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天機錦囊
「萬劍歸宗?」三人齊聲問道。
「不錯,是萬劍歸宗,看來袁守一軒轅劍法已入化境」丁不宜答道。丁不宜為假扮袁守一,通過無相神功日夜練習軒轅劍法,也只空得其表,今日見識到正真軒轅劍法,才知道武學之無涯,劍道之浩瀚。軒轅劍法共計一十九路,每一路又有七七四十九種變幻,而這「萬劍歸宗」正是軒轅劍法中的最強招式,也是軒轅劍法當中唯一不能用無相神功所催動的,萬劍歸宗講究的是氣劍歸一,看似劍招其實拼的是內力,練成萬劍歸宗,則可百步之外御劍飛行,取人性命。
四人見此皆是大驚,丁不宜穩住心神沖著竹林喊道:「邙山四鬼誅殺朝廷鷹犬,與前輩何干,前輩為何出手阻攔?」話音未必,竹林之中狂風大作,萬千竹葉隨風而起,也似寶劍一般懸在半空,直指邙山四鬼。此時從竹林深處傳出一個聲音:「邙山劍派與朝廷為敵,貧道自然管不了,但你無相鬼手假我之名害人性命我就不得不管」聲音洪厚響亮,好似暮鼓晨鐘,穿過幽幽的竹林,響徹眾人耳畔。丁不宜環顧四周也未發現蹤跡,於是壓低聲音對著旁邊三人道:「是千里傳音,人還在一里以外,我們先下手為強結果了這小子,等他來時我們早已沒有蹤影」。
「丁不宜,貧道勸你還是不要以身試法。你要動手先掂量一下,破的了萬劍歸宗否?」袁守一這一問讓邙山四鬼了愣在了原地。當年劍宗比武,袁守一既不屬中原三山劍派,也非任一劍宗,卻以軒轅劍力挫群雄,就連邙山掌門姬無涯也甘拜下風,因此博得劍仙之名。而十年前劍宗比武之時,袁守一尚未練成萬劍歸宗,所以別說邙山四鬼,就算姬無涯親臨,也未必破的了萬劍歸宗。幾人一時不敢妄動,丁不宜看看另外三人,盤算著幾人聯手也無勝算,便沖著竹林拱手道:「既然前輩要保這姓羅的小子,晚輩不敢駁您面子,咱們後會有期,還請前輩高抬貴手還我幾人兵器」。
「好說、好說」話音未必,幾把佩劍劍身抖動,再次發出「嚶嚶」劍鳴,「嗖、嗖」幾下便飛到四人面前,不偏不離插入邙山四鬼腳下半寸之地,四人拿起佩劍翻身上馬,不敢有絲毫耽擱,迅速向著官道疾馳而去。
羅遠山見四人走遠,這才跌跌撞撞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踉蹌著走到裝著李專美的麻袋面前,將李專美解了出來,見李專美雙目緊閉,氣若遊絲,羅遠山趕忙拿起身上的水壺,對著李專美餵了幾口,李專美這才慢慢蘇醒。李專美看到滿身狼藉的羅遠山,吃力的說道:「羅將軍,你不用管我,你快騎上快馬返回洛陽稟報聖上,袁守一召集李唐舊部意圖謀反,請聖上派重兵鎮壓」。
「李專美,怪不得邙山四鬼說你糊塗,貧道好心救你,你卻要李從柯派兵殺我」羅遠山尋找聲望去,發現袁守一已到身邊,趕忙拱手作揖,沖著袁守一道:「感謝前輩適才救命之恩,李大人遭奸人蒙蔽,誤會前輩,還望前輩見諒」。
袁守一擺擺手道:「罷了、罷了,看你這小娃娃說話倒也中聽,我這裡有劑歸去來兮散,你給那糊塗蛋服下,可保他性命無憂」。說罷,便從懷中拿出一個拇指大小的白玉葫蘆來,羅遠山不敢怠慢,接過葫蘆,倒出一粒藥丸用水送李專美服下。李專美服下藥丸,頓覺丹田之內熱氣翻騰,有股真氣遊走全身七筋八脈,身上陣痛也逐漸消散,剛剛軟弱無力的四支,也慢慢有了知覺。見李專美恢復如初,袁守一輕甩浮塵,便欲離去。
見袁守一要走,李專美起身跪倒在地道:「前輩留步,適才是小人有眼無珠誤會前輩,但我和羅將軍此次是專門尋訪前輩而來,還請前輩隨我二人一同回京,救我大唐社稷」。
「大唐社稷,與我何干?李唐天下早已亡國數十年,況且先師駕鶴西去以後,我門中人早已散落江湖,不問朝廷之事,你們請回吧」袁守一道。
「前輩,請聽晚輩一言,主上雖非李唐一脈,卻奉唐號、尊唐禮、行唐制,主上以仁義治天下,輕徭薄賦、愛民如子,遠非那朱溫、李嗣源之流可比,今天下初定,百姓得以喘息,卻有奸人妖言惑眾,惑亂朝綱。前輩就算不為朝廷考慮,也應為天下黎明百姓考慮,前輩有匡扶社稷之能,扭轉乾坤之才,為天下蒼生福祉,也應出手阻此浩劫」羅遠山道。羅遠山言之鑿鑿、情之切切,說到天下蒼生,聲淚俱下,袁守一不免也動了惻隱之心。袁守一手作蓮花,拇指飛快的在食指、中指、無名指上掐算一番,長嘆一聲道:「天意如此、天意如此」。
看到袁守一表情凝重,二人知道大事不妙,趕忙問道:「前輩所說天意如此,是何意思?莫不是那讖語要應驗?」
「是何讖語?」袁守一問道。
「前輩有所不知,半個月前京都洛陽流傳四句讖語,讖語云『楊花落盡李花開,李花落儘儘屍骸,花再開時花非花,灑落晉地歸晉家』,洛陽城內老叟說是前輩所留,現在看來是那無相鬼手丁不宜假扮前輩所為」羅遠山道。
袁守一聞之一愣,進而道:「讖語雖非貧道所留,但讖語所言,卻與貧道剛剛推算不謀而合,看來這邙山之上有高人」。二人聞之趕忙問道:「前輩有經天緯地之才,此事可有破解之法?」袁守一搖首道:「天意如此,非人力可以扭轉,貧道也無能為力」
李專美和羅遠山見狀趕忙下跪哀求道:「懇請前輩出手相救,不光是後唐社稷,洛陽城內儘是我等家眷,前輩若願出手相救,我二人萬死不辭,願報前輩大恩」。
「萬死不辭?那我要二位一手一足,作為布壇做法的祭品可否?」袁守一冷冷的看著二人道。羅遠山和李專美相視一眼,也不多言,拔出佩劍就要自廢手足,眼看就要砍到,卻被袁守一用浮塵一擱,攔了下來。袁守一道:「二位如此擁護李從柯,看來這後唐皇帝的確有過人之處,我雖救不了後唐,保你二人家眷和後唐血脈卻也不難,我這裡有三隻錦囊贈與二位,灰色這隻交於李從柯,白色兩隻屬於二位,城破之時方能打開,切記、切記」。說罷,不等二人反映,袁守一飛身一躍,消失在茫茫竹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