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聖旨
接下來的三天,楊河就跟個保姆一樣,給姜王妃端茶送水,寸步不離
「王爺,夢媛這幾日也該回來了吧,她小姨給她領走都快一個月了,我著實有些想咱們丫頭了,不行你派人去把夢媛接回來唄,這不在我身邊我老惦記著」
「前天一早就讓人去了,昨日小麗差人回了個信,說你大哥昨天要去她那,夢媛提早回來不與大哥見上一面你大哥又該鬧了,你這個大哥啊,說是大哥,我看你們姐姐妹妹都跟哄小孩似的哄著他,他也老大不小的人了,也一個小孩脾氣」
「嘻嘻,我大哥心不壞嘛,大哥跟著過來嗎?」
「他不過來,小麗他倆有正事兒處理,說過些日子他倆再過來」
姜王妃嘟嘴道「好吧」
「娘~,娘~,我弟弟呢?快讓我看看我弟弟」正說著,院外傳來一個稚童的喊聲,正是楊河的長女,今年也不過五歲,隨即門外傳來吧嗒吧嗒的腳步聲
楊河聞聲走向門口,看著自己的女兒輕輕一笑,心想:這便是天倫之樂吧!妻子能幹又賢惠,兒女雙全,夫復何求啊!
小女娃沒幾步就要跑到自己父親身前,bia嘰一下摔倒在最後一節台階上,楊河連忙上前扶起小閨女「沒事吧?啊,摔到哪了沒有?」楊河邊幫女兒撣掉身上的土一邊問道
「沒事沒事,爹,我弟弟呢?我先去看看我弟弟哈」
楊河看著往常嬌氣的很的閨女,摔了這麼一下竟然如此不在乎,又是一陣笑意浮上臉龐
女孩跑進屋,直奔床上的母親而去嘴裡還在念叨著「弟弟嘞!娘弟弟在哪嘞?」
姜王妃用玉指輕輕指了指床邊的搖籃輕聲道「在這呢,你小點聲,不要把他吵醒了,這小傢伙睡不好可鬧騰著呢」
小女孩隨即用雙手捂住自己的小嘴,重重點頭用清澈的鼻音發出兩聲「嗯嗯」然後就提起自己的長裙,躡手躡腳的走向搖籃,生怕弄出一點聲響,費了好大的勁才走到幾步之外的搖籃旁,女孩個子還不是很高,將將比搖籃高了半個頭,女孩雙手扒在搖籃外沿,拚命的踮起腳尖向里看去,看見那個在睡夢中吧唧嘴的嬰兒,心裡歡喜的不得了用她那肉乎乎的小手,輕輕的戳了一下嬰兒的臉便迅速收回來,生怕給嬰兒弄醒,然後便咧著嘴就那麼看著
門口的楊河看著屋內的妻女,怔怔出神,彷彿這一刻便比一切都要重要
然而就在此時,王青在院外輕喚了一聲「王爺」
「如果沒要緊事,以後你就負責每天刷茅房吧」楊河狠狠的瞪了一眼王青,重重的說到
「稟王爺,宮裡來人了」王青鄭重道
楊河眉頭一緊「你先去,我一會就來」
「是」
隨後他又轉身望向屋內,正要進去
「我都聽見了,你去忙吧,我這沒事,有紅兒她們呢,不過宮裡這時候來人恐怕不是什麼好事」
「放心,能有啥事,我儘快把他們打發走,嘿嘿」楊河呲牙一笑隨即轉身離開,轉身的同時,面上的笑容隨之消失,彷彿這個人從來便不會笑一樣
正廳,一位紅袍太監正所在太師椅上喝著茶,身邊站著幾位隨從,其中還有一位孩童,孩童懷裡抱著一個錦緞包裹,看外形是個盒子
「參見王爺」隨著楊河與王青進門老太監起身,一眾行了一禮。
楊河不予理會,徑直走到主位一坐「徐大監怎麼有空來我這窮鄉僻壤了」
徐公公微微一笑道「咱家這不是來傳達一下聖人的旨意嘛」隨即拿過那錦繡包裹,
將那盒子打開,豁然是半個虎符
楊河看了一下,並未有任何動作,徐公公也並未在乎這位王爺的無禮,隨即說道
「陛下聖喻,今,北方蠻族履擾我大周邊境,攪我邊境子民,屯兵秣馬,實有狼子野心,命,隋王,統三洲人馬,出征蠻族,以絕後患。」
話畢,徐公公雙手捧著虎符向前一遞「王爺,請」
楊河並沒有動的意思,王青上前一步憤然道「那人如今,還有臉面讓我家王爺給他打天下?還有膽子給王爺虎符?就不怕王爺率我等打到他的鎬京嗎?」
徐公公道「聖人說了,王爺一定不會看著邊關百姓受苦而不理的」
楊河冷哼一聲淡然道「也不知是聖人說的,還是他那老丈人說的」
如今周帝昏淫無道,整日沉迷女色不理朝政,整個天下都掌握在國丈手裡,這位國丈也只顧整日培養自己的黨羽,瘋狂斂財,已經不止一處造反,周邊國家也虎視眈眈,想要在這大周分一杯羹。
徐公公苦笑一聲繼續道「王爺,老奴此次來還有第二件事」
「有話就說,說完就抓緊滾,別擾了本王清凈」
徐公公一個眼色,突然身後幾名隨從上前,拔出兵刃便向隋王衝去
王青上前一步冷哼道「找死」
可就在這時,幾名隨從剛與徐公公擦身而過,可不知何處來的一陣寒芒便從四個從他身邊經過的黑影上劃過,隨後那寒芒又不知去了何處,幾名黑影,又緩緩向前走了兩步帶著迷惑的眼神不知為何便已倒下。
前後不過一瞬的時間,王青依然站在楊河身前防備著這位公公,剛才的一切他看的很清楚,這位公公的腰帶便是一把極其鋒利的軟劍,他一瞬間抽出,以極快的速度出了兩劍,便刺穿、劃破了四人的喉嚨又迅速收劍,速度很快,快到常人都看不出來他有所動作,可在王青看來,不過江湖伎倆罷了。
徐公公開口道「將軍莫要動手,老奴受了國丈的指示,帶這幾人行刺王爺,不過,老奴曾受過老王爺的恩惠,沒有老王爺,老奴早就慘死在宮中了,老奴雖是個閹人,不過也曉些是非」
楊河沉聲道「那公公的意思是」
「老奴活不了多久了,在那宮中也受夠了,如今國丈掌權,將這天下弄得是烏煙瘴氣,老奴打算跟著王爺,清掃這個天下,然後,自立門戶」徐公公一字一句道
「你知道,我要反早反了,如今,你也不配令我改變主意」楊河依舊淡然道
「老奴猜到了,王爺當初那件事都沒動手,如今又怎會改變主意,就想試試罷了,那就勞請將軍,讓咱家在軍中當個步卒,咋家自幼便進了宮,當了一輩子狗,伺候了一輩子人,現在,命到頭了,咋家也想噹噹男人」
「公公,您鬧這麼一出,幾個意思啊」
「哈哈哈,老奴這條命馬上到頭了,這大周也快到頭了,這些都無所謂,只是這孩子,是我本家妹妹的外孫,我那妹妹兩口子走的早,這孩子他媽也沒了,爹也是個賭徒,欠了點債就把他買到了宮裡,老奴在京城有些耳目,在他凈身前就把他帶到了身邊,也算是我的血脈了,老奴這輩子已經給了皇家了,這點血脈,不能在給這大周陪了葬,勞請王爺,賜這孩子一條活路,老奴,拜謝」說著,便帶這身旁這孩子叩了下去
「徐公公啊,你以為我這王府是什麼地方?還有你這投名狀,不太夠啊」
「王爺,老奴這投名狀分量是輕了些,可老奴還給王爺帶來一個理由」
楊河輕輕一笑「可你這理由,我現在並不想要」
「這,,,王爺」
「罷了,你下去吧,不想回鎬京就在城裡找個地安分住下,如果你想鬧什麼幺蛾子,哼,就看你手段如何了」
「王爺,如今您還不,,,」
「嗯?」
「唉~,既然王爺志不在此,那老奴就告退了。」說罷,便帶著那個孩童轉身離開,幾步之後頓了頓,似乎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又繼續向前走去,那離去的身影,似有幾分落寞
待徐公公走後,王青來到自家王爺身邊道「王爺,其實他這個由頭不錯,事到如今,您不反也得反了,何不藉此機會起兵,平了這個亂世」
楊河對他呲牙笑道「最後一次」
王青看著自家王爺,心裡很不痛快,國丈在傳旨的人里安排了刺客,請這幾個小刺客當然傷不到自家王爺,可國丈也知道這一點,這幾個刺客明明就是死士,成與不成都會死,他們一死,國丈就回借題發揮,說王爺抗旨不遵,置中原安危於不顧,還殺害傳旨特使,意圖謀反,然後帶兵來平亂,所以,無論王爺如何選擇,現在的他,都是反賊,選擇徐公公的建議還可以讓徐公公出面昭告天下是國丈圖謀不軌,刺殺隋王,軟禁天子,天子差他來請楊河勤王清君側,怎麼說也是個名正言順的由頭,現在這樣不就等於完全任人擺布嗎,自家王爺這份愚忠,不知叫人如何說才是
楊河自然也明白其中道理,可還是不願在提此事
「你去一趟城主府,把贏哥叫來」
「諾」
待王青走後,楊河看著桌上虎符,又拿起虎符兩手背在身後走到門前駐步,用力攥緊手中虎符抬頭以微不可聞的聲音道「臣,遵旨」
心裡想著「這是我楊家,為大周天下,做的最後一件事,最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