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她還以為齊越是借自己的兵力強行鎮壓了全城,沒想到,他做得更絕!
居然玩兒起了陰謀,玩兒起了人心。
「有什麼不對嗎?」
宋良擔心的看著她,姒月原本就一年未醒,全靠湯藥吊著命,現在因為震驚,小臉慘白慘白,彷彿隨時就會死掉一般。
「父皇……和皇兄,都是,他,殺的。」
姒月很艱難的說完這一句話,腦中再一次回想起了皇兄的侍衛來給她報信的模樣,忍不住發起抖來。
「你這話……什麼意思?」宋良過去扶她坐下,「你說的他,是攝政王?」
「是。」姒月深呼吸幾次,「皇兄的人親自來給我報的信,絕對不會有錯。」
「可是,百姓們都說是公主親自給他做的證……」
「你說什麼?五姐?」
宋良還沒說完,姒月壓低了聲音打斷他,「怎麼可能?」
「我這幾年在深山遊歷,許多事情都沒收到信,所以一回知月便把上下消息打聽了個遍,所有人都是這樣跟我說的,怎會有假?」
接二連三的打擊彷彿把姒月推入冰窖。
她醒來看見齊越,驚疑他為何還能活著。
之後看見姒星,惱恨她為何不在這些日子動手將齊越除去,居然還能安然待在他身邊。
只是,她沒有想到,五姐非但沒有報仇的心思,居然還倒戈幫了齊越一把,讓她不得不去深想,四個皇兄慘死婚宴,會不會有姒星的參與。
「竟是我天真了。」姒月輕嗤一聲,抓著桌沿的五指骨節漸漸泛白,用力得直要把它捏碎一般。
「不過,或許公主也只是權宜之計,我們可以找個機會試她一試。」宋良見她氣惱上頭,出言寬慰,「只是有一事,我倒是想跟你說一下……」
「良哥哥直說便是。」
「我原先也以為陛下昏迷不醒是因為婚宴事故留下的後遺症,可是這些日子替陛下診脈,我才突然發覺,陛下的的昏迷或許是被下了一種名叫廣安的葯。」
宋良拿起桌上的壺倒了一杯水,不斷晃動杯身,裡面的水搖搖晃晃,倒也一直沒漏出來。
「這是一種效果奇佳的慢性葯,無色無味,如白水一般,連續服用先會讓人陷入昏睡,繼而使人全身疲軟,只能窩居於床榻,到最後喪失神智,連基本生活都無法自理。」
「據我師傅說,廣安因為能害人於無形,又能在三日之內揮散,連行跡都找不到,所以從前後宮和宅院的女人們常用,不過從先帝開始,便已經列入禁藥名單,最近幾年,整個知月只怕都找不到幾瓶。」
「我原本只是覺得陛下的癥狀有些像廣安,畢竟偌大的皇宮,沒有幾個人敢謀害陛下,不過你剛才說攝政王謀反,我倒覺得,說不定有這個可能。」
「只是……若果然是他,一個王爺,居然能有這樣大的能耐找到數量不小的廣安,真有些不可思議。」
姒月看著宋良手裡的杯子,又看看父皇,心裡的怒火四溢,但現在皇城被齊越控制,不能讓他知道他們的懷疑,姒月只好強壓下心裡的怒火:「你可知道有什麼辦法能驗證?」
「我剛才也正是在發愁這件事情。」宋良把杯子里的水潑到角落,「師傅雲遊四方,也只找到過一瓶,還沒研究透徹那東西就消散了,連復刻都沒來得及。」
「我現在告訴你只是想讓你注意自己的飲食,千萬要小心些,陛下的事情有我來解決。」
宋良說得堅決,儼然一副戰士要上戰場的堅決。
「這東西無色無味,若有人真要害我,我到哪裡去防範?」
姒月無力地靠上椅背,腦子裡飛快思索,皇爺爺駕崩多年,父皇登基之後,因為母后的緣故,更是把許多皇爺爺的相關文獻都封存起來,現在可到哪裡去找這個廣安?
「我知道很難,但是所有飲食必須是你信得過的人經手,雖然麻煩,但最簡單最直接,也最有效。」宋良依然語重心長的勸她,「至於那個齊越……」
他說著,目光悲傷的看向姒月:「看到你跟他走進來的時候,我就清楚,你已經有計劃了……」
姒月不敢看他,眼神不復剛才的擔憂,只是低頭攪著衣擺。
「放心,我不會阻攔你,因為我明白你是什麼樣的人,陛下昏迷不醒,四位殿下慘死,換做是我,也會想親自報仇的,只是……」宋良看著她,眼裡的光似乎要把她看穿,「不論什麼情況,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我會等你,亦會幫你。」
姒月慌亂的站起來,跑到歷帝的床腳蹲下,緊緊握住父皇的手,聲音有些顫抖:「宋良……不要等我,不值得。」
「這不是殿下來決定的,是宋良的決定。」
「殿下,時候不早了,殿下該回春和殿吃藥了。」
齊越的聲音剛好在外面響起,姒月難得的感激門外那個小人,在現下這個尷尬的時候解救了她。
「我……先走了,父皇的事情拜託你了。」說完,姒月逃也似地跑出了寢宮的門。
宋良是個好人,若是從前,她一定毫不猶豫地跟他在一起,但現在,她已經決定踏入火坑……
一切都太晚了。
她註定是要下地獄的人,可她不能帶著他一起,她沒那本事,也不想看到一個這樣溫柔的人為她陪葬,趁她現在還有良心可言,她必須遠離他。
姒月剛跨出殿門,齊越剛好朝她過來:「殿下可有不舒服?」
「沒有。」姒月匆忙跑到齊越身後,抓住他的一隻胳膊,將頭埋在齊越臂彎,「我以後,不想再來了。」
「怎麼了?」齊越抬頭看一眼跟出來的宋良,有些不解。
「沒怎麼,我只是……」
姒月悄悄看了一眼站在台階上的宋良,黃昏的餘暉照在他身上,彷彿一個落入凡塵的神祇,從來,他在她面前,便如天神,可惜……
「不喜歡跟不喜歡的人在一起。」
宋良目光一黯,自嘲般笑笑,明知她是故意的,但真聽見她親口說出來,果然還是會覺得苦澀。
「是宋良逾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