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陰陽轉魂與蠻王不滅
天空陰沉沉的,風聲嗚嗚的好似有人在悲泣一般,上天似乎也準備來一場說下就下的傾盆大雨。
此時,在紅嶺鎮西北角的一座宅院之中隱隱傳來女人的痛苦嘶喊聲以及穩婆的安慰聲。而門外,正有一個五十歲左右的老僕以及一位讀書人打扮的二十七八歲男子在翹首以待,在男子的懷裡,還抱著一個八歲的小女孩,她的腰間還掛著一個小小的玉牌,其上刻著一個「陸」字。
男子名為陸秉心,是紅嶺鎮官方所辦私塾的一位教書先生,憑此身份雖不至於大富大貴,卻也使得整個陸家生活寬裕。
小女孩名叫陸忻悅,是男子的女兒。她穿著一身粉紅的小裙,一隻小手被男子握在手裡,另一隻小手則環抱在男子的脖子上,粉嫩的小臉,水汪汪的大眼睛叫任何人見了都不免生出呵護之心,但頭上的兩個羊角辮卻扎得歪歪扭扭,整體看來雖不失靈動,卻也有點扎眼。小女孩表示過異議,但沒有效果,誰叫這是被某位父親攬下且不許別人插手的活呢!
老僕名叫孫石,是待在陸家幾十年的老人了,在這裡也無人將其當做下人。他還有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兒,名叫孫婷,也隨他生活在陸家。
也許是焦急的緊了,男子的手心裡全是細汗,染濕了被其握在手裡的小女孩的手,小女孩卻仿若未覺,只是擔憂地看著緊閉的房門。
不知道過了多久,屋裡傳來一聲嘹亮的哭聲,在一陣歡呼聲中,房門打開,走出一個大嬸,在其身後的房間里,視線透過屏風后,隱約能看到一名女孩正給一女子蓋被褥。
待見得了門前的男子,穩婆大嬸忙道:「恭喜陸老爺了,是個大胖小子。」
男子聽了,心中一喜,又忙問道:「內人怎樣了?」「夫人很好,修養幾日便無礙了。」
聽得這話,男子的心也便放回了肚子里,側頭叫來老僕,吩咐其帶著穩婆去領取酬金。而後抱著小女孩進入了房中。
房間中,女孩孫婷正將一個嬰兒放在床鋪旁邊的搖籃中。見得男子進來,忙要施禮,卻被陸秉心攔住,「你也忙碌了一整天了,先去休息吧,這裡有我。」女孩確實也累了,便不多留施了一禮后便走了。
女孩走後,陸秉心忙對躺著的女子問道:「夫人,你感覺怎樣,是否有不舒服之處?」床上女子答到:「多謝夫君掛心,我無礙的。」如此,陸秉心也才真正的放下心來。
女子乃是陸秉心的妻子,名為宋芷舒,乃是紅嶺鎮宋家二女兒。看其眉眼,著實的端莊秀麗,乃是紅嶺鎮數一數二的溫柔賢惠的女子,也難怪其女兒陸忻悅生得這般可愛了。
因為宋家乃是鎮里的第一家族,對於女兒嫁給只是私塾先生的陸秉心並不滿意,所以在宋芷舒生子的當口並未有人來到陸家。
這些雜事且不提,此時的屋裡卻是一片溫馨。小小的陸忻悅自從進屋后,便跑到搖籃旁,睜大眼睛看著搖籃里的嬰兒。此時的嬰兒許是方才哭的累了,正在搖籃里睡的香甜,右手拇指正在嘴裡吮吸著,看著煞是可愛。
「這就是忻悅的弟弟嗎?」小忻悅小聲地問道。
「不錯,這是忻悅的親弟弟喲,小忻悅以後可要保護好他。」陸秉心在一旁答到。小忻悅聽了,重重地點了點頭,幼小的心靈中深深地印下了這件事。
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在這裡聊天說話,期間陸秉心拿出了一塊刻有「陸」字的小小玉牌放在了嬰兒的襁褓里,與小忻悅掛著的那塊一模一樣。
而誰也沒有發現的是,在宅院外的一棵大樹上,此時正有兩名黑衣人正在監視著這座宅院。
「趙老大,你說上面要我們尋找三百個在這個月出生的強壯健康的嬰兒,這到底是為了做什麼啊?」其中一名黑衣人小聲地問道。
被稱作趙老大的黑衣人淡淡地瞥了一眼問話的黑衣人,用一種冷酷的沒有任何波動的聲音回答道:「該你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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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然會告訴你,但不該你知道的最好別問,不然小心睡著了之後就醒不過來了。」
第一個黑衣人聽了之後全身哆嗦了一下,忙用一種諂媚的語氣說到:「我這不是好奇嗎?」在趙老大冷冽的眼神掃過來之前,他又連忙說到:「不過還是小命更重要一點,我以後不會再問了!」
趙老大聽了,神色這才稍緩。
「對了,趙老大,我們在這蹲守了十天,這家剛出生的嬰兒應該符合條件吧?要不然我們豈不就是白忙活了。」
「嗯,這次的目標很好,我敢保證,他在三百嬰兒中都絕對是前十的存在,把他帶回去可是一個不小的功勞啊!」趙老大也情不自禁地興奮了起來。
「那感情好啊!」第一個黑衣人興奮道。「待會動手的時候我可不可以順便把那女的……嘿嘿嘿!!!」他完全沒有注意到趙老大那陰沉下來的臉色,仍然在那自顧自地說著。
「雖然這幾天她都是挺著一個大肚子,但我敢保證,她絕對……」
「啪!!!」一記耳光驀地落在了他的臉上,聲音響亮,但卻未能傳出兩人周身三尺。
「我警告你!」趙老大指著他的鼻子一字一頓地說到,「這次的任務不允許有一絲一毫的差池,收起你所有的小心思。要是因為你的亂來,引起他人注意導致任務失敗,甚至影響到總壇那裡的計劃,就算把你削魂挫骨,也贖不了你的罪過,你明白了嗎?」
「我明白了,趙老大,我再也不敢了。」第一個黑衣人弱弱地答到,但其低垂的眼中,卻閃過一抹深深的恨意。
「哼,你最好明白了,否則……」趙老大沒有說下去,但兩人都明白那沒有說出的意思。之後兩人便沒有了交談的興趣,俱都沉默了下來。
時間流逝,逐漸來到了深夜,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之中。
兩名黑衣人開始了行動,他們悄悄地進入院中,輕輕打開房門,閃身進入了屋裡。
他們如此的小心,當然不是為了防備屋裡的幾個凡人,而是為了防備那些令他們痛恨又懼怕的人——邪寂司戮邪衛。若是被他們咬上,自己能不能安然逃脫還需另說,萬一牽連出上面大人要做的事,想想那可怕的後果就讓人不寒而慄。
進入房中之後,只見右側豎著一扇屏風,穿過屏風,居中靠牆有一床榻,床榻上一男一女正熟睡,左側靠窗有一梳妝台,床榻前一搖籃中躺著一小小的嬰兒,右側靠窗則有一小床,一小女孩正在上面睡得香甜。
趙老大看見嬰兒后,掏出一瓶迷神香,打開瓶塞在嬰兒鼻前晃了晃,便抱起嬰兒要走。但卻看見另一黑衣人抱起了那個小女孩,這是準備把那小女孩給一起擄走了。他心中閃過一絲不快,暗罵了一聲「這多事的傢伙,真是不知死活。」卻也未多說什麼,只做了一個走的手勢,便當先閃出了屋去。
出得屋子后,兩人小心穿梭在街道之中,待出得紅嶺鎮那略顯低矮的城牆后,兩人憑空飛起,極速向遠處山林飛去。
兩人速度飛快,如果以普通人的眼力,只能看見兩道淡淡的影子。
趕路途中,趙老大一言不發。另一名黑衣人倒是興緻勃勃,興奮地說到:「照我說,趙老大你還是小心過頭了,以咱倆的修為,抓個凡人嬰兒,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若這都能被邪寂司發現,那咱這幾百年豈不是白活了。」
「唉,真是可惜了,錯過了那個貌美的小娘子。不過還好,抓到了這個小姑娘,十年後肯定也是一名美人兒,嘿嘿。」「不過十年時間可真是有點長呢,但我還是有這個耐心慢慢等的。」說完,他還看了一眼趙老大,那臉上的得意與一絲淡淡的鄙視盡顯無遺。
趙老大看了他一眼,心裡暗罵一聲弱智,臉上卻是不動聲色。「行了,陳繳,少說點話,留點力氣趕路吧,我們得加快速度了。」說完,猛地加快了速度,一下就將黑衣人陳繳落下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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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截。
陳繳一愣,小聲地罵道,「趙空趙禿子,你少得意,不就是修為比我高一個境界嗎,遲早有一天我也能達到,哼。」說完,提起全部修為,奮力追了上去,卻始終趕不上前面的身影。
山高路遠,夜色無邊以兩人的速度飛行了兩個時辰仍然沒有停下。又飛行了一個半時辰,天邊晨光微現的時候,兩人終於在一座深山中停了下來。
只見前方出現了一面山壁,上方水流湍急如巨石一般砸落下來,形成了一道壯闊的瀑布。兩人閃身向瀑布衝去,進入了一條狹窄的完全沒有人為痕迹的通道中,通道中岔道頗多且左彎右拐,很是難行。
但兩人卻不慌不忙,直到下到了距離地面垂直三千尺的地方,才終於走到了盡頭。前方是一面石壁,趙空在石壁一處頗有節奏的敲擊了幾下,石壁打開,兩人才閃身進入。之後石壁落下,彷彿從未有人來過一般。
石壁之後是一個巨大的空室,四周還有數百間大大小小的石室,空室四周以及頂上掛著寥寥幾個用於照明的物事,卻將整間空室映照得明亮無比。仔細看去,會發現其乃是一顆顆不知是什麼生物的眼睛,它們還在緩緩轉動,讓人望之不免全身發寒。
空室正中矗立著一根五人合抱的巨大石柱,其上流轉著各種繁複的符文,且上面有一個個小小的坑洞點綴,仔細一看,恰好有三百個之多,其中有一百個左右之中躺著剛出生不久的人類嬰兒。整個石柱讓人看上去有一種天旋地轉的錯覺。
此時在那石柱之前,正有兩撥人盤坐於地。
左邊的一撥人身強體壯,平均身高在七尺左右。他們人人都穿戴盔甲,從頭到腳遮蓋得嚴嚴實實,給人一種肅殺之感。反倒是處於最前面的一中年男人未穿戴盔甲,一襲土黃長衫倒是被他穿出了緊身衣的感覺。
右邊的那一撥人倒是正常的多,人人穿著紫黑色長衫,皆在頭頂梳著整齊的髮髻。最前面則是坐著一個看起來六七十歲的老者,他的周身不時有火光竄出,一雙眼睛彷彿能夠洞穿一切似的。
此時兩撥人皆在念念有詞,右邊隱隱傳來「陰陽轉魂」,左邊則傳來「蠻王不滅」的聲音。
見得趙空和陳繳進來,左邊的中年男人微微一瞥便不作理會。右邊的老者轉過頭來,先是被陳繳及他手中的女孩吸引過去視線,一瞬間彷彿就洞察了所有事一般,眼中微不可察的閃過一絲殺意。之後看向趙空及他懷裡的嬰兒,滿意的點了點頭,說到:「你做的很好,把這孩子放進去吧。」
趙空聽罷,將嬰兒朝著石柱的方向輕輕一送,嬰兒竟穩穩的飛向了石柱,落入了一個坑洞之中。
做完這些,趙空也是狠狠地鬆了一口氣。只聽老者的聲音傳來:「好了,你們下去休息吧!」說完便不再理會二人。趙空兩人也不多說,只微微躬身,便回到了各自的石室當中。
回到自己的石室之中,陳繳全身猛地垮了下來,額頭的汗珠唰唰的往下滾落。剛才老者看他的那一眼,讓他有種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的感覺。現在他只覺得無比的慶幸,看來他們帶來的嬰兒很符合老者的要求。否則他都不敢想象另外一種後果。
情緒跌宕起伏一番之後,他將擄來的小女孩放在床上,嘿嘿一笑,說道:「醒了就起來吧!」小女孩聽了,也只得睜開小眼,往床角縮了縮,淚水就欲奪眶而出,但又不敢發出聲音,只是害怕地看著他。
陳繳見此也只是一笑,說到:「放心吧,在這裡沒人會傷害你,你以後就跟在我身邊吧。」「對了,你暫時就在這間石室里不許出去,直到我們離開這裡,我會按時送吃的給你。不過你也出不去,這間石室被我用寶物隔絕了內外,一般的修士從外面探查不到裡面,也闖不進來,處於裡面的人也是一樣。嘿,我和你說這些幹嘛……」說罷,便出了石室去了。
就這樣,小忻悅在這間石室里待了三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