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小麗

阿辰有個習慣，就是在審訊嫌疑人或問詢證人前，自己都要在安靜的地方待一會，或是辦公室，或是車裡面。他會閉上眼在大腦里像放電影一樣過一遍案發現場看到的場景，找出一些確定性的東西，然後再勾畫出各種可能性的推演，以及每個點上相關的人等等。在這個過程中，各種疑問也隨之而生，接下來問問題就清晰多了。睜開眼時，阿辰會快速把剛才自己腦海里的冥思推演記錄下來。

剛好阿辰冥思的差不多了，國華帶著小麗回來警局了，兇案現場只有一個小麗一個人，她現在被當作犯罪嫌疑人對待。阿辰和國華走進了審訊室，小麗已經被安排坐在了前面的椅子上。小麗披到肩膀的頭髮依舊散落著，腳上已經穿上了一雙鞋跟不是很高的皮鞋，神情已經比剛才在別墅見到的平靜多了。阿辰首先開口：「我叫孔逸辰，縣刑偵大隊的隊長。和我們聊聊吧。」說完直勾勾的看著小麗。小麗接受到這不容反對的目光，依舊習慣性的點了點頭。

「你叫什麼名字？哪裡人？什麼職業？」

小麗抿了下下嘴，咽了一口唾沫，開口說話了：「我叫陳艷麗，就是咱們魚安縣人，我和我老公一起在養殖場工作。」

「你老公是誰？」

「我老公叫趙虎，就是別墅客廳里躺著的那個人。」小麗說這話的時候十分的平靜，甚至讓人感覺不到他在說死的人是他的老公，感覺不到正常夫妻應有的悲傷，好像在說一個陌生人。

阿辰心想，其中一個死者是她的老公，那這裡面一定有故事。於是起身走到桌子前，離小麗更近了，銳利的目光給小麗的壓力更大了。「那你能給我們講講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嗎？」

小麗避開了阿辰的目光，無神的看著審訊室的牆，好像在思考著什麼。然後又深深的把頭埋在雙手之中，一番掙扎鬥爭之後，終於下定了決心，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昨天晚上大概11點，我正在家看電視，張劍鋒給我發了個簡訊……」

「張劍鋒是誰？」國華打斷了小麗，阿辰轉過頭去瞪了他一眼，意思不應該打斷嫌疑人陳述，國華自覺的點了下頭。

小麗沒有被影響，繼續說：「張劍鋒就是你們看到的穿浴袍的那個死者。他是我們養殖公司的老闆，我老公是二老板。張劍鋒給我發簡訊說趙虎在他家喝醉了，要我去接回來。我看到簡訊也沒多想就去了，因為這種事以前也經常發生，他們喜歡聚在一起喝酒打牌。我到了之後，大門和別墅的門都是開著的，當我剛走進別墅時，腦後就被狠敲了下，然後我就暈了過去。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我發現自己躺在二樓卧室的床上。我睜開眼看時，張劍鋒和趙虎兩個人都已經死了，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當時嚇壞了，就趕緊打電話報警了……。後面你們就都知道了。」小麗講完鬆了口氣，身體也稍微鬆了下，靠在了椅背上。

阿辰聽她講完，皺了下眉毛，顯然沒有達到他的預期。他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看著。小麗問：「沒有了？中間發生了什麼你不知道？」

小麗搖搖頭說：「我進門就被打暈了，醒來時他們都已經死了。中間我真的不知道啊。」

「你說你被打暈了，有沒有看到誰打的？」

「沒有看到，他們家門口沒有開燈，而且是從後面敲的我。」小麗回想到。

阿辰把手裡的筆轉著圈輕敲著桌子，回憶著自己安靜時候的冥想，

以及剛才小麗的陳述。捋著事情的邏輯，找尋著其中的問題。接到簡訊、到別墅、被打暈、醒來、報警……

「你老公和你老公的車是什麼車，什麼顏色？」阿辰在沿著自己的思路捋了。

小麗有點奇怪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答道：「趙虎的是黑色寶馬X5，我的是白色的mini。」

那看來別墅外面停的兩輛車分別是趙虎和小麗的了。

「那你到別墅的時候，門口有沒有停著其他車？」阿辰繼續問。

小麗抬頭望了下天花板做回憶狀，「嗯…嗯，沒有車停在門口，我停車的時候沒有看到其他車。」

阿辰心想，那就是小麗到的時候趙虎還沒到，那麼為什麼張劍鋒發簡訊說趙虎喝醉了呢？明顯是在騙她，動機是什麼？

「你說醒來的時候已經在二樓卧室的床上了，能描述下你當時的穿著嗎？」

小麗遲疑了下，兩隻手不自覺的攥了下「這個……這個和案情沒什麼關係吧？」

「問你什麼就回答，有沒有關係不是你說了算的。」國華沒好氣的說道。

小麗並沒有理睬國華，看了眼阿辰，阿辰抬了下嘴說：「說吧。」

小麗看沒有辦法，只好吞吞吐吐的說：「我那天醒來的時候，…身上蓋著被子。不過…我的衣服都被脫掉了。」

「除了兩個死者，你有沒有發現其他人？」

小麗搖搖頭「沒有」

之後阿辰和國華詢問了她和趙虎、張劍鋒的關係，小麗回答都比較正常。她和趙虎兩個人都在張劍鋒的養殖公司工作，已經有三四年了。平時相處沒有什麼衝突。

「你覺得是誰殺了他們？還是他們互相殺害的？」阿辰拋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需要你們去查啊。」小麗提高了嗓門。

阿辰看也問不出來太多東西了，就讓國華結束了這次詢問。

從問詢室里出來的時候，阿辰看到若楠他們已經回來，就讓她召集大家半小時后開會。然後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坐在辦公椅上，閉上眼睛再次復盤了起來。幾個疑問從腦海之中浮了上來：

1.小麗到之前趙虎並不在別墅，張劍鋒為什麼騙小麗過去？

2.誰打暈了小麗？現場的第四個人是誰？是不是兇手？

3.為什麼脫了小麗的衣服？

小麗和兩個人真實是什麼關係，總感覺她沒有完全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