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劍修
徐止被雨南虛的目光看得有些慌，心裡直打鼓。
他不由得再次打量起雨南虛，中年面孔，眼角有道疤，留著胡茬，看上去有點粗狂。
隱約之間，徐止還看到他有幾根鼻毛刺出，很不講究。
不行！
不可以！
徐止內心驚呼，要真是他想的這樣，自己得找個機會弄死他才行。
「你他媽在想什麼？」
雨南虛暴怒，胸口劇烈起伏。
呼……
還好。
徐止頓時放下心來，訕笑道：「不是就好，你也彆氣，小心舊傷複發。」
雨南虛深吸了一口氣，瞥了一眼徐止，滿臉傲然道：「我確實來自一個大家族。」
徐止詫異，「多大？」
雨南虛昂頭，十分驕傲，「頂天大！」
他媽的，看著這人一臉粗狂，卻又一副傲嬌的樣子，徐止恨不得起身掐死他。
太噁心了。
壓下心中衝動，徐止咬牙切齒道：「具體說說？」
雨南虛笑了，「小子，都說了你不能知道，你還不信。」
徐止皺眉，也不勉強，問道：「那你住哪兒總能說吧？」
雨南虛點頭，淡然道：「龍虎山。」
「哪兒？！」
徐止真的驚訝了，同時心裡想笑。
雨南虛皺眉，「我說龍虎山，你耳聾嗎？」
「道門祖庭那個龍虎山？」
徐止再次確認。
倒不是他沒聽清，主要是他不敢相信。
你一隻妖，住龍虎山？這不就跟變態殺人犯說，他住在局子里一樣嗎？
開玩笑，龍虎山是什麼地方？
那是被天下道門稱作「祖庭」的聖地，號稱道門三大祖庭之一，其上天師府更是有著「天師」坐鎮。
真要問龍虎山是什麼分量，普通人都如雷貫耳，更別說鍊氣師了。
上回龍虎山的那位天師下山還是在三十多年前，當時得知這個消息，天下妖族蟄伏，所過之處，連大妖都得退避三舍。
這逼說他住在龍虎山，這不是開玩笑嗎？
如果誰敢說龍虎山方圓百里有妖，都得被人笑掉大牙。
雨南虛臉色不善，冷笑道：「你什麼意思？以為我在裝逼？」
徐止笑而不語。
意思很明顯，你可不就在裝逼嗎？
雨南虛也懶得解釋，忽然說道：「你最好還是趕快解決感氣問題，早日鍊氣，我留在你體內的先天炁，只能暫時鎮壓，管不了多久。」
徐止微微一愣，「什麼意思？」
雨南虛咧嘴笑道：「你不會以為那尊香火神祇死了吧？」
徐止似乎猜到什麼，隱隱有些不安，試探道：「沒？沒死嗎？」
雨南虛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徐徐說道：「那麼容易死還叫神祇嗎？這麼多年都沒死，憑什麼被你搞死？憑你長得帥？」
徐止再也忍不住了，起身一把掐住雨南虛的脖子，怒道：「我他媽就知道你這逼沒安好心，開始騙老子把本命物還給你就想跑，後來又騙老子去打神祇，現在又跟老子說祂沒死，沒死他媽的能去哪兒？難道在老子身體里嗎？」
雨南虛被徐止掐著脖子，絲毫沒有惱怒，反而悠然的閉著眼睛。
聽到徐止這話，他忽然道：「嘿，還真被你小子猜對了，真就在你體內，不過祂太過虛弱了，所以被我那道先天炁壓制著。」
徐止猛然停下手裡的動作，
獃滯在原地。
「你沒騙我？」他木訥問道。
「騙你幹啥？」雨南虛十分不屑，上下打量著他，「你有什麼好騙的？」
「大叔救我！」
徐止哭喪著臉，蹲坐在病床前，拉著雨南虛的手臂。
雨南虛將手抽了出來，徐止又伸手抱住，一臉的討好諂媚。
雨南虛哭笑不得，輕聲道：「你慌什麼？我既然把祂封了進去，自然有辦法解決。」
徐止一抹臉，站了起來，「真的嗎？你說兒豁？」
最後更是下意識的，把在蓉城學來的方言都用上了。
雨南虛點頭，肯定道：「兒豁！」
接著他又說道：「香火神祇是還沒死，現在正在你體內沉眠，這玩意兒怎麼說呢，有好處也有壞處，你想先聽哪個？」
徐止很坦然，「我不想聽好處和壞處，我只想聽怎麼解決。」
雨南虛沒有管他，自顧自地說道：「好處就是你還沒鍊氣，可以用神道底蘊打下一個無與倫比的底子，即便是那巍峨神道，也未嘗不能走上一走，香火神祇出手你也看到了，裝逼的同時又牛逼，殺傷力極度可怕，怎麼樣？有沒有很激動？熱血沸騰？」
徐止嘆氣道：「我真的只想怎麼解決，不想裝逼。」
雨南虛點頭道：「壞處自然是有的，要是你壓制不住祂，輕則被祂脫困，與你共生，重則被祂佔據肉身，將你抹殺。」
徐止臉色一變，就想上前將他脖子掐住。
雨南虛連忙道：「解決辦法就是，在祂突破封印之前，至少達到和祂一樣的境界！」
徐止停手，問道：「多久破封？」
雨南虛伸出一根手指，笑盈盈的看著他。
徐止舒了口氣，「還好，一年時間是有點緊，但……」
「你不要誤會，是還有一個月！」
雨南虛打斷他，傲然道：「以我鍊氣九品的修為，能把一尊即將化靈，承載山河勢的神祇封印在凡人身上，並且封印一個月，已經相當厲害了。」
徐止瞪大雙眼，「多久？！」
雨南虛驕傲道：「一個月。」
徐止深吸了口氣，壓下心頭的怒火，默默往病房外走去。
「你去哪？」雨南虛問道。
徐止回道：「出去抽根煙。」
雨南虛點了點頭，也沒多想。
過了一會兒他就看到徐止推開房門，手裡提了把摺疊椅，徑直向他走來。
雨南虛臉色一變，「你想幹什麼？」
徐止走到病床邊，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抄起椅子就往雨南虛身上掄。
邊掄還邊吼道：「你他媽搞我！你他媽搞我！老子死也要拉上你！」
即便他不是鍊氣師，也知道一個月從零修行到化靈是什麼概念，根本就他媽不可能。
神仙轉世都不行！
除非龍虎山那位天師親至，給自己醍醐灌頂，要不就是普陀山那位聖禪把舍利子剝出來給自己。
最不濟也得是孔廟那位大賢，過來給一手止水境，一個月當十個月用。
最關鍵的是，他徐止跟這些人一個也不熟啊。
難道千里迢迢提把刀上普陀山，找到那位聖禪，跟人家說，借舍利子用一用？
徐止越想越氣，下手也就越黑。
最後興許是打累了，他將摺疊椅一扔，頹然坐地。
徐止雙眼無神的望著天花板，一臉的生無可戀，這個消息跟病危通知書有什麼區別？
雨南虛被一頓暴打，一點屁事也沒有，反而勸慰道：「我明白你的心情，你也別太放在心上，這一個月想吃什麼吃什麼，別苦了自己。」
徐止不為所動，腦子裡一片空白，只覺得這個世界都成了灰色。
雨南虛籌措不定，猶豫道：「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一個月之內修鍊出先天炁，也可以繼續壓制，只是沒那麼穩健。」
徐止失神的眼睛，好不容易有了一絲光彩，心底重燃希望。
雨南虛留在自己體內的，就是先天炁，也就是說，先天炁比化靈容易太多了。
「先天炁是什麼？」徐止問道。
雨南虛徐徐說道：「本命之氣、鍊氣之根，也是煉化本命物的氣，由靈氣結合身體淬鍊而來，也就是說你若是用先天炁鎮壓神祇，就不能煉化本命物。」
徐止疑惑問道：「那你為什麼既有本命物，又有先天炁？」
雨南虛說道：「因為我的先天炁是本命物催生的，也就是先煉化本命物，然後才能有更多先天炁，這也是為什麼一定要有本命物的原因之一。」
見徐止還不是很明白，雨南虛耐心解釋道：「先天炁只能有一道，代表先天的一，正所謂一生二，便是說先天炁分化陰陽二氣，陰氣煉化本命物，陽氣融入你自身。陰陽相生相伴，所以才叫本命物。」
徐止這回明白了，又問道：「既然如此，我可以用本命物鎮壓祂嗎？」
雨南虛搖頭，緩緩道：「本命物就一個，碎了就沒了，除非有大機緣，否則本命物一旦徹底破碎，無法彌補。後果就是，陰陽失衡，孤陽不生。若是妖失去本命物就會打回原形，若是你這樣的碎了本命物就會變成普通人，若是那些活了一百多年的人碎了本命物，會直接老死。」
徐止這次明白了，也就是本命物以功能輔助為主，並沒有多大的威力，如果拿去鎮壓某些東西，會得不償失。
雨南虛接著說道：「其實要解決你這種情況的方法很多，找個大高手幫你鎮壓，去天師府求道封鎮符籙，煉化一件鎮壓之用的古蘊神物等等，都可以。但是修出先天炁卻是最簡單的。」
徐止點頭，目前來看只能這樣了。
雨南虛笑了笑，滿眼智慧道：「你以為只有這麼簡單？」
徐止疑惑，「還有別的什麼？」
雨南虛眼裡閃爍著智慧之光，運籌帷幄道：「若是僅此而已，我也不會將祂封進你的身體，我說了要做你的領路人，就一定會做到，你們鍊氣師路數何其多？除了本命物之外還有一種鍊氣方法。」
徐止驚喜交加，忙問道：「是什麼？」
雨南虛神秘問道：「你知道劍修嗎？」
徐止搖頭，「劍仙倒是知道。」
雨南虛笑了笑，朗聲道：「劍仙就是劍修的至高之境，劍修不煉化本命物，而是蘊養劍氣、劍意。劍氣是攻伐，劍意是心境，劍氣和先天炁結合的就叫本命劍元，也是本命物的一種。」
徐止彷彿打開新世界的大門，眼眸逐漸睜大。
雨南虛接著道：「一般本命物都沒有殺傷力，但劍修的本命劍元卻是例外，只攻不守，比劍氣更為鋒銳，所謂一劍破萬法，不外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