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被發現了
昏暗的巷子，四處破破爛爛。
老人吃下蠱種之後，渾身抽搐，承受著莫大的痛苦。
方旎停下了身子，眯著一雙嫵媚好看的眸子，打量著老人的變化。
她很想知道，這些人為了這麼個邪惡東西，不惜墜入魔道，到底是為了什麼。
「嗬！啊！！」
老人還在痛苦哀嚎。
在他身子顫抖扭曲的時候，一道道神秘紋絡，宛如血管一般開始浮現，布滿全身。
那股幽冷的神秘氣機，再次瀰漫了出來，如微風吹過大地，比之剛才更為厚重。
「暗淵之地，舊冥度厄，生靈不羈，亘古化一。奈何忘川，化吾黃泉，神祭往生，魂歸陽間。兩界通幽，氣游諸天……」
老人斷斷續續的念著一段引言。
四周那幽冷的氣機越發厚重，彷彿一座塵封在古老深淵的重獄，打開了一絲縫隙。
天地之間，似乎有著一絲詭異的可怕波動，巷子里無端吹起了一陣涼風。
在這即將三伏的天氣，這陣風卻清涼幽冷，讓人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徐止恍惚之間，聽到風中傳來一陣陣，若有若無的哭聲，讓人在背脊生寒的同時，不免有些毛骨悚然。
老人已經停止了顫動，躬著身子站在那裡，一動不動，身上那股幽冷的氣機卻越發強烈。
方旎的神情開始凝重起來，她將氣機散去，換了口氣，便再度提拔至全盛狀態。
沒一會兒。
老人緩緩站直了身子，抬起頭來。
雙眼獃滯無神，一片灰白。臉上被彎曲延伸的詭異紋絡覆蓋，原本就因為疤痕顯得猙獰的臉，此時更可怕了。
徐止看著老人這個狀態，心臟突突直跳，有種感知上的不安。
這樣的感覺，在鍊氣師的身上尤為準確，據說是因為鍊氣師勾連靈氣，感同天地，故而有種冥冥中的警示。
這代表眼前這種狀態的老人，極度危險。
方旎嫵媚的眼眸，眯得更加厲害了一些，她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鄭重。
老人歪著腦袋，眼神一片空洞的看向方旎，喃喃道：「何必呢？這下好了，我死了，你也要死了，為什麼要逼我呢……」
說完這句話，他雙眼徹底變為一片灰白之色，臉上再無任何錶情。
「你是誰？！」
方旎感受到，老人在說完話的一瞬間，氣機便徹底的消失了，這代表老人已經死了。
那此刻掌控著老人身體的，又是個什麼東西呢？
難道是移魂蠱種？
方旎皺著眉頭，總覺得自己即將發現什麼，卻總是隔著一層薄薄的紗，這種感覺非常不好。
老人沒有回答。
他只是歪著腦袋，表情木然的看著方旎，臉上沒有絲毫的生機，雙眼呈現灰白色，沒有瞳孔。
身上瀰漫著極度幽冷的氣機。
突然！
不見老人有任何的動作，身影一陣晃動，便直接消失在原地，轉瞬間，又出現在方旎的面前。
方旎臉色微變，咬著嘴唇，下意識的抬手橫擋，整條手臂都散發著紅光。
轟！
一聲氣浪擴散的巨響，讓整個地面都一陣輕微震動，方旎往後連退數步。
這還是她和老人對敵以來。
第一次後退。
徐止在暗中看著這一幕，心中驚疑不定，這和雨南虛說的完全不一樣。
雨南虛說：移魂蠱種是用來修鍊增加自身壽命，
或者壯大神魂的。
可是，眼前這個老人對移魂蠱種的用法，完全相反，一口吞下去反而把自己命給吃沒了。
而且，聽他的口吻，似乎他一開始就知道吃下之後，會有什麼後果。
至於他念的那段引語，徐止不知道有什麼用，但很明顯，他念完之後就變成這樣了。
難道這移魂蠱種不止一種用法？
再看場中。
方旎站定身影之後，輕輕甩了下被老人打中的手臂，然後便主動的沖了過去。
老人面容獃滯，反應卻很快，在和方旎交手時，絲毫不落下風。
場中轟鳴聲不絕於耳。
兩人肆意的交手，飛沙走石，地面破碎，兩邊的牆壁都開始垮塌。
方旎一番攻勢下來，氣機開始了接連的衰弱，而老人的氣機似乎無比綿長，根本沒有換氣的需要。
轟！
又是一拳之後，方旎拉開距離，藉機換氣，氣機流轉之下，再度攀升至九品巔峰。
換氣之後的方旎依舊強勢，她雙腿分開身姿半蹲，雙手運氣時，擺出了一個起手式。
「咚！」的一聲悶響，一瞬間金色氣再次將她籠罩，那武道體魄帶來的灼熱氣息，將老人幽冷的氣機都驅散了幾分。
「再來！」
方旎沉喝一聲，調動一身的真氣加持體魄，金色氣更為明亮，都開始散發著微光。
她一步邁了出去，將地面都踩得崩碎，身體舒展之下，拳頭狠狠的砸了過去。
老人臉上的詭異紋絡開始淡化，同時身上瀰漫出黑色氣霧，匯聚在一起宛如一根黑色的飄帶，將他包圍。
這時，他的氣機更強了。
方旎一拳轟了過來，老人神情獃滯，抬手虛張手掌，以手掌硬接。
一聲巨響之後，氣流擴散，整個巷子的碎石都滾動了起來。
老人掌心散發著幽光，接住了方旎的一拳。他另一手捏了個印訣，那狀若飄帶的黑氣，彷彿收到牽引一般，纏繞在老人手臂上。
方旎眯著嫵媚的眸子，同樣另一手握拳，體內傳出道音般的鐘鳴，整個手臂散發著紅光。
轟隆！！！
一聲驚天巨響，耀眼的光芒照亮整個巷子，一閃而逝。
氣流瞬間被擠壓，向著四周擴散，以兩人為中心，大地向下破碎出一個大坑，兩邊牆壁成片坍塌。
這次，二人都被那強大的衝擊力震開，各自退後了數步。
老人站定身影，雙手結印，身上詭異紋絡化為黑霧，凝結成一條黑色如水一般的飄帶。
黑水匯聚如龍，游曳在老人身旁。
方旎后發而至，抬手就是一拳，簡單粗暴，渾身金色氣也聚攏在拳頭，呼呼風聲入耳，殺機瀰漫。
老人頭都沒抬，任由方旎一拳打在他的臉上，整個臉都塌陷進去，脖子「咔咔」斷裂。
一擊得逞，方旎還沒來得及喜悅。
忽然渾身一陣劇痛，游曳在老人身旁的黑水，不知何時將她纏住，宛如一條蟒蛇，不斷收緊。
老人伸手扶正頭顱，臉上已經塌陷了一大塊，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他面向被黑水纏住的方旎，舉起手臂，黑水拖起方旎漂向高空。
隨著老人手臂狠狠落下，空中的方旎好像被無形的大鎚狠狠擊中，瞬間落地，砸得碎石亂飛。
轟隆聲中，兩邊的牆壁全部坍塌。
塵土還未散去，一道金色身影從中沖了出來，嘴邊帶著血跡，依舊無所畏懼的握拳轟向老人。
徐止看著都目瞪口呆。
這女人太猛了，根本不知道什麼是害怕似的，提拳就是干。
而那個老頭，不知道身上發生了什麼改變，跟最初比起來，簡直就是個怪物。
頭都被打爛了，還跟個沒事人一樣。
就在方旎一拳轟向老人的時候，身子驟然一頓，接著「噗！」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
在她身上宛如抖落灰塵一樣，一股黑色氣霧「噗」的鋪開，其中還帶著紅色血氣。
方旎微眯的眸子，忽然睜開，接著抬手抵擋，「轟！」的一聲，老人一拳砸了過來。
方旎整個人往後倒飛，落地之後以手杵地，往後滑行。
咳——
現在她整個人氣機紊亂，受了不輕的傷，張著嘴一口口鮮血咳了出來。
方旎甩了下頭，身上血氣再度瀰漫開，想要借著這個身姿再次衝過去。
卻忽然一下覺得哪裡不對，側過頭去。
就看到，這邊牆上站著個人！
徐止尷尬一笑，舉手打了個招呼。
「你果然是他們一夥的！還想躲在後邊偷襲我？早知道白天就不該放過你！」
方旎眯著嫵媚的眸子，冰冷的眼神帶著強烈的殺機。
徐止一愣，隨後連忙搖頭，這不就被誤會了嗎？
他指了指那個老人，小聲道：「我可以幫你！」
方旎直勾勾的盯著他，眼中殺意絲毫沒有散去，很明顯就是信不過徐止。
徐止嘆氣道：「我不知道你還有什麼底牌，但現在你打不過他，你承認嗎？」
方旎沒有說話，眼神在徐止身上打量著，似乎在尋找一擊必殺的機會。
徐止接著道：「我身上確實有枚移魂蠱種，但那是別人體內的，我留著也是為了等他們的人來找我。」
「換句話說，我們是一邊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要是和他一夥的，今天遇到你我就該通知他跑路，你哪裡還能逮到他？」
方旎沒有再看徐止，而是看著前方遠處那個老人，輕聲道：「你怎麼解釋你出現在這裡？憑你鍊氣六品？」
徐止有些解釋不了，太複雜，也沒時間慢慢解釋。
他有些惱火道：「我他媽留在這裡就是想找機會幫你，你要是認為我和那老頭一夥的，那我現在就走，你自個死去吧。」
方旎沉默了。
徐止又問道：「到底要不要幫，給句痛快話，等會兒我就被他發現了。」
方旎盯著老人，直白道：「怎麼幫我？你太弱了。」
徐止惱火，這女人是個莽婦嗎？
腦子裡就沒有計謀這種說法嗎？
又不是絕對的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