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大劫

我用送了莫宸沇一份生辰大禮，以至於大殿上歡喜得他連笑都忘了笑。

「這…這……」

「怎會拿出合離之書……帝后這是……」

有仙神已在議論，阿錦站在我身旁，成為了我的一根支柱。

「回去。」莫宸沇按壓著自己的情緒瞪著我，可上一刻他明明還沉浸在生子的喜悅之中，他是那樣歡喜的逗弄著懷裡的奶娃娃，那眼中明晃晃的都是偏愛。

「天後想來是喝醉了酒說起胡話了。」宋雲霄端起酒杯走來解圍，我往後一退，握緊了阿錦的手與她相視一笑下定了決心再看向莫宸沇：「這些日子我總在想，如若我當時不曾有那樣大的決心活下去，是不是就會死在魔淵之中。」

擲地有聲，讓莫宸沇一時竟有些慌張失措。

他忌憚我的這些年，想來也是做過噩夢的。

「太華山，從來就受不得欺負。」

「甚是。」

這一聲使得滿殿的聲音都靜了下去，有仙君從席中起身，恭恭敬敬的朝我一拜：「幽州仙君，恭迎帝姬回山。」

阿錦的手心冒汗，眼神里多了些不安，可莫宸沇的神情並未惱怒，只是抱著那個奶娃娃起身，一步一步的走了下來，停在了我的面前。

「丹歌，不要胡鬧。」

他的聲音很輕，甚至帶了些溫和。

「莫宸沇，哪怕是神，也沒有什麼都可以得到的道理。」我難得說出這樣的話來，甚至是用這樣心平氣和的狀態的同他講道理：「我趙丹歌要的，是那個跪地堅決求娶的莫宸沇，不是如今棄我如敝履的天君。」

莫宸沇的眼神中永遠都有我看不懂的東西，他伸出一隻手用力拽著我，可最後還是緩緩鬆開背過身去，在合離之書上用仙術刻上了名字。

一筆一劃刻上，斷的就是永生永世的情緣，直至一方化作虛無，才會消逝。

莫宸沇只差一筆便可收回合離之書，可就在此時四周忽有異色，我下意識的護住阿錦，莫宸沇手一揮，將合離之書收入袖中，再看著我道：「魔淵有異。」

他僅僅只給我留下了這四個字，然後帶著一眾仙神去了魔淵，背影決絕。

「娘娘......」阿錦抬頭一望，不由緊緊的靠著我：「娘娘可是要在這時回太華山……」

「去絳神殿，一個凡人，受不住這魔氣。」

不過三兩句話，九重天就已經是一片黑氣，我揮鞭施法散去黑氣尋到絳神殿，到時華胥曲已癱倒在地，我用長鞭擊開她周圍黑氣，施法立陣，阿錦將華胥曲扶上床榻，像是回憶起了什麼，止不住顫抖：「娘娘，魔淵里的東西，可是降不住了？」

那一日的九重天，就像是回到了六萬年前。

我握緊了長鞭要走，阿錦見狀連忙起身攔住，搖頭紅了眼：「不要去……」

阿錦是在害怕我又會和以前一樣傷痕纍纍的回來。

「等我回來，就帶你去太華山下吃你最喜歡的蓬糕。」

我忍不住抬手擦了擦阿錦的眼角，儘管說著安慰的話，可語氣里明顯都是不舍。

在九重天的萬年，真心心疼的我的只有阿錦，可到了這樣的生死關頭，我第一個捨棄的，卻是她。

可若能好好的活下去，那這樣的捨棄，又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