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再逢故人憶舊容
姜妤身體先做出了反應,立馬往相反方向撤出倆步隨即回頭。
這一回頭姜妤立馬呆住,眼睛彷彿得到了一場洗禮,月光的清冷映照在面前的人身上。
劍眉星目,一襲白衣,宛若天上的謫仙,置身於周遭,彷彿墮入泥潭。
這樣的男子就應該身在高位,盡享雍容華貴。
只是清冷的神情,眼下卻透出一絲陰鬱,應是好長時間沒有睡好覺。
姜妤的個頭只堪堪到此人的肩膀,望著這人燁然若神人的面容一時呆住,心裡彷彿被什麼撞擊了下,不禁吞咽了下口水。
攝……攝政王?姜妤不敢相信,心下納悶。
京城臨近淮州,但也不近,大半夜的怎會突然出現在這?
如果說現在的姜妤是一個面目花紅的小丑,那這位翩翩白衣的沈硯璽就是霽月清風的仙人。
「何人!」姜妤這才注意到旁邊還立著一位殺氣騰起的男子。
是攝政王的貼身帶刀侍衛羌疾。
羌疾見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身影近前,就要撞到自己主子。立馬拔刀,冷眉擰著,緊盯姜妤。
剛剛姜妤感受到的寒意就是羌疾的刀鋒。
仙人扭頭給羌疾一個眼神示意,羌疾立馬把刀收了回去。
他的眼神在姜妤身上停留片刻,似看似不看的頓了頓。抬步走了。
人都走出三里地了,姜妤終於不呆在原地,動若瘋兔的竄了出去。
春桃正貼著院牆邊走著,忽見姜妤風也似的奔來,幾下到了面前。
「快走」姜妤拽過春桃就往自己的院落奔,春桃連忙把手上好幾個火摺子收進包內。
攝政王沈硯璽,16歲便在邊疆衝鋒陷陣了,屢戰屢勝的常勝將軍。
由於軍功太多,20歲便封了王,先帝時期便能參與政事的辦理。
如今的攝政王沈硯璽手握朝權,執掌邊境20萬大軍,文武百官見了他無不俯首。就連天子也要對他敬上三分。
常年都是一襲玄衣,黑紅的底色配上金絲花紋,貴氣十足。
怎麼現在改穿一身白衣素服了?
傳聞中的沈硯璽是陰晴不定,陰狠詭譎的。
誰都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到底是什麼,前世皇位之爭時,辛虧他沒有扶持旁的任何皇子。要不然姜妤決計成不了。
雖然她們沒見過幾次面,也沒甚交集,但關係絕對談不上好。
是前世的姜妤到最後也忌憚的人。
回了屋內,倆人立馬換了行裝,春桃打了盆水來,姜妤火速清潔著臉上的小丑妝。
倆人又火急火燎的把作案工具銷毀。
堪堪弄好一切,院落的門就想起了「咚咚咚」的聲音。
「小姐,別睡了,收拾一下老爺請你去一趟前廳。」
來人是江知賀的侍從。
「小姐,不會被發現了吧?」春桃神色緊張的問道。
姜妤現在也不確定,那副打扮被沈硯璽看去了。
他要是說出來一定會徹查。
本來區區知府姜妤根本不放在心上,現在多個攝政王,那人聰明的跟個什麼似的。
「你就留在屋子裡吧,我自己過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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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桃去了容易露餡,不如自己只身前往。
姜妤稍微安慰下春桃,在銅鏡前照了一圈,確認沒問題后,轉身出門。
外面火光已經被滅掉,姜妤穿過樓台亭榭來到前廳。
屋外跪了一片王芙院落的下人,江知賀的侍從上前通報一聲后,姜妤抬步進去。
只見沈硯璽坐著主位上,倦怠的斜靠在椅背上,深邃幽冷的眼眸里含著幾分焦躁。
羌疾一臉肅然立在沈硯璽身側。往旁是一臉恭維的江知賀,大夫人,一眾僕從。
江知賀對沈硯璽緊張的道:「王爺,這是下官的養女江小魚,是下官/戰場上的兒時舊友的遺孤。再除去家中還有倆名犬子在外備考遊歷,下官家眷幾近都在這了,不知……,還用不用下官把府中所有婢女喚來。」
姜妤:「……?」
沈硯璽聽到江小魚時幾乎立馬抬頭看過來,姜妤被灼灼目光盯得不適起來。
「名字是何來歷?」一道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
「啊?嗯……是剛領回來是愛扒在池塘邊看魚躍,鯉魚的魚。」江知賀緊忙答道。
隨之而來的一片沉默。
屋內的婢女侍從大氣不敢出,提溜著腦袋立著。
江知賀硬著頭皮嘗試打破尷尬:「這……不知王爺深夜到訪,下官未能準備妥帖,正逢後院走水,家中忙亂,不周之處望王爺海涵。有什麼需要下官配合的儘管開口。」
「嗯。」好半晌沈硯璽才應道「來淮州住一段時日,路生,缺個嚮導。」
「下官明日就派人……」
「不必,本王看她就不錯。」沈硯璽打斷江知賀的話,看向姜妤。
「本王城東有一處別苑,勞煩知府大人備副馬車,江小姐隨本王小住幾日罷,江小姐意下如何。」
姜妤腦袋瞬間炸開,沈硯璽這是何意?
江知賀也是疑雲不定,看看姜妤麗質的臉蛋,想到傳聞中攝政王沈硯璽不近女色,但是……傳聞畢竟是傳聞。
不待姜妤開口,江知賀率先道:「王爺有所不知,下官養女有痴傻之症,唯恐衝撞了王爺。」
沈硯璽眉頭頓時皺起,「衝撞不衝撞是本王說了算,本王在問江小姐。」
姜妤感受到沈硯璽的注視,沒搞清楚狀況的情況下,當然是知府府衙更安全。
她硬著頭皮答道:「我想在乾爹這裡……不想出府。」
江知賀也立刻打圓場道:「小女從小也不常出府遊玩,對這淮州的路線恐怕還不如您熟。」
沈硯璽聽了姜妤的答話后又沉默下來。
身旁立著的羌疾似不耐道:「江大人應該知曉。我們王爺並不缺嚮導,要個人陪行這麼難嗎?」
難,當然難。自打沈硯璽這個活閻王突然到訪,後院又起火。江知賀的心就沒放下了過。
若是要個旁人也就算了,偏偏江小魚是個痴傻的。
若是衝撞了沈硯璽,一家老小的命都不夠賠的。
正當江知賀為難之際,活閻王卻改口了:「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深更半夜各位先休息吧。」
說罷起身理了理袍子,深深看了姜妤一眼后便向外走去。羌疾始終跟在沈硯璽身後半步。
沈硯璽經過姜妤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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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冷冽的冷杉香入鼻。清新凌冽,姜妤忍不住嗅了嗅。
江知賀見狀連忙跟上,一路將沈硯璽送出府。鞍前馬後的備轎輦卻被拒絕。
馬蹄聲起,一陣塵土飛揚。
待沈硯璽一走,江知賀的臉瞬間拉了下來,一甩衣袖:「查!給我查,好好怎麼就走水了?」
王芙院里的下人全被帶上來,其中值夜的大婢女小艾帶頭跪了一地。
王芙被帶上了來的時候還瘋瘋癲癲的吵鬧著。姜妤趁著人群混亂溜之大吉。
回了院子,春桃還在屋內等著,見姜妤回來連忙迎上來。
不待春桃開口,姜妤先堵了她的嘴:「今晚沒事了,她們把王芙院子里的人挨個審訊呢,暫時沒人懷疑到咱們頭上,先睡覺罷,明日一早再出去打聽打聽。」
姜妤沉著冷靜的樣子感染了春桃,春桃身子也不再緊繃,鎮定下來。
等給春桃講了一邊廳堂發生的事後躺在床上,才得了空思考方才發生的一系列事。
剛才沈硯璽在廳堂內明顯對自己的態度不一樣,可原身自小一直在淮州,從未和攝政望有過交集。
還美名其曰要自己去給他當嚮導,難道……真對這副皮囊感興趣?
想到這,姜妤立馬跳下床小跑到梳妝台前,對著銅鏡細細觀察起這副身體的面容。
雖說是個美人,可前世記憶里的沈硯璽也見識過不少美人啊,甚至傳言京城第一美人上趕著愛慕他,他都不正眼瞧一眼。
難道是自己身份露餡了?
重生過來只去過自家票號留暗號,可樓殘雪還沒來,沈硯璽就先一步到了知府府衙。
攝政王的眼線已經這麼廣了嗎?可自家據點也不可能有卧底混進去的。
思來想去還是解釋不通沈硯璽的突然到訪。姜妤就沉沉睡去。
一覺無夢。
不知睡了多久,姜妤感覺身心都飄飄然。
陽光從窗戶中照射進來,身上暖洋洋的,面前的紗幔卻將刺眼的陽光擋了下來。
正欲翻身再睡,腦子裡卻閃過昨夜累乏了躺在床上的樣子。
根本沒把床上的紗幔放下來啊,臉上的陰影是怎麼回事?
姜妤倏地睜眼,卻正對上一雙眼睛。
狹長的狐狸眼見姜妤醒來眯起眼笑了起來,「江姑娘天資動人,被江知賀埋藏在這深閨之中可惜了。」
姜妤「……」有被嚇到。
這貨是月影衛四大首領之一,表面就是個風流公子哥,引得無數美女折腰。
可偏偏這位就是萬花叢中過,走時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但辦起事來還是很靠譜的。
姜妤一把推開這貨,才發現屋內的四方桌已被坐滿。
樓殘雪和其它的四大首領各坐一方。眾人見她起身,都直勾勾的看著她。
……話說,除了四大首領中有一位女子,剩下一幫男人見她起床,是不是多少迴避一下。
可這幾位絲毫沒有迴避的意識,全都用充滿探究好奇的眼神盯著姜妤。
風流公子哥把手中的扇子展開,扇的極快:「各位,我觀察起碼半個時辰了,這皮相是符合咱們長公主的審美。」
眾人鄙夷「你就只關心皮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