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幽靈支票

清晨，齊東市中心醫院內：

導醫窗口傳來了叫號聲：

請08號侯啟明到3號診室就診，家屬請在等候區等待。

一對中年夫婦連忙起身，女子攙扶著虛弱的老伴，叮囑到：

「老侯，到你了。自己小心點啊，我就坐在這裡等你出來。」

「好，你放心，那我進去了「。

清晨的齊東市腫瘤醫院裡，逐漸擠滿了前來就診的患者以及陪同的家屬們。這兒是一家大型的三甲專科醫院，患者幾乎都是癌症病人，需要定期接受治療。

兩位齊東市警署的警員，踩著最早開放的預約時間，守在了診室的旁邊。

等看到侯啟明獨自進入診室后，他們迅速靠近了他的妻子，王芳。

「請問是王芳女士嗎？」

「誒，你們是...？」

看到突然出現的警員，王芳的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您不用緊張。我們過來是想打聽一下侯磊最近的去向。」

「小磊？？兩位警官，他，上班去了呀。現在應該在公司。」

兩位警員迅速的交換了一下眼色，心生詫異。

難道，侯磊的父母並不知道他已經停薪留職近三個月了？

眼看對方的神情中有異樣，王芳心裡有些發慌。她焦急的發問，聲音里都帶了幾分哭腔。

【王芳：】警官，不會是小磊他，他出事了吧？

【警員：】您別著急。我們只是有事兒想儘快找到他了解一下情況。那他今天晚上會回家嗎？

【王芳：】會呀，他一直都住家裡的。要不要現在給他打個電話？

【警員：】哦，不用麻煩。我們現在就聯繫他的公司，問一問其他人就好。您別擔心。

【王芳：】誒誒，那樣也好。

傍晚時分，兩名警員換上便衣，蹲守在侯家小區的樓下繼續觀察，果然發現了侯磊歸來的身影。目前，警方還沒有能直接抓人的證據。但在此之前，齊東警方得確保嫌疑人不會突然消失不見。

幾天的跟訪下來，他們發現侯磊總是在早上8點左右就準時出門，然後搭乘地鐵來到市中心的一家網咖。但有時，他也會坐車到公園南路下車，再到公園裡的涼亭長凳上，打開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電腦，一坐就是大半天。

原來他瞞住家人，暫時在這些地方開展起「工作」來。等到傍晚時分。他又與晚高峰的上班族一起，擠著地鐵回家。

這樣的狀態看起來，十分符合一個暫時失業、又不願家人擔心的城市青年形象。

在碧波市，連日來的大規模排查，已經讓專案組的警員們疲憊不堪。案子一天不破，都難以向死者家屬和社會大眾交代。

廖捷行色匆匆的詢問到：「怎麼樣，查到那張200萬支票的通兌情況了嗎？」

「報告隊長！江州銀行總行調查表示，這張支票還沒有被兌換過。」

「怎麼會這樣？！」，不只廖捷，整個「特調組」成員們都覺得十分驚訝。

這就奇了怪了。

現金支票都具有一定的有效期，一般最長也不能超過出票日後的六個月。也就是說，如果半年之內沒有提走現金的話，這張支票可就過期了。

那麼，這張支票到底在誰的手裡？持有人為什麼沒有及時通兌呢？

「齊東警方還發來消息，侯磊今天正式向公司提出了離職」，警員們補充道。

「嗯，這倒是意料之中。他應該早做了準備。」

「可是，信息科檢索了近幾個月來，侯磊在幾個主要的求職網站上的簡歷投遞情況。發現他不僅投了幾家齊東本地的設計公司，也投了不少碧波市的設計企業。」

「哦？他有意來碧波發展？」

廖捷眯起了眼睛。

憑侯磊的資歷，想要換一份工作並不難。但是他去年才在齊東買了房子，之前就職的公司也沒有什麼競業限制合同。他有什麼必要，想來光車程就需要兩個小時的碧波呢？

廖捷立刻重新安排，他對信息科的何晴說到：「小何，趕緊再查一查，最近本市有沒有企業曾經通知侯磊過來面試？」

「好的，明白！」

此刻，所有人的心裡打起了小鼓。直覺告訴他們，碧波市可不單單隻有工作機會吸引著侯磊。如果能夠找到兩者之間的聯繫，很有可能會發現突破性的線索！

會不會？他在來碧波面試的同時，還順便見了見「熟人」呢？

很快，警署就收到了兩家本地公司的確認消息。它們分別在三周以及兩周以前，向侯磊發起過面試邀請。

其中一家公司的人力總監還表示，侯磊想要來工作的意願很強烈。他還曾在通話中表示，如果以後應聘成功，上班通行並不成問題。因為，他會在碧波市再找住處。.

不過，這兩家公司也明確表示，鑒於他本人此前還處於未離職狀態，侯磊遲遲沒有和他們敲定具體的面試時間。於是，他們優先考慮了本地的應聘者。

順藤摸瓜。碧波警署立刻與幾大求職網站取得了聯繫，在獲得許可之後，拿到了侯磊近三個月的簡歷投遞記錄。果然，他往碧波市投遞的求職簡歷，遠比齊東的還要多得多。而且，目標企業多集中在東區。

當然是東區，因為那裡距離海港大橋的出入口最近。警方推測，侯磊很有可能在碧波市已經找好，或者正在尋找一個固定的暫住地。極有可能就是位於東區的出租房。

午飯間隙，廖捷向顧新城說起了心中的猜想。

「新城，你怎麼看？侯磊為什麼迫切的想要來碧波市？他會不會，跟付小江私下裡有聯繫？」

顧新城一邊扒拉盒飯，一邊反問到：「你是懷疑，侯磊對付小江懷有特別的情愫。又或者，這是一場情殺引發的滅門案？」

廖捷點了點頭：「沒錯。我有這個猜想。嗯，他不是偷偷關注了付小江的博客嗎？會不會是人家姑娘拒絕了他，他惱羞成怒？畢竟在兇殺案里，因為情感糾紛而導致的行兇事件，佔比相當高。」

顧新城停住了吃飯的動作，放下筷子想了想。很快搖了搖頭。

他說：「不過，侯磊與付小江之間的年齡差距有些大，即便此前同在江州，恐怕也很難有什麼交集。

倒是之前江州那邊的信息說，侯磊與付家長子徐小洋，曾經同校過很長時間。照理說，他跟徐小洋應該更加熟絡。

不過...這兩個人大學開始就都離開了江州。此後一個在國外，一個留在江州跟付家也沒什麼往來。

我倒是真沒想明白，這兩家的下一代之間，會發生什麼激烈的衝突。

儘管侯磊非常符合自己的罪犯側寫，但顧新城相當清醒，他並沒有認定誰一定就是兇手。畢竟整個辦案過程中最重要的兩個因素：動機和證據，目前警方都還沒有找到。

專案小組的外勤警員很快對東區的出租房進行了排查。根據警方的判斷，即便考慮到經濟壓力，以侯磊較為挑剔的個性，他大概率也不會與人一起合租。一室一廳的次新房，或者提供定期清掃服務的青年公寓，會是個不錯的選擇。

而這個房子的距離，不會離侯磊集中投遞的設計公司太遠。3公里之內，交通便利，將會是他的首選。

在自己的轄區內行事，碧波警方的束縛明顯就小很多了。他們迅速走訪了相應範圍內的出租中介和個人房源，尋找近三個月內的新房客。

很快，符合條件的青年男性房客就被篩選了出來。

由於檢索的條件相對寬泛，人數還真是不少，光是列印出來的名單和基本信息，就足足有一百多頁。統計超過了3千人。

但是這其中，並沒有侯磊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