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借屍還魂
旁邊隔間的知府小妾迅速換上乾淨襖裙出來后見姜妤還沒出來,於是小心翼翼的趴在姜妤進去的隔間門上。
聽了一會都沒什麼動靜后,她眼睛咕嚕一轉,扭頭跑了。
城南一座院落里,黑衣人將昏迷的姜妤安置在一間房內。
房內一張張床鋪緊挨在一起,每張床鋪上都躺著跟姜妤年齡相似的女子!
床鋪前都各有一張宣紙,上面將每張床鋪上女子的信息都寫的一清二楚。
門外,黑衣人手中嘩啦啦的翻著一沓紙,向身旁一位雍容華貴身著月白色袍子的男人稟告:「主子,最後一位相同生辰八字的女子已找到,只是因為一些差錯遲了點。」
月白袍男子略帶疲倦的揉了揉眉心「無妨,找到就好。」
這一幕若是叫皇宮裡的人見了馬上便會認出,這位面容俊朗的月白袍男子竟是當朝陰晴不定,冷血陰狠的異性攝政王——沈硯璽!
此時,一名侍衛疾步趕來。離沈硯璽三步遠的距離停下行了個禮。
此人是沈硯璽身旁的帶刀侍衛羌疾,行完禮后他沒有絲毫停頓,迅速的說:「王爺,那江湖道人最後出現的蹤跡就是在淮州,可一直尋不到人。」
「這都第三年了,昨夜是第三次五星閃耀之時,這些姑娘也沒有任何異樣。依屬下之見,這江湖道人也是個騙子!」
沈硯璽聽了眉頭狠狠的皺了下「只要有一絲希望就繼續查!上到皇親國戚下到乞討小兒,再去篩一遍有沒有遺漏生辰八字相同的女子!」他冰冷的下命令。
沈硯璽推開安置這些女子的房門走了進去,在每個人的臉上都細細打量了一遍,最後停留在姜妤帶血的臉上問:「這個怎麼回事,尋個大夫處理一下。」
「應該是和別人起了爭執,尋到的時候就是這樣了,屬下馬上去尋個大夫來。」黑衣人應道。
「嗯。」沈硯璽道「包紮后將這些女子都送回去吧,派人把每個人的動向盯好,一絲異樣都不能放過。」
「是,屬下明白。」
***
暈倒的姜妤卻感到渾身置於一片混沌之中,陌生的記憶湧入腦海。
原主名叫江小魚,是個孤兒,自小被淮州知府江知賀收做養女。
雖然貌美如花卻也是個痴獃的,整日瘋瘋癲癲。
在知府看不見的地方,府里上上下下以欺辱她取樂。
平日不僅時不時遭到那小妾王芙的打罵,就連下人婢女都差使她幹活。
一些下人們見江小魚痴傻,受欺負了也不反抗,便變本加厲。漸漸的還發明了一種遊戲,關起院門來,讓江小魚爬跪在地上當馬騎。
有時還會設置一些障礙,每當江小魚爬過便會在旁歡呼。
而作為獎勵,通常會在終點放一些甜點吃食。
江小魚不但感受不到一絲屈辱,反而完成後吃到甜點還會笑嘻嘻的跟她們說謝謝。每每這時也會引起鬨堂大笑。
昨天下午知府江知賀把江小魚叫到書房不知說了什麼,還添了倆套新衣。
江小魚興高采烈的回了自己的院落,卻被小妾王芙得知。
她以為江小魚勾引江知賀要爬到自己頭上,於是在晚上把江小魚叫到自己房中準備教訓一頓,卻發生爭執,意外失手打死了江小魚。
後面的事姜妤也能串聯起來,對於平民百姓來說,殺人可是大事。
王芙怕殺人敗露便先把屍體藏了起來,然後找了那三個潑皮無賴,以銀子和美色交換,讓其深夜幫忙埋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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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到一半,死去倆年的姜妤意外借屍還魂,重生到了同音不同名江小魚身上。
***
不知過了多久,意識慢慢回攏,姜妤猛地醒來,發現自己躺在江小魚的床上。
竟是回到了知府府衙中。
她記得自己在衣坊換裝的時候暈倒了,暈倒之前還聞到一絲異味。
是誰送自己回來的,知府小妾嗎?
姜妤在屋中找了面銅鏡打量著,鏡中女子容貌秀麗,膚白若雪,明眸皓齒。
一點不輸前世,右眼下還同樣有顆紅色的淚痣。
頭上傷口已是包紮好的模樣,臉上血污也被清理過,身上換上了嶄新的百褶月裙。
「哐當——「房門被不客氣推開。
一個小婢女走進屋內,見姜妤醒過來冷嘲一聲。
「喲,小姐醒啦。」
「那就快去前廳回話吧,老爺正審問此事呢。」
婢女邊說邊翻了個白眼:「自己腦子不好使還大半夜往出跑,真會添麻煩。「
姜妤:「……」
刁民!都欺負到本公主頭上了,等回來再收拾你!
知府府衙規模宏大,氣勢宏偉。院落數進,布局多路,前朝後寢。
姜妤穿過迴廊到了前廳,還沒進屋便聽到小妾王芙嗚嗚的抽咽聲。
知府江知賀的呵責聲洪亮的傳出。
「堂堂知府家眷,三更天的在外面鬧!像什麼樣子,成何體統?」
大夫人不咸不淡的抬起茶盞喝了一口道:「消消火吧,老爺。」
「人不是回來了嗎,一個痴獃的養女發這麼大火,對自己的孩子也沒見這麼上心,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你的私生子呢。」
江小魚剛被領養時,府里上上下下明裡暗裡都在猜測會不會是江知賀的私生女。
但這種話也只有正妻敢當面說出來了。
畢竟能嫁給知府做正妻的,一般母族地位也是淮州有頭有臉的。
江知賀整日忙於公事,根本不怎麼管府里的孩子。
大夫人的孩子從小是自己帶大的,眼下就專門陰陽怪氣的噁心江知賀。
這邊話音剛落,一道震憤的拍桌聲響起。
江知賀顯然被這句話氣得不輕。
「這是小事嗎?事關全府的顏面,以後還請夫人慎言。」雖是呵責但語氣里還是有幾分敬重。
大夫人撇撇嘴不再作聲。
屋內一個婢女跪著抹著眼淚道:「小姐平日怎麼瘋萬萬不會做出這種事啊,分明是王夫人昨夜先命人來喚小姐的。」
「誰知後面幹了什麼…」
哦?這話里話外明顯是在指控王芙。
居然有人在為姜妤說話。
姜妤認得這名婢女,是江小魚身邊的唯一的貼身婢女,名喚春桃。
是這府里唯一待她好的。不會因為江小魚是個痴傻養女就有任何怠慢。
王芙立馬沖江知賀道:「老爺明鑒,妾身知道小姐愛吃甜食,昨日是想要送些蓮子糕給她的,誰知她自己突然發瘋跑出府外,妾身也是擔心鬧出什麼亂子,來不及喊人才追著出去的。」
春桃又道:「你胡說,哪有這麼好心。」
「放肆!」王芙身側的婢女開口喝道「夫人是你一個婢女能這樣說的嗎」緊接著上前就是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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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桃頓時啞然,她捂著臉看著王芙。
是的,這句話由誰說出來都不應該由一個奴婢說出來,王芙儘管是個妾室但地位終究比奴婢要高一點的。
姜妤忍不住衝進了門,想到了什麼又退了倆步行了個禮。
坐在主位上的江知賀鬍子一橫,先了開口:「醒了?正好你來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鬧成這個樣子?」
姜妤腦門上頂著大大的繃帶,廳內除了春桃紅著眼睛看著她不敢輕易開口外,沒有一人問問她的傷怎麼樣了。
王芙看向姜妤不禁想到昨夜的怪事,身子不由的抖了一下。
她沉默下來也盯著姜妤,只要她開口便知道有沒有鬼上身了。
姜妤剛剛聽明白了一絲,雖然不知道自己暈倒后怎麼回來的,但顯然知府發現兩人丟了一夜。
王芙卻編造一番,說是江小魚自己發瘋跑出去了,她好心才追了出去。
姜妤心裡冷笑,但轉念一想,這樣也好,要是讓人知道了她是借屍還魂,鬼上身了。還不知道當妖怪怎麼處置呢。
姜妤斟酌了下,還是學著江小魚的表情語氣,先是傻傻一笑。
開口道:「咦?乾爹,你們在玩什麼遊戲啊,」說著把春桃從地上拉起來。
「我的頭好痛啊,咦?姨娘你也在啊」然後又像想起來什麼似的指著王芙作驚恐狀。「打,打,她打我,好疼。」
好一出惟妙惟肖的好戲,王芙心也不懸著了,立馬反駁。
「你胡說些什麼,我昨天好心給你蓮子糕吃,你吃完還鬧著要,沒有了又不是不給你,你別因為這個陷害我啊。」
好你個王芙,說謊都不打草稿,張口就來。
姜妤道:「我沒見過什麼蓮子糕,你打我,還讓我滾出府衙去!」
王芙嘆道:「小魚,你要是還想吃,我再吩咐廚房做好給你送去就是了。」
「……」這小妾倒是巧舌如簧。
眼見雙方各執一詞,一個還是痴獃,也沒有旁人作證,這案子是沒法斷了。
江知賀不耐煩的打斷,威嚴道:「都行了,你們看看自己這個樣子,像什麼話?」
「無論什麼都要給我記住,進了府門就是一家人。」
「關起門來鬧可以,誰要是鬧出去別怪我家法處置,都禁足一個月,回各自的院落去。」說罷拂袖而去。
這意思就是,不管誰對誰錯,只要別出去給知府丟人就行。
大夫人齪之以鼻的嘀咕了句:「裝模作樣,就知道維護面子。」然後清散了廳堂。
春桃扶著姜妤往回走,一邊走還一邊嘀咕。
「小姐被欺負成這樣也沒人做主,長得這樣美,要不是腦子…唉,早日嫁出去說不定還能少受些罪。」
春桃看著正樂呵觀賞道路倆旁花的小姐,也不指望姜妤能聽懂。只能自己嘆氣。
再看姜妤,沒有皇宮裡華貴沉重的配飾姜妤感到整個人神清氣爽。
她興緻好的正沿途賞起花來。
姜妤自然聽懂了,但也不想挫春桃的志氣。
一個痴獃養女,就算頂著淮州知府的外衣,也只能嫁做他人妾,日子只能更差。
可這些未經世事的年輕姑娘總是幻想愛情。
姜妤卻親身經歷過,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就算親同手足也是不牢靠的。
思及此,只能嘆道人心多變且難測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