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七章:真是意外的收穫

「喂！你在那幹嘛呢？」

江胤剛才完全沒有感受到洗手間里有其他人的存在，他轉過身，隱約看到一個人影正在向自己走來。在不清楚來人意願的前提下，江胤黑白相間的工作制服上出現了一抹難以察覺的血紅——儘管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在「遊戲」中使用紅衣的力量，但只要發現對方試圖加害於他，他將隨時作出反擊。

「你沒事吧？」

對方的聲音帶著中年女性的端莊與沉穩，給人以一種十分可靠的感覺。身上的血色散去，江胤微微抬頭，在模糊的視野中看到了對方的輪廓，與正常人沒有任何區別。

「欸？」痛覺消失，江胤這才看清了對方的樣子。看起來……好像也就是個普通人嘛。

對方的聲音雖然聽起來有著中年的穩重，但她的外貌可絲毫沒有中年人該有的樣子：五官生的都非常精緻，與下段彎曲的棕色長發相互映襯，讓她帶上了女性天然的美感。看不出年齡的面容上似乎沒有施加以任何粉黛，唯有嘴唇上那淺淺的紅色讓她帶上了少女般的活力，但早已成熟的女性體型又讓她將簡單的工作制服穿出了特殊的美感。

江胤低下頭，在心裡估算著對方的年齡：絕對比自己現在的年齡要大，大概在二十八到三十五歲之間吧。

女人此時也看清了江胤的樣子，身體明顯的頓了一下。聲音里明顯的帶上了些疑惑，還有不知道是什麼地方的口音，像是在質疑他的存在：

「孫怡？」

「誰是你姨？」江胤悄悄翻了個白眼，控制著自己沒有發作：「您老怎麼看都比我大吧？」

見江胤不回答，那女人低下頭，似乎是想要看清他的樣子。江胤偏過身子，躲避著對方的目光卻又無意看到了對方員工牌上的名字。心裡已然對接下來的「表演」有了把握：

「劉莎姐......」

這聲音帶著沉重的無力感，讓人一聽就能感受到對方心裡深深的委屈。

「孫怡，你到底是怎麼了？」女人與江胤保持著最基本的距離，但仍不難看出她對自己的關心：「感覺你從午休開始……不對，整個下午的狀態都不太好啊。」

江胤先是一愣，然後感受到的就是難以抑制的喜悅：原以為還要費心思回工位找員工牌，可對方現在直接把自己的名字說出來了！

「原來我現在叫孫怡嗎?」江胤暫時不敢抬頭——他怕對方看到自己有些失控的笑臉：「我說剛才怎麼叫我孫姨？原來是聽錯了……」

江胤在心裡又將這名字重複了幾遍，確保自己已經適應了這名字：

「嗯……確實很容易聽錯。」

「沒什麼，咳……」江胤清楚的知道自己現在不能笑出來，竭力控制著情緒：「真的……」

「你可不像沒事的樣子。」女人又貼近了些。兩人之間的距離被打破，對方几乎要靠到江胤的額頭上：「鄧主管可讓我多多關注新人，你也不例外。」

江胤原本沒什麼感覺，仍有些躲避女人的視線。但就在對方說出「鄧主管」的瞬間，自己的身體就爆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彷彿對這三個字有著生理上的厭惡，無法忍受它的存在。

咳嗽愈發劇烈，江胤有種內臟即將脫離的感覺，卻又對這無能為力，只能伸手牽住女人的衣角，給自己一個可以把握住的假象。

「這是怎麼了？」女人的聲音有些急切，帶著長輩的關懷：「怎麼突然咳嗽了？」

「我怎麼知道！」江胤在內心大喊，

卻仍止不住咳嗽：「問問你自己好嗎？」

「要我給你請假嗎？」女人輕輕拍著江胤的後背，讓他略微舒緩了些：「要不回家休息?」

「不……不用了，真的。」

「確定嗎？比起工作，還是自己的身體重要一些。」

「嗯。」

「那……走吧，一起回去嗎？」

「好……」

「先放開我的衣服可以嗎？」

「好……好的！」

垂頭的江胤看著地面上的黑色皮鞋調轉方向後才敢抬起頭來，是因為他怕讓對方看到自己臉上的笑容。剛才咳嗽所帶給他的不適早已煙消雲散，現在他腦海中剩下的只有突如其來的驚喜所帶給他的震撼：

「她叫我一起回工位，那也就是說我與她的工位之間相差應該不會很遠，也許就是鄰桌。那接下來可就好辦多了！」

女人拉開洗手間門，還回頭確認江胤有沒有跟上來。江胤可被對方的突然回頭給嚇到了，連忙收斂住自己的表情。這表情多少有些不自然，他自己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有些扭捏的再次低頭。企圖以這樣的方式來讓對方發現不了自己的異樣。

「這孩子……真的沒問題嗎？」

劉莎也沒有多想，輕喚孫怡的名字，想讓對方趕緊跟上自己。

「雖然你來了有將近一個月了，但我還是想問——你在辦公區里迷過路嗎？」

「什麼？」江胤有些摸不著頭腦，短時間內還沒法跟上對方的思想：「什麼迷路？」

「就……就是迷路啊。」女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著用期待的眼神看著江胤，等待著他的回答。

江胤預演著兩種不同回答的故事走向。權衡利弊之後，他做出了選擇。

「有過……」江胤試著把頭埋的更低，好讓自己看起來是因為不好意思而低下頭：「但……只有一次，真的！」

唉……演戲好累。

「是嗎？」女人的眉毛挑了一下，眼神中出現了發現同類般的欣喜：「我還以為只有我一個人會在辦工區里迷路呢。」

「前輩也是嗎？我也以為只有自己呢。」

「叫什麼前輩，叫劉莎姐就夠了。」女人放慢了腳步，與江胤在同一條線上前進。聲音也變小了些，像是在討論著什麼秘密：「我雖然沒去問，但我可以肯定所有人在剛來這寫字樓的時候都迷失過方向。」

「為什麼呢？」江胤也提起了興趣，意識到可以從對方口中了解到整個公司的情況：「我還以為這是少數人會這樣的……」

「我也不知道，」女人露出了思考的神色，似乎在回憶整個辦公區的構造：「有的時候就是感覺周圍的事物在不斷重現，讓人搞不清楚自己的位置。」

「鬼打牆？！」江胤腦海中瞬間蹦出這個詞，完全沒經過思考就說了出來。

「你還信這個？」女人笑了：「我從來不信這種東西。」

「只是隨口說說……」

兩人不快不慢的走著，沒多久就走進了他們公司的辦公區。江胤第一次認真掃視著一切，沒有發現任何異樣。如果非要說讓他感到奇怪的事物的話：太過正常，就是這裡最大的異常。

「好啦，認真工作吧。」女人拍了拍江胤的肩膀：「現在還是上班時間。」

江胤掃視著一排辦公桌，發現其中沒有人的只有一個。他慢慢的走過去，心裡祈禱著那就是自己的座位：

「不管怎樣，到時候還是要找機會好好感謝一下這位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