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他是我男朋友
「我有這麼好看嗎？」
陸語面無表情地看向前方。
傘楠亭猛地一怔，從思考中回過神來，害羞的情緒從胸腔湧起，微紅的面頰和不知所措的眼神無法支持他去解釋，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就突然盯著正在開車的陸語，他只是在想陸老師應該家境蠻優越的吧。
車上尷尬地靜默，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有引擎的嗡鳴聲。
傘楠亭的腿一直不安分地抖動。
「到了。」陸語解開安全帶下車了。
大約幾百米的路程，兩人來到一道鐵門前，一旁的銀質小門牌寫著「Lavandino」，這家義大利餐廳是一個復古三層別墅改裝的，別墅前是一片花園，種滿著玫瑰與丁菊。
手戴白手套的侍者領著兩人穿過花園，中心還有一個歐式小噴泉。
「你好，陸小姐，請跟著來。」那侍者微微鞠躬，打開別墅的白門，請兩位進入。
一樓是一些油畫，攝影作品和收藏物的展覽，復古的氣息讓傘楠亭第一次感覺到書中的近代歐洲貴族的生活品質。侍者示意兩人走上樓梯，一踏上去腳下的質感就不一樣了，台階鋪著羊毛地毯，傘楠亭能隱隱聞到整個空間都有一股淡淡的紫鈴花的香水味。
二樓足有兩百多平，都是小餐桌，大多都是兩人座，白色蕾絲綢緞為基調，餐桌上的銀器和牆上後印象派的油畫點綴著。
侍者領著兩人來到一個靠巨大落地窗的餐桌，此時正值正午，盛夏的陽光灑落在銀制餐具上，微微反射出光芒。
白色綢緞的餐布上還放置著一枝妙曼的玫瑰，悠揚美妙的義大利歌曲輕輕流淌，室內與外面的明亮刺眼形成鮮明的對比，這二樓內除了窗戶都略顯暗淡。
另一位正裝侍者走上前來，靜靜地等待兩人入座，陸語點了今日廚師長推出的套餐，另加了一瓶露森酒庄旗下優質年份的Dr.LoosenRieslingEiswein。
侍者默默退下。
傘楠亭第一次來這麼有格調的地方，雙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一聲都不敢吭。
「這家在去年米其林被評為二星，廚師長會根據季節更換菜單，始終保持食材的新鮮和質量。」陸語拿著一旁的濕毛巾擦了擦手。
傘楠亭一邊點頭一邊有模有樣地學著拿起濕毛巾，展開后內側還編織著幾朵雛菊。
「是不是覺得我平時蠻凶的？」陸語彷彿看出了他的窘迫，帶淺淺的微笑地望著他說。
傘楠亭蠻想回答是的，畢竟把大學課堂變成高中課堂還收手機，傘楠亭對大學美好憧憬就是被陸語的高數課打破的。
「還，還好吧。」傘楠亭心虛地說。
「哼，少騙我，我還不知道你們背地裡怎麼說我。」陸語左手玩弄著銀刀，望著瓷盤上的微光。
傘楠亭無奈地苦笑。我們心知肚明，你卻還要明知故問。
「談過戀愛嗎？」陸語又換了一個話題，仍然擺弄著刀叉。
想說沒有，傘楠亭有些猶豫，畢竟說網戀她會笑話我吧。
「沒有。」傘楠亭回答。
「猜得出來，」陸語望著傘楠亭沒有完全擦凈的唇釉，笑著問道，「早上那是你的私人愛好嗎？」
「不是，是生存之道，賺些零花錢什麼的。」傘楠亭打算解釋清楚，自己不是什麼異裝癖或者性取向不大一樣的人，雖然沒什麼大不了的，「高中我在動漫社參加過一些cos過一些遊戲角色，
然後被人偷偷發貼吧過。」
「挺好的，確實很好看哦。」陸語回憶著那個「JK女孩」。
閑談之餘，服務員也在開始一道道上菜品了，由於是一樣的菜品，傘楠亭一直盯著陸語的樣子學著吃，說不怕出醜那也是不可能的。
傘楠亭也在默默觀察周圍的客人，人不多，但夾在這些精英階層中間，自己渾身不自在。我能和她談論什麼呢，學習，遊戲和抖音？還是兒時的玩具和年少時普通少年的遺憾？她應該更希望我能和她討論一些書本，藝術或者商業的話題吧。他這樣想著。
低垂著眼，傘楠亭咬了一口鵝肝，你別說還真挺好吃。
「記得你還會彈吉他是吧？」陸語淺淺喝下一口冰酒，「班上女生說的。」
「嗯，大一新生晚會上表演過一首單人彈唱的《FreeLoop》。」傘楠亭拿起酒杯，也喝了一口，潤滑的口感，這酒竟然是甜的。
「那可惜了，沒能見證你的表演。我不太喜歡參加這些活動，不過以後可以試一下，希望有機會能聽到你的歌聲。」陸語輕輕舉起酒杯。
「我的榮幸。」可惡，怎麼自己也變得這麼官方了，短短半個小時我就被同化了嗎。
傘楠亭明白了她的示意，舉起手中的酒杯，輕輕碰了上去，想起了清脆悅耳的聲響。
「小語？這位是？」
一個不和諧的聲音打斷了窗邊兩位的階層交流。
聽見這聲音，陸語臉色突然變得冰冷起來，傘楠亭發誓這比上課時的陸語還要可怕。
傘楠亭轉頭望了過去，一位身著白色西裝胸口別著銀楓葉的年輕男子站在不遠處。
「白長安，我說過你不要打擾我的生活。」陸語地語氣彷彿見到了仇人，鋒利又冰冷。
被叫做白長安的男子，禮貌地微笑：「只是一次巧合的偶遇，順便打個招呼。」
陸語略微克制了一下，修長的手指握著酒杯，望向了桌子對面的傘楠亭：
「這是我男朋友，可以認識一下。」
傘楠亭握著酒杯的手微微用力，手指關節有些發白，突如其來的壓力砸低了傘楠亭的肩膀。
「你好，我叫傘楠亭。」一個假笑，伸出手。
「你好，白長安。」白長安年紀也不大，但明顯更加成熟，英俊的樣貌上充滿風度，禮貌地伸出了手。
「阿傘，午飯已經吃完了，我們走吧。」陸語一眼都沒有再看他，整理一下，拿起東西就拉著傘楠亭打算結賬離開。
走過白長安身前時，陸語牽起了傘楠亭的右手，白長安臉色微變，和傘楠亭目光短短接觸了一下。
「那是白家長子白長安吧？我知道那女孩是陸氏集團的千金。」
「嗯，聽說兩人是一所私立高中同學，大學在英國也是同學，白長安追求陸小姐蠻久的。」
整個餐廳二樓不乏有眼力的人，信息一點點便小聲傳開。
白長安深呼吸調整了一下，整理了一下領子，坐到自己預定的餐桌默默地看著手機信息，彷彿什麼都沒發生。
……
沉悶的引擎聲充斥著冷氣四溢的車內，某人的臉色讓車內的溫度更加恐怖哩。
不過冰冷的沉寂下，還暗藏著男孩灼燒般的情緒。
傘楠亭頭腦空白，十八歲純情男大學生第一次牽女孩子的手，還是冰冷高貴的陸老師，那溫潤的觸感不斷地衝擊他的胸腔。
要不要告訴老師我在網戀，我算不算劈腿啊，哇——
傘楠亭偷偷瞄了瞄陸語，不敢看對方的臉，只看見她握著方向盤的手指關節緊得發白。
還得是更成熟地人來解決問題，陸語略微調整了一下，說道：「我不太喜歡他，情急之下才這樣做的，別放心上去就好。」
「那男的和老師什麼關係啊。」傘楠亭弱弱地問。
陸語沉默了一下，緩緩說道：「同學。」
「哦。」傘楠亭沒有再多說，而是看向窗外。
「下午你打算去哪兒，我送你吧。」陸語臉色好多了。
傘楠亭今天還有安排，於是便答應了：「嗯……South區，黑海街。」
陸語有些意外，不過沒有再多問：「我上班一般住自己租的房子，我自己家也在North區，離黑海街那裡不太遠，順路。」
「那謝謝老師了。」
「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