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陳妮的男人
葉子銘手上的禮服……潑墨畫染的山澗嶙石，從裙底左側向上揮毫，到腰間時，岩石中傲立寒梅綻放，其花枝似手，托在心口。
山澗嶙石之上，寒梅之下，有大片留白。
這白，毫無異彩。
卻襯得寒梅，更加生動。
趙子川看了一看，果斷說出弊端，「這款式，有所兼容，但還是沒能走出大夏風格。」
「西方女人穿不了。」
瑟琳娜一副見了知音的感覺，「對對對。」
「在西方，只有可人的小公主才能駕馭絕對東方美……但這一件，是我為思文小姐訂製的。」
「田馨說，明晚是相當重要的宴會。」
人前，葉思文總是迷人的……她梳整妝容走出卧室，一顰一笑恰如臘雪寒梅，連聲音里都透著滋味，「瑟琳娜小姐，您費心了。」
「我換上，試一試？」
「當然、當然。」瑟琳娜激動不已。
她獻殷勤，也是有所求，「時尚雜誌，隨時可以發行……那些成為專利，沒有完全披露的款式，一定能引起轟動。」
「但，我的意思是，我還想做一些其他的事。」
「我是一個設計師……川，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瑟琳娜想走。
她有實力，有能力繞開趙子川，自己拉投資，創立一個品牌。
趙子川也窺其一斑，笑道，「如果，你願意留在西蘭，那西蘭只有一個設計師。」
「若不願意……那麼，我只需要一個雜誌主編。」
聽到這樣的話，瑟琳娜眼睛里寫滿了掙扎……
趙子川卻是循循善誘，「我知道你嫌棄西蘭。」
「但不藉助任何宣傳噱頭，一路殺到巔峰之上……似乎，這樣的方式，更能證明瑟琳娜小姐的實力。」
「況且，你需要一個非商業性，且有條件，有能力讓你感受大夏文化的盟友。」
「很顯然，我就是。」
就這時，葉思文穿上了那件絲綢禮服，一步一緩的走來。
絲綢，潤白，卻不如葉思文細膩。
梅，也不及葉思文高貴。
就像一幅畫。
若撐一隻油紙傘，葉思文便是詩里女人，回眸一剎，便是永恆芳華。
瑟琳娜是真做藝術的。
她一下就沉浸在了東方魅力之中，甚至夢囈似的說道，「對，是這樣，就該是這樣……美，它不是肉眼的淺表觀察，是靈魂上的舒適感。」
說到這，瑟琳娜不知想到了什麼。
她指了下葉思文，用一句外語徵求，「我的作品，對么？」
「當然。」趙子川伸出手。
他拋出橄欖枝，「歡迎瑟琳娜小姐，成為西蘭首席設計師。」
啪！
瑟琳娜毫不客氣的，打開了趙子川的手，「這個身份，一點也不值得興奮。」
「我要西蘭手稿、時尚雜誌的絕對使用權，以及你的無條件配合。」
「如果可能……」瑟琳娜看了一眼葉思文，也想要一個完美的模特。
「沒可能。」趙子川果斷拒絕。
他伸手，攬住了葉思文的腰肢，笑道，「瑟琳娜小姐，可以成為我愛人唯一的設計師。」
「ok。」瑟琳娜妥協了。
她伸手招呼助理，把一個大本相冊遞了上來，「這些，是融入東方元素的設計，希望，我可愛的老闆能出一筆錢，讓它走進巴黎。」
「另外，我們需要一個絲綢的訂製廠。」
說這話，瑟琳娜眼裡有一絲狡黠，她不認為一個山裡小子，能玩得起時尚。
只要眼前的小老闆囊中羞澀，她就可以……誰知，葉思文一笑上前，「瑟琳娜小姐，今晚之前，總公司會給你指派一名助理，一名財務。」
「你的一切合理要求，都會得到滿足。」
乾脆，且豪氣……瑟琳娜萬萬沒想到，也坦然了，她一攤手，「感謝你，我可愛的老闆，西蘭見，」
瑟琳娜走了，田馨也卸下了端莊。
她抬腳，扯掉了紅色高跟鞋，赤腳走進了房間，「這段時間，可把我累死了。」
資金不到位，田馨就用千燕的產品，在全國範圍談代理。
還得陪著瑟琳娜，逛藝術館、博物館。
偶爾，還得跑跑腿，請個模特。
也成果斐然。
時尚雜誌《夏風》即將上市。
vcd全國代理，談下了十一個。
還跟老段要了三個創客，投放了三個電影館。
收穫嘛……看田馨滿足又放縱的姿態，就能看出來，她癱躺在床上，纖長的睫毛閃動著說，「前天，家裡打電話，說我一姑娘拋頭露面的像什麼樣子，讓帶帶我哥。」
「妮兒，知道我怎麼說的么？」
葉思文嘭一下跳到床上，把田馨彈了起來，一臉八卦道，「戰鬥起來了？」
「啊。」田馨一側身，眉飛色舞的複述著當時。
「我就說，我也嫌自己丟人，就別帶我哥了……讓我哥臉上掛不住，我心裡也不是滋味。」
「啪，我就給電話掛了。」
「沒多會兒，我媽就給我打電話……說，我爸委屈巴巴的求她，讓她幫忙說兩句好話。」
葉思文聽這個，一臉緊張，「你又心軟了？」
「沒。」田馨一嘟嘴。
她抱著枕頭，坐起來，有股子小人得志的嘚瑟勁兒，「我說，倆哥哥一人五十萬，能做出點事業，我就帶著……」
「做不出也沒事，家，我能養。」
葉思文興許代入其中了，跟著嘎嘎樂，「過癮么。」
「有底氣，真是太痛快了。」說到這兒，田馨眼裡一絲黯然，稍縱即逝。
她看了一眼趙子川，心裡說了一番話，開口又是另一番話，「你倆怎麼樣啊，我等著當姨媽呢？」
「唉，拽我幹什麼……」
葉思文眉眼含羞，看了一眼趙子川，挽著閨蜜的胳膊，「進屋，幫我寫寫稿。」
閨房話。
趙子川有一絲絲偷聽的想法。
不合適。
他看了一眼葉子銘，沒好氣道，「戳這幹什麼，走，樓下打幾桿。」
「好咧。」消遣，娛樂，葉子銘最愛。
但這小子多了些歪心思，追著趙子川說，「我爸說，辜鴻銘是末代狂儒。」
「是第一個用洋文，向世界宣揚中華文化的偉大學者。」
「他還說，你跟前輩做的事，差不多。」
「別別！」趙子川一聽這話，十萬個慎重。
他甚至撤後一步，站住了解釋道，「這話，擱心裡想，是遠大抱負，說出來就是臭不要臉，明白么？」
「對對，得謙虛。」葉子銘一臉真誠。
倒不是趙子川多大影響力……這年代，做個對社會有用的人，幾乎貫徹了教育，葉子銘是浪蕩，可也知道什麼是對錯。
但是吧。
這小子當馬仔行。
他跟著趙子川，一點正事沒有，就是遞煙，遞水……
娛樂區，旁人看著都一臉納悶，「那小子誰啊，讓葉家老二這麼巴結著……首富，是你那圈子的不？」
首富，大號王守福。
陳妮的男人。
他穿一精緻小馬甲，正享受著斯諾克的貴族加持，一臉倨傲……這份傲，和葉子銘迥然不同，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俯瞰。
恰如那一句『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在王守福眼裡，張三、李四和街上乞丐別無二差，都是芻狗。
看都沒看，王守福就冷淡說，「不認識。」
說完，他俯下身，流暢的手法打進了一顆紅球。
前後一秒，清脆一聲爆響。
趙子川也打進一顆。
本就是個巧合，卻有人開口攛掇，「首富，這是叫號啊。」
今天，是海內外聚會……能在朗天國際出現的，沒一個孬種，王守福不想多生是非。
可他看一眼趙子川，眼神就冷了下來，「居然，是你。」
「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