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斬妖司
做完這些的徐止稍微歇息,就起身往山下趕去。
雖然香火神祇的本命物碎了,但不代表馬上就會死。
而且就算雨南虛解決了祂,他自己也必定重傷,自己早回早救人。
雨南虛打進徐止體內的先天炁還在,下山的速度很快。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徐止來到剛才他們分開的地方,環顧一圈之後,他就愣住了。
這裡哪有剛開始的樣子,到處坑坑窪窪,四周樹木倒了一大片,全是枯枝爛葉。
轟——
巨響傳來。
徐止轉頭看去,那邊亮光閃爍,他咬了咬牙,跑了過去。
如果雨南虛死了,自己也跑不了。
再三轉折,徐止來到現場。
這裡更加不堪,大地到處都是裂縫,石頭碎成粉末,樹木彷彿被什麼東西攪碎了,碎屑灑落滿地。
又是「轟」的一聲,一道身影向著徐止砸來,落在他的身旁。
是雨南虛。
他渾身都是傷口,往外淌著血,尤其是胸口和臉頰,一處彷彿被什麼東西砸爛,一處如同被刀割開,十分猙獰。
「怎麼會?!我明明砸爛了祂的本命物!」
徐止看到這種場景,雙目含淚,走過去扶起雨南虛,咬著牙。
雨南虛半眯著眼,無神的看了徐止一眼,虛弱笑道:「我知道……在你喊我名……名字的時候我就知道……」
在雨南虛說話的時候,臉頰那被割開的猙獰傷口,不斷淌著血。
徐止卻沒有覺得害怕,反而紅著眼睛,問道:「那怎麼會沒影響到祂?」
「那……那不是……祂的本命物……」
「那是法器……」
雨南虛這回是真的虛了,說話的力氣都沒有,隨時都要昏睡過去。
「吾現在很好奇,你的本體到底是什麼?」
香火神祇從金光中走了過來,沒有看徐止,就如徐止去砸祂本命物時也沒阻攔一樣。
在祂眼裡,這是祭品,不值一提。
徐止放下雨南虛,站在雨南虛身前,攔住香火神祇。
雨南虛嘴唇動了動,最終沒有說話。
反正都要死了。
誰先死又有什麼區別?
「你這祭品,還不倉惶逃命,居然膽敢攔吾?」
香火神祇看著徐止,皺了皺眉,抬手一揮,「滾開!」
氣流瞬間匯聚,大風聚攏如錘。
飛出去的徐止,不斷咯血,綻放在虛空,如同妖艷的花朵。
香火神祇上前兩步,低頭俯視雨南虛,「現在都還沒死,你的本體到底是什麼?」
雨南虛看著香火神祇,虛弱道:「你也……配知道?」
嘭!
回應他的是一腳踩在胸口,雨南虛面色痛苦,頓時喉嚨里就往外涌著血。
「咳!」
金光中的香火神祇,不知為何,忽然輕輕咳了一聲,嘴角竟流出一絲鮮血,整個身子也因此虛化了幾分,但很快又再次凝實。
徐止躺在地上,正好看到這一幕。
他分明看到香火神祇流出的血液,竟然是金色的?
不管如何。
雨南虛也並非誇大海口,即便是境界較高,有山河勢加持的神祇,也被他打傷了。
香火神祇稍稍停頓,深吸一口氣,鎮壓體內傷勢,再次抬起腳,狠狠踩了下去。
徐止下意識的閉上眼睛,不忍心看下去,接下來會血肉模糊的一幕。
這次,
真的完了。
突然,香火神祇踩下去的腳猛的收了回來,身形連忙退後一步。
一顆流星錘帶著長長的尾巴,貼著祂的腿飛了過去。
打在遠處的地上,砸出一個大坑。
香火神祇轉頭,金光為之聚攏,如同一柄利劍飛了出去。
「嘭」的一聲,兵器碰撞。
金光被打散,重新回到香火神祇身邊,如同一輪日月,將祂包裹其中。
聽到聲音的徐止睜開眼睛,露出欣喜。
終於來了。
在他身旁不遠處,站著兩個人。
一個三十來歲的高大壯漢,一個二十多歲的佩劍青年。
「你們又是誰?」
香火神祇在金光中,凝重問道。
「斬妖司,衛憂。」
「斬妖司,許青山。」
名叫衛憂的青年走向徐止,將他扶起,又渡氣過去,問道:「沒事吧?」
徐止點頭,說道:「那是香火邪神,背地裡不知殺了多少人,近期就有九個。」
衛憂點頭,說道:「我們就是為這事來的。」
那個叫許青山的三十來歲漢子收迴流星錘,順帶把雨南虛卷了過來。
然後又將雨南虛抱起,放在徐止身邊,說道:「照顧好他,剩下的事我們來。」
說完轉身就沖了過去,手中流星錘猛的砸了出去。
「轟隆」聲不絕於耳。
徐止將雨南虛輕輕放下,突然道:「那尊香火神祇即將化靈,又有山河勢加持,你們小心。」
言外之意就是,祂很厲害,不行咱們就跑吧。
衛憂聞言眉頭一皺,即將化靈倒沒什麼,只要沒化靈就沒質變,就是山河勢加持有點麻煩。
「祂真身出現多久了?」衛憂問道。
徐止略微思索,說道:「大約一個小時。」
「一個小時。」
衛憂心裡推斷,沖許青山喊道:「祂是香火神祇,還未化靈便強行掙脫神像,又承載著此地山河勢,一個小時也差不多是祂極限,拖時間就可以了。」
許青山點了點頭,說道:「而且祂之前打鬥,似乎傷到了根本,現在滿打滿算還有鍊氣八品的戰力。」
衛憂聞言,轉頭看向躺在徐止身旁那個中年人,眼中帶著一絲欽佩。
即將化靈的香火神祇,承載山河勢加持,已經相當於化靈,甚至比一般化靈境還要強。
這樣都能被打傷,而且傷得不輕,實在厲害。
「一起出手,解決祂。」
衛憂抽出長劍,飛身而去,劍氣如風,激蕩不休。
許青山氣機沸騰,抬手握緊手中鐵鏈,狠狠一甩,那顆碗口大的流星錘攜帶呼嘯之勢,直接砸了下去。
香火神祇收斂金光,匯聚手心,抬手硬接流星錘,強大的衝擊力讓他整個身子輕微一顫。
眼看衛憂長劍襲來,香火神祇就著手心的流星錘就投擲出去。
流星錘去勢比許青山砸來還要兇猛,衛憂臉色微變,攻勢變為橫劍抵擋。
鋼鐵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響,衛憂長劍都被砸得彎曲,整個人被強大的衝擊力推著連連後退。
「這麼強?不是說最多鍊氣八品嗎?」
衛憂長劍杵地,氣機略微波動,看向雨南虛更是欽佩了。
如今撿了便宜都這麼吃力,可想而知那人戰一個全盛時期的神祇,多麼可怕。
「區區兩個鍊氣七品,也敢在吾面前放肆!」
香火神祇有點憤怒,就算拋去神祇身份,好歹也是即將化靈的存在,怎麼受得了如此冒犯?
這兩個螻蟻!
不可饒恕!
金光再次浮現,灑落出去,香火神祇一步邁出。
「滾!」
神道雷音再次施展,滾滾如奔雷,炸響在兩人耳旁,整個心神一震,氣機瞬間紊亂。
接著金光化為兩柄神劍,呼嘯而出,劍氣切割四方。
許青山一聲怒喝,另一顆流星錘揮動起來,鐵鏈瞬間崩得筆直。
一錘砸在金光神劍上,瞬間崩碎金光,流星錘去勢不減。
那被砸散的金光也再次聚攏,向著許青山飛去。
眼看抵擋不及,衛憂長劍橫來,抵擋金光,整個人受到莫大力量,向著許青山而去。
許青山鬆開鐵鏈,抬手想接衛憂,在觸碰到衛憂時,一股大力襲來,整個人陡然瞪大雙眼。
張口爆喝一聲,「卧槽!」
就這麼抵著衛憂的背,兩個人不斷後退。
還是衛憂一咬牙,體內先天炁附著長劍,一把將金光揮開。
徐止看得哭笑不得,不是說好只剩下鍊氣八品的實力了嗎?怎麼還被壓著打?
他都懷疑這兩個人是不是斬妖司的。
以往斬妖司在他心中,是神秘、強大的代名詞,遇妖斬妖,無往不利。
今天這就不行了?
香火神祇真的是怒了,絲毫不給二人喘息的機會,另一柄金光長劍驟然飛出。
在這個過程中,最初那柄被打散的長劍,重新化為金光,飛了過來,聚攏在一起。
一柄巨大的金光長劍,散發著銳利無匹的氣機,攜帶呼嘯劍氣。
許青山不敢大意,催動體內真氣,撐起一座半透明的屏障。
衛憂站在屏障后,雙手結印,快速誦念口訣。
「天地有靈,山河有勢,巍巍崑崙,萬里顯照,應吾所求,鎮邪誅妖!」
口訣落下,衛憂捏著手印悍然拍出,金光巨劍也瞬息而至。
空氣中的半透明屏障,如瓷器一般的破碎,發出清脆好聽的聲音。
金光巨劍像是砸在地上的火星,撞碎被衛憂口訣加持的屏障之後,就像火花一般,四散迸發。
衛憂二人大喘著氣,堪堪擋下這一擊。
香火神祇在揮出這柄金光巨劍之後,身子一個踉蹌,嘴角再次流出金色血,身形虛化更為嚴重,氣機一再衰弱。
「幾個螻蟻,竟把吾逼至如此境地!」
祂伸手擦拭血漬,看著衛憂二人,難掩怒火。
許青山凝重的看向香火神祇,「祂快承載不起山河勢了,強行掙脫束縛之後,已如無根浮萍,除非馬上化靈,否則就要潰散。」
衛憂點頭,沉聲道:「這也代表祂要發瘋了。」
一尊瀕臨消散的香火神祇,尤其是這樣一尊惡神,絕對會不顧一切的殺人。
「吾乃神祇,天生無上,竟會有消散的一天,全因你們!」
「區區螻蟻,怎敢如此?!」
香火神祇身形忽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虛化,但氣機卻在不斷拔高,轉眼已至全盛狀態。
與此同時,完整的山河勢也再度聚攏,只是祂的身軀,已經再也無法毫無代價的完全承載。
此刻的香火神祇極度可怕,儘管祂身影十分淡薄,幾乎透明。
但那股駭人的氣機,和神祇獨有的神道大勢,簡直要讓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