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小破孩

「您這麼說，可真讓我傷心。」他仍然微笑著，似乎沒有什麼可以讓他動容。

「請放開我的手。」路琳咬牙切齒地說。

「哦？」他挑了挑眉看了看，便鬆了手，然後右臉便吃了一記重拳，不過對他來說不痛不癢，他連眉都不皺一下。笑眯眯的看著她，「發泄以後可以談正事了嗎？」

「切，臉皮真厚啊。」路琳咋了咋舌，「可以，不過你得告訴你是怎麼做到的。」

「您是指什麼？」他露出一副茫然的表情。

路琳在心裡罵了一聲虛偽，「一切。」

「什麼一切？」他仍然裝傻。

「你應當是想和我達成協議吧，如果想達成，就別裝傻。」

「……」短暫的沉默后，他嘆了口氣，摘下了頭頂的禮帽，伸出右手拿出了一本黑皮書，「是它的指引。」

「我怎麼知道你沒在欺騙我？」路琳輕輕瞥過黑皮書。「我想您應該清楚，這世上已經不存在『福音』了，它已經被『集團』剿滅乾淨了，一切與它有關的人都被——」

「哈哈哈！」他突然大笑起來，打斷了路琳的話，不同的是這一次他不再冷靜，路琳能感受到深埋在笑聲里的憎恨還有瘋狂。

「抱……抱歉，讓您看到我如此失態的表現，不過——」他用空出來的手掩飾住他那猙獰的笑容，又突然變回原來的微笑臉，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但是他睜開了長時間眯縫的雙眼——那是雙赤紫色的眼睛。緊緊凝視著路琳，一改之前的輕浮，用低沉而又沙啞的嗓音說道：「你，怎麼知道是『一切』呢？」

路琳此刻感受到莫大的壓力，這是之前所沒有的，她想後退，但理智瘋狂叫囂著不行，彷彿後面就是萬丈深淵，冷汗從她的額頭留下，她吞咽了吐沫，剋制住恐懼，也僅僅凝視著他的眼：「你知道的，為了剿滅那個人與他所發布的『福音』，『集團』可是動用了『滅動儀』呀！——那個可將與福音所關聯的一切人與事都走向它所指定好的毀滅結局的東西。」

「……」他無動於衷。

路琳覺得這是自己一生最漫長的等待比她在罐子里的時間還長——「不過話說回來，」她心裡思忖，「我為什麼之前並沒有感到恐懼？我不應當——」

「我斷開了『控制』，」似乎是察覺到了她內心的想法他陰沉沉地說道，「打破那點心理暗示可是非常簡單的，你現在不過是心理年齡六歲，多了一點戰鬥技巧和一點智慧的小破孩罷了。」

「你會讀心？」她敏銳察覺到了他話語里隱含的內容，好奇心甚至在一時壓過了恐懼。不過很快她就後悔了，但已經來不及了。

他閉上了眼，與她拉開了距離，「不，我並不會，我只是了解一點心理學罷了，為了那點破東西，我——不，話題偏了，現在——」他微笑著再次靠近，「請告訴我卡爾集團核心的真實位置。」

「但——」路琳抬起頭想要反駁：之前根本沒有聊卡爾集團核心位置的話題，之前分明是在聊他的，而且他不是有『福音』嗎？他不是在滅動儀創造的無解因果中活下來了嗎？他不是可以靠『福音』的指引嗎？——可是他的威壓之下她終是屈服了，顯然兒童的膽怯也回來了。她怯懦地說道：「它的位置是一直變動的，我不能給你什麼有效幫助。」

「沒有關係。」他微笑著，手中的『福音』不知何時消失了，用右手像一位慈祥的老父親，輕輕撫摸著她的黑色短髮，「把你所知道的前幾次變動位置告訴我就行了。哦，對了！」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停下撫摸的手，用左手摘下禮帽，右手伸入取出一張地圖和紅色的馬克筆，帶上禮帽，將物品交到她的手裡，用十分溫和的聲音說道，「您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吧？我親愛的心理年齡只有六歲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