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發現端倪的顏隊
等車的時候,「張心霧」看見陳歌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鈴音剛響三次就被人接通,足可見對面那人對陳歌的重視。
「顏隊?我是陳歌,上次那案子兇手抓到了嗎?」
「挖眼案已破,醫科大雕塑藏屍案主犯也已經落網,但是重點嫌疑人高醫生仍在外逃竄,不過抓住他應該也只是個時間問題了,現在大街小巷全都是監控,他遲早會露出馬腳。」顏隊前段時間忙的焦頭爛額,最近一兩天才剛閑下來。
「也就是說,之前的幾起惡性案件都可以順利結案了?」陳歌看到遠處來了輛計程車,他趕緊招手。
「怎麼?聽你的意思,你還準備再給我們找點事情做?」顏隊警惕起來,陳歌這傢伙太邪門,去哪那出事。
「一點小事而已,顏隊,我現在去市分局找你怎麼樣?」陳歌坐進計程車,順口就說了出來。
聽到陳歌的話,顏隊過了兩三秒才反應過來,他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還是有點接受不了:「你先等等,你不覺得自己最近去警察局的次數太頻繁了一些嗎?」
「顏隊,具體情況你不了解,我之前在東郊意外發現了一起兇殺案,嫌犯已經移交東郊公安機關,但後來我發現那案子很不簡單,背後可能還隱藏有其他案子。」陳歌想了一下,補充道:「涉及失蹤人口,還和拐賣兒童有關。」
拐賣兒童這四個字說出沒多久,顏隊那邊就改變了主意:「我現在在家,十五分鐘后,市分局見。」
「好的。」
陳歌掛斷電話,朝司機喊了一聲:「師傅,去市分局。」
然後對著張心霧喊道:「小霧,上車!」
他說完后,那司機磨磨蹭蹭發動車子,不斷通過後視鏡偷看陳歌。
「老哥?我臉上長什麼東西了嗎?」
「沒、沒有……」司機臉色一下變得很差,似乎和陳歌說話都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那你偷偷摸摸盯著我幹什麼?」陳歌不覺得司機會害自己,只是對他的態度有點奇怪。
司機沒有說話,老老實實將車開到了市分局。
付了車錢,陳歌這邊剛下車,那司機就立刻加速逃走了。
「感覺他好像不是太待見我?我在車上做了什麼事情讓他誤會了?難道是因為我要來市分局報案?」陳歌一想也對,在普通人看來,誰沒事會往警察局跑。
將計程車司機的事情放在腦後,陳歌在經過門衛同意後進入市分局。
「小陳,顏隊臨時有事,可能會晚來一會,你先跟我說說大概的情況。對了,這位是?」刑偵一組組長李政也被叫了過來,看著「張心霧」對著陳歌問道。
「他是我鬼屋的員工,同時也是我的助理,也許他能對這次案件幫上點忙。」
李政點點頭,相當於培養下手,不過關鍵的東西還是不能被外人聽見,那怕是陳歌帶來的人。
李政帶著陳歌進入辦公室,「張心霧」在門外等著。李政打開電腦,又準備了錄音筆和普通紙筆:「把你覺得重要的全都告訴我,如果理由不夠充分,我們也沒辦法幫你進看守所見犯人。」
「明白。」陳歌沒有提及任何和遊戲有關的東西,只是將自己如何抓住殺害童童那個兇手的過程說了一遍。
警察破案是通過蛛絲馬跡去找到兇手,陳歌「破案」的順序正好相反,他詢問手機鬼,直接知道了兇手是誰。
在確定兇手以後,開始有「針對性」的搜集證據。
李政當然不知道陳歌一開始就知道兇手是誰,只是覺得陳歌的「推理」天馬行空,看起來完全無法關聯起來的東西,最後不僅相互佐證,還能全部串聯在一起,形成一個縝密嚴謹的證據鏈條。
在陳歌的推理快要結束的時候,顏隊也來了,他帶給了陳歌一個好消息:「我已經和看守所那邊取得聯繫,對方安排在明天早上八點和犯人見面。」
「多謝顏隊,不過明天會不會太晚了一點?我就簡單問他幾個問題,給我十分鐘就夠了。」東郊變數太多,陳歌不想拖那麼久,他其實是準備今晚就過去的。
「想要提前,也不是不可能,以前我們也有過先例。」顏隊拿起李政之前做的記錄:「來的路上,我登陸公安內部系統看了一下案宗,你說的這個案子里確實有很多蹊蹺的地方。」
「這個案子背後牽扯了很多東西,可能隱藏著一個大型拐賣兒童團伙,所以我才會著急。」陳歌語速變快,他沒敢把知道的全部說出來。
「正因為這案子可能涉及其他東西,才更要謹慎。」顏隊看著李政整理出來的資料,手指無意識的敲擊著桌面:「案宗里記錄的情況和你說的差不多,不過有一點讓我很疑惑,兇手被扔在派出所門口時已經完全陷入昏迷,醫生說他精神受到了極大刺激……」
陳歌已經意識到顏隊想要說了什麼,他語氣冷冽:「可能是因為他殺害了孩子,每天承受巨大的精神壓力,所以腦子才會出問題。」
「看來你在抓住他的時候,他就已經半瘋了。」顏隊將這句話添加在了筆錄最後。
「不管誰問,我都會這麼說,因為這就是事實。」陳歌反應很快,立刻明白顏隊是什麼意思。
輕輕點頭,顏隊將陳歌的筆錄收好,遞給李政:「一起帶上,我再去打幾個電話。」
拿出手機,顏隊走出辦公室打起了電話。
「姜還是老的辣。」陳歌望著顏隊的背影,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在和其他警察交談的時候,比如說李三寶、李政等,他們遇到不能確定的問題時經常會說,要按照市裡面的指示,或者上面的要求等,但是顏隊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三分鐘后,顏隊推開了辦公室的門:「李政,去開車,咱們兩個陪陳歌一起過去。」
「好。」
事情發展的要比陳歌想象中順利,晚上八點半,顏隊、李政已經帶著陳歌和張心霧來到了東城看守所。
出示證件之後,他們在專人帶領下,停在了一個單間外面。
「馬福暫時被隔離關押,估計他知道自己難逃一死,已經徹底崩潰,半瘋半傻。」看守所那人也知道馬福是因為什麼才進來的,對於這樣的人渣不需要任何同情:「你們在訊問的時候一定要注意安全,死到臨頭的人,指不定會做出什麼事情。」
幾人在單間外面交談,屋子裡的馬福似乎聽見了動靜,單間里響起腳步聲,緊接著就聽到嘭嘭的拍門聲。
「救救我!放我出去!它們回來了!有鬼!這屋裡有鬼!」
這是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前言不搭后語,聲音很大。
「習慣就好,剛送進來的時候,這瘋子甚至不敢蓋被子,不敢穿衣服,每天晚上光著身子貼著牆睡覺。」看守人員提到馬福也直皺眉。
「不敢蓋被子?不敢穿衣服?」李政是第一次聽說這樣的事,他下意識看向陳歌。
輕輕搖頭,陳歌沒有開口,其實他心裡很清楚馬福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那天晚上,陳歌和手機鬼找到馬福后,手機鬼對著馬福使用了自己的能力,激發出了他內心深處最害怕的場景。
午夜十二點,正躺在床上熟睡的馬福感覺被子里有東西在動,他迷迷糊糊往被子里看,裡面有一個死灰色的小孩在盯著他。
他瞬間被嚇醒,一下把被子掀開,結果發現床邊圍滿了小孩,這些孩子全都是被他拐賣或者經過他手的孩子。
那一張張臉,一隻只手全部抓向他,鑽進了他的皮膚里,很快他滿身都是小孩的形狀。慘叫哀嚎,被他傷害過的人,總會回來。
「吵什麼吵!退後!」看守人員沖著鐵門內喊道:「你們可以先去旁邊等著,一會我們會把他控制住。」
三名看守人員站在鐵門旁邊,就是為了防止意外出現。
「讓我出去!求求你們!讓我出去!有鬼!這屋子裡有鬼!」中年男人不斷用頭、用手擊打鐵門,情緒完全崩潰。
「現在知道害怕了,犯事的時候怎麼不多想想?」看守人員似乎是考慮到有外人在,十分克制:「幾位,你們要不先去外面?等會我直接把人給你們送到審訊室去。」
「你們這裡也有審訊室嗎?」陳歌進入看守所后,第一次開口。
「這位是?」看守所的人對陳歌沒什麼印象,他們接到領導的通知是,全力配合市分局刑偵隊。
「我叫陳歌。」不再理會看守人員,陳歌站在門口,透過門上的鐵窗朝裡面看去。
他雙瞳縮小,聲音不大,只有周圍幾個人能聽到:「原來你叫馬福。」
單間里捶打房門彷彿犯病一樣的中年人,在聽到陳歌的聲音后,突然停下了所有動作。
他慢慢抬起頭,餘光掃到陳歌的一瞬間他就發出一聲尖叫,身體好像觸電似得,一連往後倒退了好幾步。
「鬼,鬼!」
眼中溢滿了恐懼,他嘴唇打顫,不斷重複著同一個字。
這場景將幾位看守和警察都給震住了,僅僅只是看一眼,就被嚇成這樣,眼前這個年輕人有那麼可怕嗎?
連在摸魚的「張心霧」都愣住了,不過想想也對,敢和影子較量的人,不恐怖點怎麼能行呢!
這樣想著,「張心霧」又想開了,他覺得或許他可以在這個世界的暗面樹立點「威望」。
「開門吧,我想好好跟他談一談。」陳歌站在門口。
聽到陳歌說話,「張心霧」又被帶回了現實,陳歌準備進去單獨和這人交流。
門外划水的「張心霧」無聊的蹲在地上看手機,實際上他正在偷聽單間內的對話。
裡面一驚一乍的,看著陳老闆結合對鬼的了解慢慢套出那人的話時,「張心霧」忍不住偷偷笑了兩聲。
沒過多久,陳歌就走出單間,顏對手機上收到了消息,和陳歌激烈討論起來,這時,張心霧看見遠處一個看守人員拿著一包糖朝關押馬福的單間走去。
「你們還給罪犯吃糖?」陳歌是第一次來看守所,以為這是看守所的規矩。
「我們哪有那閑功夫?」看守人員隨口說道:「馬福犯病後會喊著要吃糖,不給感覺他都要把自己皮膚全部撕下來,我們經歷了一兩次后,現在值班的人都會在辦公室里放一兩包糖,以備不時之需。」
「張心霧」聽到這話,立刻察覺到異常:這分明是有鬼在犯人身體里好嗎。
「這犯人或許對老闆還有用,把鬼幹掉吧!」張心霧想著。
陳歌叫上張心霧,往前走了一兩步,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黃玲?她怎麼這時候給我打電話?」
「你朋友?」顏隊覺得黃玲這名字有點耳熟,剛才好像在賈明的資料里見到過。
陳歌搖了搖頭:「她就是賈明的妻子,昨晚被我和員工送回家的女人。」
「她為什麼會給你打電話?」李政也有點好奇。
「可能只是單純的想要感謝吧。」陳歌當著顏隊和李政的面接通了電話......
趁著陳歌打電話的功夫,「張心霧」悄悄釋放了一層淡淡的霧氣飄向單間。
單間內,看守人員把糖放在桌子上后就離開了,一股慾望推動馬福向糖走去。
「啪!」一隻灰色的手按住了糖,一道灰色的影子浮現。
馬福被驚得連連後退,想發出喊叫聲卻怎麼也發不了。
「慌什麼!你覺得,我和那影子,誰比較厲害?」灰色影子對馬福問道。
馬福眼裡儘是驚恐,不過聽到問話很快反應過來:這灰色的影子不是那個影子!
馬福想了一下,弱弱的說道:「當然是您比較厲害!」
「哈哈哈哈!」灰色人影笑道,「陳歌是我的老闆,配合他的工作!區區影子,我保你不死!」
說完,伸出手,將馬福身上寄居的幾個小孩鬼給拉了出來,當著馬福的面吃掉,然後消失不見。
馬福驚訝的看著這一切:「這,這,這是天人啊!」然後大喊:「我會積極配合你們的工作的!」
「喊什麼喊!安靜點!」單間外的警察沒好氣的說道。
陳歌掛斷電話,好像產生了一些誤會,幾人要去東城派出所一趟,張心霧自然也跟上。
李政開車,帶著幾人趕往東城派出所。
路上陳歌一句話也沒說,顯得有些沉默。
東城派出所用黃玲的手機打電話,說明他們盤問過黃玲,而黃玲很可能將自己供了起來,只是不知道黃玲有沒有把104路公交車的事情也一起說出去。
昨晚黃玲開著計程車回東郊,司機一直在車裡,他們後來又遇到了什麼事情陳歌並不知情。
現在司機報警,陳歌必須要做好一切準備,不能讓事情朝著對自己不利的方向發展。
二十分鐘不到,四人就來到了東城派出所。
「老田,這麼辛苦啊,現在還不回家。」顏隊一進門就看見屋子裡有幾個警察在交談,他沖著其中看著最結實的警察說道。
「麻煩你親自跑了一趟,對不住。」田磊給旁邊警察說了幾句話,然後朝辦公室走去:「咱們去裡面談。」
「好。」顏隊和李政跟在後面,陳歌和張心霧則在大廳站了一會。
「老闆,你犯事了?」張心霧壓低聲音問道。
「沒,怎麼可能的事!我在想是不是出現什麼意外了。」陳歌回答完陷入了沉思,張心霧也不好再去深究什麼。
東城派出所的氣氛和李三寶所在的西城派出所完全不同,屋內收拾的整整齊齊,牆角還專門放了兩排椅子,左邊歪歪斜斜躺著一個喝大的醉漢,右邊是一個表情獃滯的老人。
剛才和田磊交談的兩個警察,其中一個在耐心跟老人交談,詢問老人家的地址,但是老人支支吾吾就是說不出來。
另一個警察則擼起袖子,拿著拖把清理醉漢的嘔吐物,他皺著眉,很是不滿:「人家西城派出所天天負責重案、大案,咱們可倒好,整天不是送迷路老人回家,就是送這些醉鬼回家,咱們可是警察,不是保姆。」
「你少說兩句吧,這話讓所長聽見肯定會揍你,沒出事還不滿意?你是不知道他們西城派出所有多羨慕咱們。」旁邊的警察輕輕揉著老人僵硬的手,幫助其緩解緊張情緒,促進血液循環,能夠看出他絕對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了:「小青,忙完了去給老爺子倒杯熱水,再把我值班用的那個毛毯拿過來。」
「你別叫我小青!」年輕警察將拖把杵在牆邊,嘴上很不滿:「這跟我想的警察生活完全不同。」
他朝飲水機走去,看見兩人仍站在大門口:「他們都進去了,你們怎麼還站在這?」
「我們就是隨便看看。」陳歌從年輕警察旁邊走過,他一副自來熟的樣子:「其實你不用羨慕西城派出所,我感覺你們東城派出所很快也要忙起來了。」
「忙起來才好,要不身體都生鏽了。」年輕警察看著陳歌的背影,覺得有些眼熟,一時想不起來。
「小霧,你先在外面等會,我進去處理一下。」陳歌對著張心霧說道。
推開辦公室的門,幾道目光瞬間集中在了陳歌身上,與此同時有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就是他!昨晚坐我車的就是這個人!大晚上去東郊自來水廠,我早就看出來他有問題了!」
「早看出問題,你怎麼不早點說出來?」陳歌也挺無語,自己明明才是最無辜的。
「警察同志,你們看到了沒?這人氣焰何其囂張啊!」司機年齡也不大,當時怕的要死,現在才緩過來勁。
「都少說兩句。」田磊有些頭疼,他沒想到顏隊會過來,這打亂了他之前的計劃:「顏隊,筆錄已經讓你看過了,我們也調看了新世紀樂園門口的監控,昨晚確實是陳歌打車前往的東郊。」
「再往後的監控找到了嗎?現在最大的爭議點在東郊自來水廠,司機說陳歌採取了某種特別的措施弄暈了他,但是具體是哪種措施,他又想不起來,如果無法確定作案方式,所有指控都很難站住腳。」顏隊看著筆錄,隨隨便便就挑出了一些問題。
「東郊自來水廠的監控也被人提前破壞,我感覺這是一場有預謀的犯罪。」田磊拿出了另一份資料:「白天我們找技術部門檢查了一下,計程車上的行車記錄儀和車載視頻都出了故障,破壞手段非常高明,外殼沒有任何損傷,這有可能還是一起高科技犯罪。」
顏隊回頭看了陳歌一眼,將手裡的筆錄放下:「你覺得他像是那種高科技罪犯嗎?」
「這可說不定,知人知面不知心。」田磊還是堅持自己的看法。
顏隊覺得自己說服不了田磊,又看向計程車司機:「筆錄上,你說自己是在東郊自來水場昏迷的,但是醒來后卻發現自己在東郊一個破舊家屬院里?」
「沒錯。」計程車司機很懂得察言觀色,他看出顏隊好像是個領導,說話聲音都低了下來:「我醒的時候,身邊還放著一張紙條,上面寫著電話號碼和幾個字——我叫黃玲,我住在四樓。」
「這麼說你錢財、手機都沒有丟?人家還好心留下字條也沒有逃避責任?」
「話不能這麼說啊!」計程車司機急的直流汗:「我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司機,開著車正等人,然後就暈了,醒來發現自己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這事誰受得了?還有那個電話,說起來我就生氣,我一開始也沒想過報警,當時我心裡怕的要死,想要打電話問問情況,你猜怎麼著?」
屋內幾人全部看向了司機:「電話那邊的人怎麼說?威脅你?不願意給你賠償?」
「這都已經不是賠償不賠償的事情了,我的媽呀,我電話剛打通還沒說話,那邊就跟要殺人了一樣,有個女的玩命的喊——救命啊、救救我!然後不等我說第二句,電話就被掛斷了。你們摸著良心說,遇見這樣的事情你們怕不怕?」司機情緒有點激動,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你說你給那個女人打了電話?她在求救?」陳歌目光變得凝重,也站了起來:「你有沒有上樓看看,那個女的是不是出了意外?」
「我哪還敢上樓?這也是我最生氣的地方,我以為真出了殺人案,等天亮警察來了以後,去那家一查才發現,妻子患有間歇性的精神病,昨晚是她犯病了。」
「這點我可以證明,我們跟那個女人的丈夫溝通過了。」田磊示意司機坐下,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個證物袋,裡面裝著一個手機:「這是那個女精神病的手機,所有通話記錄都被人刪除了,但是我們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地方。」
他看向陳歌:「那個病人為什麼會把你的號碼設置成一鍵撥號?你和她到底是什麼關係?」
被田磊的目光逼視,陳歌沉默了一小會,然後說出了一件讓所有人都感到驚訝的事情。
「昨晚我和我的一位員工將黃玲送回家時,她曾向我們傾訴,說她的丈夫是一位控制欲很強的精神病。」
「瘋的不是她?是她丈夫?」田磊放下手機:「你有什麼證據?」
「黃玲一直在外工作,養家糊口,她丈夫賈明將自己關在家中,不與人接觸,自我封閉,從生活態度上來說賈明更可能是那個病人。」陳歌看向顏隊:「之前我也請顏隊調查過賈明,具體情況你可以詢問顏隊。」
「你們沒有見過真人,只是通過外圍調查,怎麼能輕易下結論?賈明和黃玲我都接觸過了,連黃玲自己都覺得自己有病,你卻說生病的是她丈夫,難道你比患者自己還了解本人?」田磊因為擔心發生意外,接到司機報案后,大清早就親自趕往黃玲家,並沒有看到所謂的兇殺,也不存在家暴的情況,黃玲身上沒有任何傷痕。
「我還是堅持自己的看法,我感覺你們都被黃玲的丈夫欺騙了,他曾經是個單純善良的人,但人也是會變的,說不定經歷了生活的摧殘之後,他身體里現在正住著一隻魔鬼。」事情的發展和自己想的完全不同,黃玲還沒有探聽出消息就已經被控制,這讓陳歌產生了一種危機感:「這次的對手很狡猾,不能大意。」
陳歌和田磊你一言我一語,旁邊的計程車司機已經聽傻了眼,誰是精神病,誰在撒謊這樣的問題,他完全沒有想過,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他以後再也不敢深夜開車去東郊了。
「你倆都安靜一下。」顏隊示意陳歌和田磊停止爭吵:「黃玲和她丈夫的筆錄你們有嗎?」
「只有黃玲丈夫的,黃玲昨晚剛犯過病,我們擔心再刺激到她,就只是簡單詢問了一些問題。」田磊所在的東城派出所,人情味要比西城派出所重,不過有些時候,有人情味反而會影響主觀判斷。
「你們的方向出現了錯誤,昨晚和陳歌在一起的是黃玲,給司機留下電話號碼,將車開走的仍舊是她,這個女人才是整起案件當中最關鍵的人。」顏隊將東城派出所整理的筆錄扔在桌上:「走,我們現在再去一趟黃玲家,正好我也想見見他們。」
「你也要去嗎?不用了吧,這事交給我們來就行。」田磊並沒有意識到這案子背後隱藏的危險,覺得他們派出所完全可以勝任。
「既然遇到了,那就去看看,不管不顧,這可不是一個警察該做的事情。」顏隊直接打開辦公室的門朝外面走去,李政和陳歌緊隨其後,屋內很快就剩下田磊和司機兩個人。
「警察同志,現在是個什麼情況?我能走了嗎?」司機已經不指望可以索要到更多賠償了。
「一起過去吧,你是受害者,這時候你不在可不行。」田磊戴上警帽,也走出了辦公室:「小青、阿文,你倆留下來看家,今晚辛苦一下,有事給我打電話。」
「田隊,你這是要去哪?」小青剛清理完地面,但是那個醉漢又吐了。
「辦案。」田磊擺了下手,領著司機走出派出所。
晚上九點多,兩輛警車開到了黃玲家樓下。
「顏隊,我們也不通知一下他們,這樣直接過去不太好吧?」田磊下車后小跑過來。
「你白天不是通知過他們了嗎?」
「這不合規則吧……」
幾人來到四樓,敲了半天門,才聽見屋內有腳步聲傳來。
「誰啊?」那人十分警覺,沒有開門。
「警察,請馬上開門,配合調查。」
「田警官?」防盜門被人打開,一個神色憔悴的中年男人探出了頭:「您怎麼來了?白天不是都問了一遍嗎?」
「進去說。」幾人全部進入屋內,陳歌跟在最後面,非常低調。
屋子不大,看著十分簡陋,沙發破舊,應該是二手的,茶几上殘留有污漬,上面還扔著一包水果糖。
「隨便坐。」中年男人看著要比實際年齡老很多,他跑到廚房倒了幾杯水出來。
「你妻子呢?她的病好些了嗎?我們有幾個問題想要問她。」顏隊明面上是在詢問黃玲的事情,實際上雙眼一直盯著中年男人的臉,注視著他的表情變化。
「好多了,我這就把她叫出來。」中年男人走到卧室門口,輕輕敲了敲門:「黃玲,警察想要問你一些東西。」
片刻后,一個臉色蠟黃,看著沒有什麼精神的女人走了出來。
「你就是黃玲?」顏隊仔細打量了眼前的女人很久,她和資料上的照片差別很大:「昨晚你是在哪遇見的陳歌?為什麼你會把他的手機設置成一鍵撥號?」
「我不記得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我全都不記得了。」女人坐在沙發上,她甚至連看都沒有看陳歌一眼。
「一點印象都沒有嗎?」
「沒有,沒有,沒有!」黃玲聲音突然變大,她雙手用力砸著腦袋。
距離她最近的賈明沒有馬上過去,反倒是稍遠一點的陳歌和田磊同時過去抓住了黃玲的手臂:「冷靜點!」
「我沒看到!我昨晚什麼都沒看到!」黃玲情緒異常激動。
「跟我們上午來一樣,只要問昨晚發生的事情就會犯病。」田磊控制住黃玲后朝著顏隊說道:「她本身就有病,昨晚估計又受了驚嚇,導致病情加重了。」
「病情出現變化,肯定有一個誘因。」顏隊看向站在一側的賈明:「昨晚你在幹什麼?」
「我一直在家啊,黃玲回。」話還沒說完,賈明突然注意到了一直在最後面微笑著盯著他的張心霧。
臉上瞬間被恐懼覆蓋,身體一軟,倒在地上,目光死死的盯著張心霧。
幾人被賈明這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嚇到了,連陳歌都不清楚為什麼賈明突然就倒在了地上,被按住的黃玲也注意到了張心霧,瞬間臉色就變得慘白。
幾名警察連忙將賈明拉起來。
「你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倒了!?」李政納悶的問道。
倒是顏隊看出了一些端倪,順著賈明的目光看去,正好看見無所事事的張心霧。
「張心霧對吧,過來坐著,有幾個問題要問一下你。」顏隊臉色不太好看,陳歌也有些懵了。
在自家老闆的注視下,張心霧走到沙發前坐下。
「你之前認識賈明嗎?」顏隊問道。
「不認識。」張心霧如實回答,他確實不認識,當時他只在小區里巡視了一下,陳歌進門以後就沒在意裡面的情況了。
接著顏隊向賈明問道:「那你認識張心霧嗎?」
賈明還是不敢看向張心霧,眼睛盯著地面說道:「不,不認識。」
這話一出,在場幾人都樂了,顏隊也感覺十分奇怪:「我就納悶了,你不認識他,他不認識你,怎麼你見到他跟老鼠見了貓似的?」
賈明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最後苦笑著崩出一句:「他笑起來太恐怖了。」
連陳歌都忍不住笑了出來,不過隨之而來的是一種疑惑。
顏隊皺著眉頭,他還是不理解,這麼多警察在場,一個大活人怎麼能把一個成年人嚇成這樣。
他們肯定有人在說謊!這是顏隊的直覺。
不過目前也不好僵持下去,只能回去調查一下。
跳過這個話題,幾人繼續對賈明提問。
一直到晚上十一點,幾人才準備離開。
「感謝你的配合,我們一定會查出真相的。」顏隊走在最前面,等幾位警察走出房間后,陳歌才收回看向卧室的目光。
此時屋子裡只剩下賈明和陳歌還有張心霧三人,氣溫在慢慢降低。
眼看賈明雙腿馬上就要堅持不住,張心霧也跟著離開了。
最後只留下陳歌和賈明兩人待著屋子裡。
「這位朋友,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緩過來的賈明問道。
「你為什麼這麼害怕小霧?」
賈明想了想:「其實,你的這個員工和你是一樣的人。行了,我只能說這麼多,請回吧!」
陳歌皺著眉頭,沒有再說話,朝門外走去。
「小霧的能力應該還有一些沒有告訴我!他除了能感受到鬼,肯定還有別的能力能對鬼產生一定威脅!只是,他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下了樓,李政拿出手機悄悄湊到顏隊身邊:「剛才我跟黃玲進卧室看了看,內部場景大致拍了幾張,沒有發現什麼問題,這個賈明應該不具有作案嫌疑。」
「黃玲會瘋,一定和賈明有關。」顏隊很肯定的說道:「黃玲犯病的時候,賈明距離最近,但是他卻無動於衷,類似的小細節有很多,還有他面對陳歌那個員工的時候,表現非常奇怪,我懷疑那個張心霧和賈明一定是認識的,並且張心霧還要比賈明更強大,極端,所以才會發生剛剛的情況,但是這個張心霧又是陳歌的員工,陳歌是什麼樣的人我是清楚的,他招的人怎麼說也不會是罪犯,這就是其中的矛盾點,我回去要仔細調查一下這個人。」
「確實,這個張心霧我也感覺怪怪的。對了,根據田磊他們的走訪調查,街坊鄰居都對賈明報以同情,覺得他是個好人,這人的工作履歷我們不是也看過了嗎?他不管從哪方面來說都是一個好人,這樣人怎麼可能會把自己妻子折磨瘋?」李政也學過犯罪心理學,人格變態是有徵兆和一個過程的,賈明的表現和書里講的不太一樣。
「好人就永遠都是好人了嗎?」顏隊看著手裡的糖,將糖紙撥開。
「可好人畢竟心裡還存有基本的道德,不會去做出太離譜的事情。」
「你錯了,好人變成壞人,會壞得更加徹底。」顏隊將糖放入嘴裡,似乎在說一件完全不相關的事情:「因為他們知道,糖已經不甜了。」
「所以,陳歌會變成那樣的人嗎?」顏隊自言自語,「希望他能堅守自己的本心!」
打開警車門,顏隊對李政下達了最後一條命令:「你們刑偵一組之前負責挖眼案辛苦了,西郊的案件暫時有二組接手,你們暫時就在暗中調查賈明和黃玲的案子。」
「顏隊,這案子東城派出所負責還不行嗎?我們刑偵隊出面不太好吧?」案件無大小,李政這麼說,只是擔心東城派出所那邊有意見。
「所以我讓你們暗中調查。」顏隊的手指敲擊著車窗邊緣,神色慢慢變得凝重起來:「多注點意,我總感覺這背後可能牽扯著一樁驚天大案。」
「應該不會吧,東郊一直都很平靜。」李政也嚴肅了起來,他知道顏隊不會隨便亂說。
「以前確實很平靜,但現在……」
顏隊話沒說完,車門打開,陳歌和張心霧熟練的鑽進了警車:「不好意思,我們來晚了。」
「沒事,李政,我們先去新世紀樂園,把你們兩送回去。」顏隊和李政很有默契的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
「多謝,麻煩開快點。」陳歌隨口說道,他今晚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警車還未啟動,家屬院樓道里突然走出來了一個老奶奶。
老人家顫顫巍巍走到警車旁邊,敲了敲車窗。
「有事嗎?」顏隊打開了車門,走了出去。
「那個警察同志,我兒子在那邊的明陽小區給我買了套房子,這都好幾年了,房子還沒住進,你能不能幫我問問,這房子啥時候才能完工?」老人的語氣非常可憐,讓人不忍心拒絕。
「明陽小區?好的,我會幫你詢問的,快回去吧,外面風大。」
顏隊送走老太太,回到車內:「去把田磊叫過來,他應該比較熟悉。」
李政朝後面喊了一聲,田磊停下警車,跑到顏隊車邊:「顏隊,你找我?」
「關於明陽小區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田磊搖了搖頭:「明陽小區停工好多年了,業主每年都會鬧,我們也出警跟他們打過交道,對他們的遭遇表示同情,我們也知道他們很多都是拿了半輩子的錢去買房,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沒辦法的事?」顏隊抬起了頭。
「一共三個投資商,第一個病死了,第二個修建到一半出了車禍,第三大半夜站在未完工的明陽小區里跳樓了,那地方很多人都說不吉利,現在誰也不敢接手這個項目。」
「三個投資商都出了事,應該不是巧合。」顏隊想了會對李政說道:「等會回去把陽明小區的資料整理出來。」
「好的。」李政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
「顏隊,這個事你最好還是別插手了,那陽明小區就是個爛攤子,誰碰誰倒霉。」田磊似乎深有感觸。
「還有你,回去也整理一份資料給我。」顏隊升上了車窗,沒有再去管苦著臉站在車邊的田磊。
警車開出小區,大概行駛了幾百米遠,對講機里突然傳出田磊的聲音。
「顏隊,我剛才跟派出所值班的同事打聽了一下,有了一個很詭異的發現。」
「說。」
「九年前賈明在泰安保險公司工作,當時他曾因為和客戶發生糾紛被送入東城派出所,那位客戶正好就是明陽小區的三大股東之一——姜龍。」田磊語氣很是奇怪,跟之前完全不同:「沒過幾年,江龍駕駛的轎車就在一個晚上和104路末班車相撞,姜龍當場死亡,這事我剛才給你們說過,明陽小區第二個出車禍的投資人就是他。」
「可這跟賈明有什麼關係?」
「你聽我繼續往後說,巧合的是過了幾年賈明也出了車禍,同樣是撞上了104路末班車,我們調看過監控后發現,賈明是主動撞擊的104路公交車,碰撞的位置和之前姜龍撞擊的位置完全一致!」田磊聲音慢慢變大,彷彿有了什麼了不得的發現一樣。
「也就是說這個賈明精神確實不正常?」李政沒讀懂田磊的意思。
「那些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剛才小青查了戶籍檔案后發現,明陽小區第二股東姜龍的住址變成了明陽小區104房,而這房子原本的戶主是賈明。」
「有人修改了姜龍的戶籍資料?」
「誰會這麼無聊去修改一個死人的戶籍資料?再說人都死了,還用關心住在哪裡嗎?」
田磊和李政都沒弄明白,在場所有人里,只有看著窗外的陳歌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姜龍戶籍資料上住房地址莫名其妙變得和賈明一樣,這很可能就是在表明,那個替換了賈明靈魂,從104路公交車上逃下去的鬼就是——姜龍,他替換了賈明,成為了104號房的新主人。
「姜龍和104路公交車相撞,正常來說,這可能只是個意外,姜龍出了車禍,靈魂被拘禁,想要藉助賈明當替死鬼。」普通人的思路應該都是這樣,但是通過了黑色手機多次試煉任務的陳歌,思考問題要比普通人全面的多,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線索。
「投資修建明陽小區的三個投資商,全部遇害,如果說全都是意外,那未免太巧合了一點,所以說這很可能是一件謀划已久的事情。」陳歌越來越好奇了:「姜龍為什麼非要找上賈明?賈明這個人身上有什麼特別的地方?還是說僅僅只是他比較倒霉,購買了那套104號房?」
姜龍和賈明的身份地位相差極大,所以陳歌實在想不明白,姜龍為何會選擇的賈明。
「104號房?有人進入過戶籍檔案室?停車!」
顏隊一直在沉默,他從不輕易發表自己的看法,不過一旦他發表看法,那就沒有再討論下去的必要了,只需要去執行就可以了:「田磊,你過來送他們兩個回新世紀樂園,我和李政今晚去那個104房看看。」
「顏隊,大晚上去那地方太危險了,我覺得咱們還是等天亮以後再做決定。」陳歌五指虛握,沒有碎顱錘在手,他總感覺少了些什麼。
顏隊搖了搖頭:「永遠不要小瞧你的對手,如果賈明真的有問題,那剛才我們登門搜查的時候就已經打草驚蛇,他今晚很可能會採取行動,銷毀證據。」
「可是東郊我們人生地不熟,明陽小區里怪事又多,就憑我們幾個是不是太衝動了?」
「你還知道衝動?」顏隊扭頭看了陳歌一眼,很快又看向其他地方:「這應該是激將法吧?」
陳歌真沒想到自己在顏隊眼中居然會是這樣一個人,他也挺無奈的。
「行了,你去坐老田的車,剩下的交給我們。」顏隊讓李政打開了車門,但是陳歌死活是不願意下車,硬是賴在警車上,看到自己老闆這樣,張心霧也很識趣的沒有下車。
大家都是成年人,看到陳歌這樣,三個警察都有點束手無策。
「這臭小子看著沒多少肉,力氣怎麼這麼大?」田磊想要把陳歌拖到自己車上去,試了半天,硬是沒拉動。
「顏隊,-你讓我跟你們一起去吧,我是真的擔心你們遇到危險。還有我們員工小霧,他也可以提供一定的安全手段!」
「不管遇到什麼案件,保護民眾都被放在第一位,也就是說出了事,你的安全要比案子重要,明白嗎?」
「趕緊下車,我還第一次見不願意從警車裡出來的人。」
折騰了兩三分鐘,最後在陳歌的強烈要求下,顏隊總算是同意帶他一起過去。
兩輛警車調轉車頭,朝著東郊更偏僻的地方駛去。
十幾分鐘后,顏隊和陳歌他們來到了明陽小區,這裡距離荔灣鎮非常近。
「好荒涼啊。」一下車陳歌就感嘆了一句,長滿荒草的小區內,聳立著四棟破舊的高樓。
其中前兩棟樓差不多已經完工,後面兩棟只修建了大部分。
「建成這樣扔在這裡,太可惜了。」田磊翻找出了警用手電筒:「我以前來過這裡,領路的事就交給我吧。」
幾人剛往裡走的一會,陳歌忽然覺得不太對勁:「不是說明陽小區完全廢棄了嗎?這裡面怎麼還有亮光?」
他擁有陰瞳,視力極好,隔著很遠就看到最前面那棟大樓里隱隱約約傳出亮光。
「小區沒有通水、通電,誰會住在這裡面?」田磊也感到疑惑。
「別糾結了,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顏隊和田磊並排朝著小區里走去,陳歌望著那些微弱的燈光,陷入了沉思,張心霧則在這裡感受到了殘餘的屬於影子的力量,和一種與荔灣鎮血霧同源的力量在這個小區里,這裡一定有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