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少爺

視線中的畫面慢慢聚焦，變得清晰。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床帳在輕微的擺動。

賈不凡逐漸睜開眼睛，吃力的想要起身。

床榻旁瞌睡的小丫鬟被聲響驚醒，揉了揉眼睛，看著坐起身來的賈不凡，驚喜的說道：「三少爺您醒了。」

趕緊踏上床榻伸手把賈不凡扶穩，又拿了個枕頭給他後背上墊了墊：「少爺，您先坐著，我也叫老爺！」

賈不凡伸手阻擋：「哎別……」

之間穿著粉衣的小丫鬟已經一溜兒小跑跑出門外：「少爺醒啦，少爺醒啦！」

賈不凡垂下手臂，伸手摸摸頭，隔著幾層紗布摸到了額頭一個腫塊，倒是不咋疼，就是有點暈暈乎乎的。

「還是沒穿越回去！」賈不凡木然。

門外腳步悉索，來人踏進房門，卻沒進來，門口的屏風上映出他寬厚的身影。他轉身對著外面的人說道：「不用守著了，都退到院外去吧。」

其餘人答道：「是，老爺！」

被稱作老爺的人站在門口停留一會，等他人走遠，才輕輕關上房門，從山水屏風旁繞到裡屋，整好對上賈不凡的視線。

來者身形中等，頭髮幾乎全白，但卻十分整齊，頭頂上梳了一個髮髻。身著淡紫色華服，腰間用紅繩穿著一塊淡黃色的玉佩。臉圓圓的，眉毛又濃又長，眉尾幾乎快貼到眼角。背著手笑么絲兒的，看著像哪個小區門口和善的看門老大爺。

賈不凡知道這是這具身體原本主人的父親，只知道大家都叫他老爺魏老爺，也不知道叫什麼名字。

這還是穿越過來以後兩人第一次獨處，賈不凡想起來叫一聲父親，突然又覺得叫不出口，在喉嚨里變成了一聲咕嚕。

魏老爺伸手道：「別起來，你就床上坐著。」說完向前兩步坐到屋中間的小圓桌旁，「現在感覺如何？」

賈不凡答道：「沒有什麼大礙，就是有點暈。」這時賈不凡才回憶起自己是怎麼暈倒的，臉上一紅，囁聲道：「今、今天的比試……」

魏老爺微微一笑：「那自然是魏崗勝了。」

「那天一院的名額之爭……」賈不凡雖說穿越而來，這一個多月也聽上下家丁說了不少關於演武會的由頭，據說便是爭奪一個去大陸中最具盛名的天一學院的入學名額，小丫鬟也不知道哪聽說這個學院是教授成仙之術的地方，入了天一院就等於成了神仙。賈不凡心中雖說不大相信，不過也心生嚮往。

「他贏了，他能去。」魏老爺說道。

「你輸了，也未必不能成行。」

賈不凡驚訝的看著面前笑呵呵的老者。

「你也別驚訝，這天一院的院長跟我是舊相識。」

「未曾踏入修仙之道以前，我啊，是他的書童。」

賈不凡心中巨震，不禁脫口而出：「修仙！這個世界真的存在成仙之術！」

魏老爺臉色微斂，說道：「不錯，這世上確有成仙之術。」

「那……那神仙是什麼樣子的呢？」

「大約是有呼風喚雨，移山填海之能吧。」魏老爺眯著眼睛，彷彿也心生神往，「雖然我跟著少爺的時間很長，但修仙之人的世界我也說不大清楚，總是高來高去，神秘莫測。我也央求過少爺教授我修仙之法，可惜我資質平庸，頭腦愚鈍。」魏老爺微微嘆氣，顯得有些遺憾。

沉默一會卻又笑起來：「少爺教我聚神凝氣，我憋了半天只憋出臭屁一串。讓我打坐冥想，不到半柱香保准鼾聲大起。」

「少爺只得挑了些拳腳功夫讓我練習。識文認字我魏老三不行，只要讓我能動起來，比啥都高興，平時除了照顧少爺起居，便是練拳打樁，這樣練了十來年，竟也修得煉體小成，仙人自是不敵，但行走江湖卻也鮮有敵手。」

「魏老三？」賈不凡疑惑道。

魏老爺哈哈一笑：「這麼多年莊裡上下都只叫老爺，怕是都忘了我叫啥名了。」

「其實這魏家產業原先就是少爺家的，我是馬夫的第三個兒子，窮苦人家能吃上飯已是不易，大家都叫我老三，連姓也沒有。」

「長到七八歲，該給東家幹活了，我小時候又瘦又小，肩不能抗，背不能背的，好在人精靈，東家就讓我給少爺當書童。」

「最開始我爹是萬般不願意，直跪著磕頭求東家讓我跟著他去喂馬。」

賈不凡疑惑道：「書童不是挺便宜的差事嗎，怎麼你……你爹不願意你去呢？」

「嘿嘿，那時候的大戶人家可不跟咱家現在一樣，大家都和和氣氣。大戶人家的東家才是人，什麼時候拿下人當人看？有些東家的兒子年輕氣盛，下手不知輕重，打死書童丫鬟都不是新鮮事兒。」

「不過我魏老三命好，遇到的東家是二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