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章:這遊戲絕對有問題！

「你是誰？是怎麼到我車上來的？！」

司機的表情陡然一轉，原本和善的微笑消失，面色因氣喘而變得通紅。猙獰的笑容浮現，他不再掩飾自己內心的齷齪與骯髒。黑框眼鏡下原本只剩一條縫的眼睛此時不受控制的放大，露出其中布滿血絲的眼球，射出野獸見到獵物時特有的光：

「看來你已經忘記了……」

車廂內閃過一道寒光。司機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把水果刀，直朝著江胤的臉揮來：

「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你既然想死，我就成全你！」

江胤沒有閃躲，而是讓刀片穿過自己的身體。司機看著手中的水果刀的像穿過空氣一般劃過眼前男人的身體，表情變得驚恐。他想要尖叫，但過度的恐懼阻塞了他的聲帶，只能發出類似動物的嗚嗚聲：

「你……你到底是誰！？」

「我嗎？」江胤大衣上的血絲開始延伸，在他身後形成了一朵怒放的血色花朵；瞳孔逐漸擴散，最終讓整個眼球只剩下了狀如深淵的深棕色：「我曾經可是你的好朋友啊。」

「啊？！」

「別擔心，」血絲從各個方向纏繞到司機的身上，像是要將他包裹進血色的繭中：「你只需要知道這一點就夠了……」

司機的視線變得模糊，眼前的一切都籠罩上了黯淡的紅色，像是血液氧化后所留下的痕迹。在一片模糊之中，眼前男人的面孔似乎發生了什麼變化。眼前的人形變成了女人的輪廓，他想要辨認，努力的讓自己的視線變得清晰——他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在侵入他的腦髓，就像悄無聲息的蛇潛入了陌生的巢穴。各種記憶被攪動，他內心深處最恐懼的事物正在他眼前浮現：

「啊……唔！」

內心的驚慌終於突破了恐懼的枷鎖，他終於看清了眼前的人形——那不就他最近的一名「乘客」嗎？此刻她的臉上被灑滿了鮮血，瞳孔中燃燒著復仇的火焰，像是隨時都要將他燒為灰燼。

他放聲尖叫，卻又被什麼冰涼的東西堵住了咽喉……

「我會以人道的方式處理你。」

司機的眼球向上翻白，喉管里像是卡住了什麼。呼吸頻率越來越快，臉色卻越來越顯得紫青。在自己極度的畏懼與慌亂中，意識開始消散，他不再能感覺到周圍的事物。在江胤的注視下，他陷入了昏迷……

看著眼前昏迷的男人，江胤心裡暗暗念道：「怎麼感覺自己才是反派？」

江胤回頭看向何汐，她此時對眼前的男人產生了難以言喻的陌生感——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絕不會相信對方會有如此可怕的一面；光是江胤剛才釋放出的如浪潮一般的血絲就足以讓她膽寒……

「你……你對他做了什麼？」

何汐盡量想要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一些，但聲音卻有些止不住的發顫。

「沒什麼，就是讓他回憶起了一些事罷了。」江胤攬過何汐的身體，試圖以此來安撫對方：「這人不值得同情。」

「你能夠確定他真的做過那樣的事嗎？」何汐看著對方的眼睛：「如果他是在事後接手的這輛車怎麼辦？」

江胤一愣——他剛才可沒考慮到這一點。

「雖然不能百分百確定，但也有很大的可能性。」江胤尋找著更有說服力的理由：「你見過哪個正經司機會在車上準備一把水果刀？」

「什麼水果刀？」

「你沒看到嗎？剛才他準備拿水果刀刺我欸！」

「你受傷了？」何汐將自己從江胤身上推開：「讓我看看！」

「沒有，

他根本傷不到我。」江胤伸出自己的雙手：「我沒事的。」

「那就好……現在怎麼辦？你又沒有證據證明他就是殺人兇手，就算報警也沒有用啊。」

「我自己有辦法，會讓他意識到自首才是自己當下的最好決定——他一時半會兒應該醒不過來，等會兒我讓你報警就可以了。」

「好……」

江胤再次彎起身子向前排車座探去，看似是要拿起什麼東西，實則不著痕迹的從大衣口袋裡掏出手機，點開了那黑色的圖標——

可進入遊戲（再逢舊友），點此進入遊戲。

江胤將這句話看了三遍，確認自己沒有什麼遺漏后，纖長的手指按上了那血紅色的文字。

何汐還沒有反應過來，眼前的紅衣男人就消失了。就像他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車內找不到他的任何蹤跡：

「江胤？你人呢……」

……

轉眼間，江胤發現自己正身處一個寬闊的辦公室中。

「這算是進入遊戲了嗎？」

江胤清楚的記得那應用上所顯示的內容：這遊戲中所出現的每一個世界都是一人或多人的絕望所匯聚而成。按照他自己的理解，每一個遊戲世界中都將處處埋伏著危險。他原以為自己會見到無比恐怖的場景，但此刻他所見到的不僅沒有任何恐怖的氛圍，反而有些……過於平和了……

江胤正準備好好對這辦公室觀察一番，肩膀忽然一沉，像是有人從後面撲到了自己身上。後背感到一陣柔軟，這感覺有些熟悉，江胤老臉一紅，暫時不敢回頭：

「別傷心了，工作中遲早會面對這種事的。你就當主管是條只會亂叫的狗就好了。」

身邊傳來一個清亮的女聲，年齡聽起來比自己要小，帶著初入社會的活力。她從自己身後探出頭來，銀框眼鏡下透亮的大眼睛眨巴著，眼神中時刻透露著對自己的關心。

江胤竭力讓自己的注意力不放在奇怪的地方上。他低下頭，強迫自己思考著幾個問題：

「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比喻？為什麼要把老闆當成狗？還有，你從什麼角度看出我傷心的樣子了？」

在眼前的女孩看來，江胤正因為剛才的事情而感到傷心。她想了想，自己作為對方的大學同學，又在同一家公司工作，自己有必要安慰對方。

「你……別憋著了，對著我發泄出來就好了！」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江胤覺得自己必須得回話了。他現在對這遊戲的「前期提要」一無所知，只能順著對方所說的演下去。他緩緩抬起頭，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卻又裝作堅強的樣子，眼睛卻不住的望向女孩胸前的名牌。

「不……不用了……」

江胤一開口，就被自己的聲音震驚到了——自己是怎麼發出女人一般柔弱的聲音的？

「這是什麼情況？」江胤心裡想著，再次低下頭看向下身，眼角開始抽搐——儘管難以置信但他不得不接受現實：

他看不見自己的腳尖，但不是因為肥胖……

江胤竭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才沒有讓他真正咆哮出來，但他的臉此時也因為羞恥而變得通紅：「這遊戲絕對有問題！絕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