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3/5
大家好,我是喬關。這是我的實時日記,我不知道你們什麼時候能看到。
不好意思,昨天前天屬實太忙了,沒有時間寫,今天補上。
給大家說說我為什麼怕去那先生家。那先生住山上,七歲那年我就去過。前面不是說過嘛,我小時候流鼻血很多,怎麼都治不好。農村嘛,治病有兩個地方,醫院和這種先生神婆家裡,醫院治不好的都得去這些地方看看。
我自然也不例外。那是個冬天,我母親聽了「信息部」那群人的話,加上自己也確實有這個打算,就帶我找先生去了。
母子兩個人早早吃完晚飯,往山上趕路,天剛剛擦黑,就到了。母親和他講明了來意,遞給他一張紙。那老頭就朝我點點頭讓我跟著他去。我問母親為什麼不去,他說女人不方便進去。他就牽著我往後堂走去了。
進入後堂,有兩個屋子。我們走進最裡面有一個屋子,我就被他帶進去了。也沒見他怎麼關的門點的燈,反正門關了,蠟燭燈也亮了。那時候基本上村裡用的大多是煤油燈,裝墨水的小瓶子,一坨棉花搓的燈芯。用蠟燭的還是少,所以我記得清楚。
蠟燭的光一跳一跳的,我眼睛亂瞟。突然看到左右兩邊有不少的人!有抬轎子的,有牽馬的,有直挺挺站著的。身體一眼看上去很僵硬,卻獨有一番韻味。
這些人都沒有眼睛!慘白的臉,嘴上一抹刺眼的紅色,一眼看去正在詭異的笑著。鼻樑根的兩側空洞洞的只有白色,昏黃的光線照在這些人慘白的臉上!空洞的地方彷彿流露出打量的視線!身在這安靜的房間里,他們好似正在向你靠近,近到你都能聽到他們的竊竊私語!
我當時就嚇屁了,身體跟打擺子一樣,一直抖。
哪個農村娃沒有聽過幾個鬼故事!平時看見個墳墓都要一激靈,現在這麼些怪異的人正往你身邊走來,你慌不慌,怕不怕!
這會兒他估計感受到了我的慌亂,牽著我的那隻手微微用力,一聲咳嗽后似唱似念:「太上台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凈心神安寧……(原話我也記不住了,大概是這麼個意思。是不是這幾個字我也不知道。反正用普通話講出來就這樣音。)
「幺娃,沒得啥子好怕的,他們都是假的,不信你再看看。」
他聲音不大,出他口入我耳罷了,偏偏會讓我覺得很有安全感,還真就不那麼抖了,怕當然也還是怕。
我抬頭看去,原來是紙紮,一個個的再沒了那抹讓我害怕的靈動。心氣兒慢慢就緩過來了。
我在前,他在後,他拿著蠟燭繼續往裡面往裡面走,估計是不想讓我怕,就和我講話。沒幾步,走到房間角落裡面,有個木質的梯子,他蠟燭舉的高高的。他說上面還有些紙紮花圈什麼的,不要怕。
我們上去后,確實看到還有不少的這些東西。裡面還有個供桌,上面有幾個木牌子,我哪敢細看,瞟了一眼就得了。
先生點了兩炷香,給我了一炷。他上完以後讓我也是插上。我照著他那樣也來了一通。
這時候拿著一個圓盤子,黃色的樣式,有黑色和紅色線條,上面還有好多的小字,我看不清。看著他擺弄,還在掐手指頭。
過了一會就帶我下樓出去了。我母親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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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我們出來了,就上前來問。他說:「孩子沒事,該看病就去看病,剛剛你們來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
之所以帶他上樓呢,是因為孩子和我緣份挺大的。我呢想帶他幾年,讓他學學我這手藝,所以上去給他算了一下。現在就問問你們家裡面同意不同意。」
我母親先是謝了他,說自己女人家作不了主,要先去村委會打電話問問我爸。(那時候家裡沒有電話,只有村委會有一部紅色的座機)
我以為這就該回去了,沒想到他現在就要和我們去村委會。三個人又點了火把往村委會去。(沒有手電筒,火把是打完稻子晒乾的稻草)
農村沒有什麼娛樂活動,像現在冬天,基本上就是燒一個樹樁,一群人圍著烤火,家常里短的擺閑話。
我們到了村委會,我母親和他們客套了幾句就去打電話了。打到礦上,礦上又找來我爸。然後我母親說了幾句就把電話給了這先生。他也沒幾句話,就讓我去接了。老爸就問我想不想他啊,吃沒吃飯啊,說再過個把月就回來了,問問要什麼玩具啊。
後來,我就去了山上。他大孫子和孫女也到山上來了,男孩子名字叫敬書承,女孩子叫敬書靈。倆人龍鳳胎,男孩子是哥哥女孩子妹妹。跟我同年同月的,就比我小三天,天天他倆一口一個喬哥喬哥,我一嘴一個承承,靈靈的叫著。
這個年齡正是人嫌狗厭的時候,一個人還好些,三個人那恨不得翻天。我們仨帶著老頭子家的大黑狗沒少作妖。我和承承在南瓜上挖個眼兒,翹個屁股往裡……,靈靈就跑遠遠的。冬天菜園子里撒把米糠,米糠四周牽上漁網,用棍子頂著。等鳥兒來吃,扔個炮仗一驚能抓不少。
每天早上讓我倆看一些很難懂的書,跟他念生澀拗口的長短句。還要做這做那的動作,在院子里畫了些線啊,格子啊,就讓我倆看著他怎麼走,然後讓我倆就怎麼走。我倆會走個屁,常常兩隻腳打架跌跟斗。就這些整完才能吃飯,靈靈天天端個飯碗在我倆面前晃悠。
有時候還要我們去看山,看水,問問有什麼一樣,什麼不一樣,我倆是真不知道啊,我說山上有樹,承承就說水裡有魚。。。
到了晚上就給我倆喝一碗給泥巴一樣顏色的糊糊,喝起來真不錯,酸甜酸甜的。喝完就泡在滿是草藥木桶里。桶裡面還有個洗臉盆,我們得把手放裡面泡。那水燙的我們真是受不了,又不敢站起來,一站起來就用細樹條抽我們屁股蛋……。(不是吹牛,反正我手指軟乎細長的很,這兩年網上那個手指舞,哥們我手拿把掐的。)
就這樣的日子過了兩年,承承是個啥情況我不知道,反正我早上能按時吃飯了。期間我流鼻血的情況也少了,但是還是會流,只是沒有暈倒過了。也不在是黃皮蠟瘦的,人有精神多了。
直到有天我母親給我拿衣服過來,他就讓我母親把我帶回去了。說以後再說什麼什麼的,我能回家那管他說啥。當時和承承靈靈整了一把「兄長此去無歸期的戲碼」,那傢伙兩人哭的稀里嘩啦的,就差來個十里相送了。從那以後,到如今我都沒再去過。
我開著車,叼著煙往山上去了。要不說現在政策好呢,現在都是水泥路,村村通。那比以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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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多了。開了不到二十分鐘吧,我就到他院里了。還沒下車我就看見了他,人也老了,頭髮白的差不多了。不過精神頭不錯,正在做那些曾經教過我的動作。這才七點四十左右吧,起來的真早。
我下了車恭敬喊了一聲敬爺爺,老爺子看著我,一眼就給我認出來了,開心的說道:「哎喲,幺娃來了啊,快來快來。」
我一路小跑過去,說:「老爺子眼神真好,二十年不見,隔著十來米遠都能認出我來。精神也好的很嘛,拳打的真有勁兒」。
老爺子笑著說,哪兒是靠看認出來的喲,是靠望出來的。我也不知道看和望有個啥區別。
老爺子讓我進屋,我說沒有時間,又把我大爹的事兒說了。
老爺子感嘆的說道:「這老人啊就和田地一樣,越來越少咯,」說完也不耽擱,自己進屋拿了一個布包就出來了,我拉上老爺子就下山。
車上,我和老爺子都問了一些事兒。我大多問的都是承承和靈靈。靈靈是個讀書的苗子,搞心裡學還是什麼的,家裡出錢在成都給開了個諮詢診所。
承承讀完高中就沒讀了,從當年我走了以後,就一直在老爺子手裡學習手藝。老爺子出去辦事兒也帶著他,一直到三年前才獨自看事兒。
老爺子:「幺娃,當年學了兩年的東西沒忘吧。」我還真沒忘。順便把這幾年的長長短短都和老爺子說了。
老爺子安慰我說:「幺娃,男兒家,這輩子哪兒不受點累,在財上栽個跟頭不算啥事兒,眼界要看遠!欠幾萬塊錢有什麼啊,還了就完了。這點東西拖不住你一輩子,不要去想太多。」
我點頭連連答應,問到承承和靈靈有沒有結婚。老爺子說承承有個對象了,還在處。說靈靈前幾年倒是有不少人上門說親,這妮子死活說不動。後來就跑成都去了。說完還問我有沒有想法,要不給我介紹介紹。我當老爺子開玩笑呢,說行啊,你能給靈靈叫回來,我就處。老爺子笑著答應。
老爺子問我要不要繼續跟他學兩年,我說承承不是學著的嘛,現在都能自己看事兒了。老爺子就說:「幺娃,你小的時候我就看得出來,你是走這條路的人。學的快,有想法。有些東西承承還不行,你可以。心裡有股子氣,走不上歪路,你好好想想。」
我聽完心裡確實不是滋味。這麼多年,再窮沒偷沒搶,再餓沒丟了膝蓋吃嗟來之食。坐公交地鐵也給人讓座,碰見殘疾人要飯也能掏出塊吧塊的。明明自己過得不如意,還是見不得可憐人。一個人在外面生病也好,熱了也好,冷了也罷。電話打回家,臨了臨了只是說自己很好……
下山路快,十五分鐘就到了。下車前老爺子還拍著我的手讓我好好考慮考慮,說完拿著布包就走了下去。
我在車上點了根煙,心裡想著:「也許這是個機會,你不是總覺得自己是個人物嗎?總覺得自己能成事兒嗎?怎麼,現在路有了,你不敢選?」
沒等我多想就被支客叫過去幫忙了,很多事情都需要做,人手確實還不足,安排我去叫人幫忙。我提著手電筒就去了。
不寫了,真的很困,還有些事沒交代,我本來想把這兩天的事兒給補上,看來只能先到這兒了。各位早點休息吧,明天還是與生活見面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