第七章 這個世界

「這條路並不好走，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

凌墓堅定的點點頭，想要活下去，他別無選擇。

「關於凌雲宗，還想聽嗎？」

凌墓深深吸了口氣，搖搖頭。

凌雲宗本來就和他沒什麼關係，從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他們不來招惹他那也就罷了，若是非要找事兒……

凌墓目光一寒，那就來吧！

「也好，關於凌雲宗，你就自己去了解吧。天色不早了，今天就到此為止，休息吧。」

老爹抬頭看了看天，凌墓相當疑惑，他是如何判斷的，畢竟在他看來都是一樣的烏漆嘛黑。

該不會老頭子就是隨口一說，忽悠他吧？

「你也走吧，在他身邊待太久，對他沒好處。」

老爹沖著凌墓身旁，不耐煩的擺擺手，嚇得他渾身一哆嗦。

凌墓一臉絳紫色，轉頭轉出機械聲，他怎麼忘了，自己身邊還有個看不見的東西。

「老爹，那玩意兒還在嗎？」

老爹趕蒼蠅似的揮了揮手，背過身找了個地方，和衣就睡。

凌墓莫名打了個寒顫，咔咔扭頭張望一番，眼睛都快看出青光眼，也著實沒看到個什麼。

無奈之下，只好硬著頭皮躺下。

他現在是個十足的傷員，即便心理上再抗拒，也抵不住身體的剛需。

剛躺下，就感覺到洶湧的困意，眼皮不爭氣的打架。

也不知道老爹是給他用了什麼特效藥，現在凌墓身上的傷，早不如之前那般疼痛，否則就這情況，估計也難以入睡。

這一覺凌墓睡得很香，一覺醒來，天色已經大亮。

光線順著枝葉的間隙溜進來，投射出斑駁的光影。

凌墓做了個深呼吸，發現非常順暢，完全不像之前堵得慌，身上的疼痛也幾乎沒有了。

活動活動了筋骨，感覺傷勢基本已經復原。

這效果……

尼瑪，太逆天了！

這是什麼神仙特效藥，要是拿出去賣，能賣多少錢？

凌墓陡然打起了葯的主意，就是不知道，老爹肯不肯告訴他配方。

對了，老爹呢？

四下望了望，沒發現老爹的身影，凌墓不由心裡一咯噔。

老傢伙，莫非是丟下他自己走了？

念及此凌墓不禁有些失望，果然，這世上除了自己，誰都靠不住。

周圍的氣溫突然一冷，凌墓下意識裹緊衣服，想起昨晚那隻靈，暗罵一句，「不會還沒走吧？」

「甭看了，只是山裡的寒氣。」

凌墓一抬頭，就看見老爹掛在樹上，悠閑的吃著一枚淡青色的果子。

「老爹，你怎麼跑那兒去了？」

「地上濕氣大，老夫身子骨弱不行？」

老爹瞥了眼凌墓，這小子，越來越沒有眼力見兒了？

「行，行。」

凌墓嘿嘿一笑，他可不想一大早就觸霉頭。

山裡霧氣大，凌墓忍不住又一個哆嗦。

老爹揚手丟給他一枚紅彤彤的果子，道，「禦寒。」

凌墓翻來覆去看了幾遍，這果子可真是個漂亮物件兒：雞蛋大小，通體火紅，晶瑩剔透，看著就像個美輪美奐的工藝品。

別說吃了，看看都養眼得緊。

「真漂亮！」

「小土鱉，以後有你見識的。」

老爹並非普通人，到現在凌墓要是連這點都看不出來，那他真就白活了。

所以凌墓並不懷疑老爹的話，這綿延無盡的大山，幾乎從未有人踏足過，好東西自然是數不勝數。

凌墓小心翼翼的將果子塞進嘴裡，這麼好的東西，總要品出個味兒來。

誰曾想，這東西就像長了眼似的，剛一入口便「呲溜」一下，滑進肚子里。

這東西一進嘴，凌墓就感覺一股暖流襲遍全身，那股陰寒之感，頓時蕩然無存。

「走吧，今日的路程可不近。」

老爹從樹梢上輕飄飄的落下來，看也沒看凌墓一眼，隨意選了個方向當先而去。

凌墓立馬跟上，這大山越往深處自然也就越危險，若是沒有老爹罩著，自己生存的幾率為零。

「小子，既然答應了你，老夫便會全力教你，首先先從最基本的開始吧。」

「你可知這個世界的構成？」

老爹前頭走著，凌墓緊緊地跟著，聽老爹問話，下意識的搖了搖頭。突然意識到老爹看不見，又回了句，「不知。」

「還真是什麼都不知道，」老爹嘆了口氣道，「這個世界大無邊際，傳說在神魔大戰之前就已形成，當然，傳說嘛，也沒人知道是不是真的。不過世界之大，是無可否認的，在現存的已知世界中，大致分為三部分。

其一，是落日山脈以東，碧落黃泉以西，大部分掌握在人類手中的中州大陸；

其二，是落日山脈以西的貧瘠之地；

其三，是碧落黃泉以東的無盡大海。

除此之外，大陸的其餘地方，儘是未知。這些地方大多是極惡之地，未曾被世人踏足，也就意味著更多的機遇，因此，不乏大批修者前仆後繼的趕往。」

「這已知的領域，雖聽起來不大，可事實上很多人一輩子，甚至走不出一個州。要知道，中州大陸共有九大洲，當今存世兩大帝國，三大王朝，四大逍遙宗門，以及一個無處不在的信仰。除此之外，各個王國、洞天福地、小型門派更是數不勝數。」

老爹所描述的宏偉圖景，凌墓早已聽得呆若木雞。

從前他以為，世界只有袁河村那麼大，後來才知道，原來遠處還有別的村子。

再後來凌雲宗的人來了，凌墓也知道了，外面也許比他想象還要大。

可現在……他突然發現自己錯了！錯得離譜，錯得可笑！

他曾經所有的設想，在老爹的講述面前，竟是那般的上不得檯面。

這該是何等浩瀚的場面！凌墓覺得自己不敢想，不配想！

他心中，突然又升起一股衝天豪氣，若有朝一日，他能登臨那絕巔，俯瞰天下，該是何等的霸氣與恣意！

「凌雲宗，便是四大逍遙宗門之一。」

哦？

凌墓心裡一驚，沒想到凌雲宗這麼能耐！

不過也就是一驚，凌雲宗再能耐，凌墓也絕不會做那待宰的羔羊。

老爹暗暗點了點頭，他故意說出凌雲宗乃四大宗門之一，就是為了看看凌墓的反應，現在看來他是合格的。

不管敵人有多強大，自己首先不能膽怯！他要的就是凌墓這份氣勢！

剛才凌墓若是有半分膽怯，他會立馬丟下他，任他在這大山裡自生自滅。

他這一輩子，從不教無能之輩。

「現在來說說修行：修行分兩種，一種修殼，一種修靈。」

說到「靈」，老爹發現凌墓有種天然的抗拒，大概昨晚被嚇到了。

想起了昨晚那隻靈，直到現在老爹都有些不敢相信，在這大山中竟遊盪著這麼一個存在，並且這麼輕易，就被凌墓吸引來。

既然凌墓的體質擺在那裡，若不修靈，實在是暴殄天物。

「當然，這只是一種統稱。修靈，指的是對靈能以及魂力的修鍊，可吸收一切自然之力為己用。修殼，修的主要是體魄，吸收靈力滋養自身，發掘自身無限潛能。修靈之人，稱作術師；修殼之人，稱作武師。簡單來說，術師是腦力勞動者，武師則是體力勞動者。」

「那術師和武師，到底誰更強呢？」

「這幾乎是每個入門者都會問的問題，也是千萬年來，修者界一直未有定論的話題。大義上的論調是術者強於武者，可事實卻證明，越是往後反而武者佔優勢。不過，術師有術師的長處，武師也有武師的長處，老夫認為，二者如能揚長避短才是最好的。可事實上，真正能二者並進之人，沒幾個。」

此話凌墓深以為然，雖然他並不懂這裡面的道道，可他深知，這世上本就沒有完美的存在，任何東西必有其短板。

「不論是術師還是武師，都需要吸納天地靈氣、自然之力，不同在於，一個養靈，一個養身。想要修行，都有一個必不可少的步驟，那便是引靈氣入體！就你這細胳膊細腿兒的，如何經得起靈氣衝擊？所以，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老老實實鍛煉身體。放心，老夫會好好調教你的。」

老爹刻意將「調教」二字咬的很重，嚇得凌墓汗毛直立。

這老東西看起來，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當真不會出人命嗎？若是凌墓僥倖逃過大山的險惡，卻沒能逃過這瘋子的魔爪，那他豈不是很冤？

當然，他的這些想法也就是想想而已，萬萬不敢說出來。即便是說出來，老爹也不會拿正眼瞧。

「沿著這個方向走下去，大約五十里，有灣碧潭，若是你能在一個時辰內趕到，或許能吃上一頓不錯的午餐，若是錯過了……那今天就只能餓肚子了，老夫可沒有留食的習慣。」

話音剛落，老爹便如鬼魅一般沒了蹤影，僅有一句忠告回蕩在林子里——

「若是遇到危險……煩請自己解決！」

你大爺！這麼不靠譜！

「你就不擔心小爺死半路嗎？」

想想覺得不對，自己若是死了，少了個包袱，他不該高興嗎？

想的美！

「小爺福大命大，想死都沒那麼容易！不就是五十里嗎？給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