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樣的周末
揚蒔這幾天保持早自習補覺,正常上課,晚自習被迫補習和晚上趕工。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來了星期六。依據學生自願原則,她們雙休包括星期六晚上和周日白天。所以周六最後一節課學生們基本已經按耐不住雀躍急躁的心情,老師也是一樣,因此周六的最後一節課一直歸胡泓。也就是他這種時候還能安心上課。揚蒔戳戳口袋裡的錄音筆,準備這一次不能再忘記還。同時計劃著放學去買菜,周日這天搞定比賽作品。
胡泓又是滿教室溜達著講課,其實他也很急的,因為這個周末不一樣,這是自從年前的相親他們兩個確認關係他第一次主動提出約會。他準備今天晚上不睡了好好捯飭捯飭又害怕不睡覺明天狀態不好會出糗。想到那位姑娘的樣子,胡泓強忍住沒笑出聲來但是臉上的紅暈卻出賣了自己。
「好了!同學們再見!周末要好好玩哦!」胡泓話音剛落下課鈴就響了。然後揚蒔還沒來得及拿出錄音筆胡泓就消失在眾人視線里。
「胡老師今天怎麼了?」
「我剛才看到老師臉好紅,會不會…」
「我家開餐廳的,去年過年那段時間我在店裡幫忙好像看到過胡老師和一個女生在吃飯哎!」
揚蒔沒理會班裡嘰嘰喳喳的猜測,她這周末很忙,這次還不了還有下個星期,下個星期一定可以。她現在要去超市買菜,學校距離超市有點遠,揚蒔紮起一個小揪揪蹬著她的小車車,風風火火的趕往超市。
「哼哼哼哼~買點西紅柿,雞蛋,哼哼哼哼~雞肉也來點,晚上做魅惑之藍雞翅,哼哼哼哼~土豆,土豆,哼哼哼哼~明天抽時間開老年代步車再買米買面吧!哼哼哼哼哼哼~差不多就這些吧。」揚蒔看著小推車裡的這些東西又粗略算了一下價格。「差不多了。」然後揚蒔就哼著歌去結賬了。回家路上還順便買了倆糖葫蘆。
「我回來了!」揚蒔把車子停好,再把買的東西塞進冰箱,舉著倆糖葫蘆上樓去找凌麗華,她師傅一向把卧室當工作室,所以揚蒔很自然認為凌麗華在她卧室。等揚蒔來到凌麗華卧室門前,看到上面顯眼的貼著一張便利貼:不用擔心,我去醫生那裡了。——愛你的師傅
看到師傅真的去找醫生了,揚蒔心情很好的準備今天加餐。廚房裡只剩下一點點米和一點點面,揚蒔準備今天晚上吃面面,炸雞腿蓋荷包蛋肉肉炸醬麵。魅惑之藍雞翅好像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那自己畫畫的時候忍痛吃了吧。揚蒔知道師傅愛吃辣,不過這個只能等她身體恢復健康或者好轉再說了。
「和面!和面!噠噠噠!」揚蒔一頓毆打麵糰之後,開始拉麵,面點、家常菜這些揚蒔都還算拿手。等麵條下鍋,手機催命一樣的響起鈴聲。「辣鍋嘛!這個時間打電話!」揚蒔匆匆忙忙擦乾手接下電話「喂?安阿姨啊?好好好這兩天能完成,什麼時候給您?下星期您回來拿是嗎?好好好,我知道啦!我這裡還好啊!」聊著揚蒔泡好一壺茶,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然後打開了一聽可樂。這邊安墨的噓寒問暖剛結束,門鈴就響了。「今天怎麼回事?時間卡的這麼好?」揚蒔拿出放在冰箱里的糖葫蘆藏在身後,打開門同時彎下腰笑眯眯的說「猜猜我買了什麼?」揚蒔對自己的臉有著清晰的認知,她的眼睛又大又圓,眼尾向下微垂,她知道自己睜大雙眼的時候無辜清純,有著小孩子式的天真。微微壓下眼皮再配合濃密硬氣的眉毛又很不好惹。而像現在這樣眉眼彎彎的樣子,凌麗華一向抵抗不了。當然,程鈺也抵抗不了。ohmygod!!!怎麼這麼可愛!程鈺現在母性的光輝幾乎要照亮了半邊天。「買了什麼啊?」程鈺被揚蒔現在乖乖的樣子蒙蔽了雙眼,傻乎乎的順著說了下去。
「冰……冰糖葫蘆……」揚蒔有點尷尬,但是不知道來者何人,所以換上了平常在學校的表情。程鈺看著揚蒔從小乖乖轉換成小混混,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我……我是來拿衣服的……」
完了完了!這是顧客啊!揚蒔的臉有點抽搐,現在怎麼辦?怎麼辦?「衣服……衣服……我去幫您看看吧。」揚蒔看目前這位女士情緒有點低落,想了一下把背後的糖葫蘆遞過去,「不介意的話。」程鈺機械的接過糖葫蘆,對收起那一身刺的揚蒔又覺得還不錯。揚蒔頭也不敢回,翻翻找找之後大呼:我滴娘類!!這不是我之前拿學校做的那幾件衣服其中一件嘛!
「那個……那個……不好意思啊,這個……這個有點……有點那個……嗯……問題……要不我給您打折?」揚蒔低著頭不敢看程鈺。
「什麼問題?」程鈺剛咬下一個山楂,說話不是特別清楚。
「那個……這事怪我,是我擅自參與制作的,有點瑕疵。」揚蒔看到單主名字的時候心都涼了,她記得這家特別嚴格。雖然瑕疵是沒有的,但是他們一定能看得出來自己繡的那一部分。
程鈺含著山楂忘記了咀嚼,怎麼會這樣,我那天等了那麼久,結果是我老公先穿上!我能不能訛一個手絹什麼的?「不用不用,送個你做的手絹、香囊什麼的就好。」
「有有有,可以可以可以。」
程鈺一隻手拎著精包裝的一件衣服,兜里裝著倆手帕,另一隻手拿著仨香囊,美滋滋的回家了。揚蒔也樂呵呵回廚房把麵條重新加熱。這就叫雙贏!
「老公!看我手裡是什麼?」之前回家程鈺就把自己了解的兒媳婦家在哪告訴了她老公。
「老公?老公!時勁松!」估計又是臨時有事,程鈺打開手機,看到二十多個未接電話和五條微信。
「等你回來哦!」程鈺把語音發過去就上樓了,三個香囊,她家車裡放一個,她留一個,剩一個給時璟。「小璟?」這個點時璟肯定還在學習。見時璟沒回應,程鈺下樓拿了兩塊蛋糕一瓶牛奶放到時璟房門口的小推車上面。這是時璟的專屬投喂小車車。大概凌晨,時勁松才輕手輕腳到客房洗漱完畢然後抱住程鈺準備睡覺。「老公,我今天見到揚蒔了!小姑娘個子挺高,長得特別好看!人也不錯!」程鈺回身抱住時勁松,特別興奮的分享今天傍晚發生的事情。「揚蒔?哪位?」時勁松現在很累,一時想不出來這個揚蒔自己認識嗎。「就是小璟女朋友啊!」「什麼?女朋友?」時勁松現在清醒了,他一直以為女朋友就是開玩笑的,現在自己老婆都找上門了,這這這…這怎麼辦啊?
「老婆……你說什麼呢?」
「兒媳婦啊!現在不是以後也會是的!」說完程鈺就閉上眼,然後聲音減弱「萬一呢。」
「也對,萬一呢。」時勁松最終還是沒有否定程鈺的話,摟著她進入了夢鄉。
揚蒔守著快要涼了的晚飯,念叨著再不回來就倒了吧,終於凌麗華回來了。「阿念?我以為你在畫畫呢。來來來,看醫生給我開的藥方還教我一套保健操呢!」揚蒔把筷子放好說道「先把飯吃了。」
今天凌麗華話格外多,和以往不配合治療而覺得自己命不久矣要多囑咐囑咐的嘮嘮叨叨不一樣,揚蒔看得出來是有希望恢復健康了。「小安說的那個比賽準備的怎麼樣了?聽說這個比賽很難啊,要多用點心,雖然我是覺得我們家阿念隨隨便便都能拿冠軍的!」凌麗華敲敲筷子,一臉自豪。
「哪有隨隨便便就能贏的,我先上去了,冰箱里有糖葫蘆,但是!但是如果忌口就別碰了。」說完揚蒔把兩個人的碗筷收拾洗凈,上樓準備認真完成這次比賽。揚蒔雖然學了很多年畫畫,但是對於相關比賽卻一點也不了解,一直都是安墨讓她參加哪一個她就參加哪一個。對於她來說,只要她能畫畫就好,其他的她不在乎,名聲、天賦、冠軍她都不在乎。當然獎金還是很吸引人的,尤其是這兩年。她只是很喜歡整個人沉浸在畫畫里的那種感覺,什麼都不用想,什麼的與她無關。揚蒔來到畫架前深吸一口氣,然後把自己埋進藝術的世界。不知道過了多久,揚蒔才把自己拉出來,看著眼前的畫她輕輕吐出一口氣。
完成啦!揚蒔來到窗前伸了個老腰,接著對著剛露出光芒的太陽哼哼哈哈的打了套拳。然後開始準備早飯。任務超前完成那今天就有時間陪師傅出去走走,上午溜達下午寫生,人生得此,「念」復何求。如果沒有碰上薛熙就更好了。
揚蒔在把眉頭擰的生生世世不分離之前終於把葯搞定了,「為什麼是要自己煲啊?我怎麼能把控好燃氣灶的火!」揚蒔對著火苗絮絮叨叨的沒完沒了,但也算是成功了。在督促凌麗華把葯喝完后,揚蒔把他們家一坨啟動了。凌麗華搶先一步把歌曲換成自己最喜歡也是揚蒔勉強唱的可以聽的《心戀》。然後師徒兩個人一路哼著歌來到了她們市最大的百貨大樓。今天開心所以特批來這裡,在百貨大樓對面就是她們市的市公園,也就是今天真正的目的地。
揚蒔現在沒有駕照,所以開車停車這個重任是交給凌麗華的。今天師徒兩個人都是收拾過的,凌麗華一身古樸典雅的旗袍,長發用一根看著不起眼的簪子盤起,耳朵上點綴著小巧精緻的耳墜。揚蒔則是終於把凌亂的頭髮扎了起來,長短不一的頭髮一部分匯聚成一個小揪揪,剩下的就繁星圍繞著月亮般散落在耳邊,這個季節在揚蒔看來屬於亂穿衣服的季節,所以她簡簡單單穿了條牛仔褲,卡其色風衣里順便扯了件襯衣,襯衣之下是一件背心。下車揚蒔就順手帶上了墨鏡。揚蒔自己搭配衣服一直都是靠臉和自身的氣質硬撐的。
謝天謝地師傅今天沒有穿高跟鞋。揚蒔下車后看著距離商場大門那麼遠,慶幸自己向來不穿高跟鞋,凌麗華難得今天出門不穿。凌麗華把車停定后就待在車裡,等著揚蒔過來把門打開扶著自己走,也不是不能自己走,就是想讓揚蒔來扶。凌麗華拿出準備已久的無框平光鏡讓揚蒔換上,現在,周末出行才正式開始。
「家裡現在彈盡糧絕,所以先買米買面,還要買點豬肉、芹菜、土豆、西紅柿,西蘭花和花菜買哪個?」
「花菜」
「可以,辣椒、蔥、姜還有嗎?」
「就這些吧!今天不是出來玩的嗎?這些先放放。」凌麗華拉著揚蒔來到了零食區。「小朋友就要有小朋友的樣子!看看有什麼想吃的?」
「買點黃油、雞蛋、糖、果乾什麼的,烤箱買了也沒怎麼用過,安阿姨下個星期回來,我試試做小餅乾。」揚蒔還是沉浸在彈盡糧絕的惆悵中,滿腦子都是買什麼,還要買什麼。凌麗華又拉著揚蒔到服裝區,「看看有喜歡的嗎?」
「對了,您那天接了幾單?急不急?我來可以嗎?」揚蒔關上備忘錄就看到凌麗華很垂頭喪氣的站著。「怎麼了?待會去買紙筆,中午不回去了,我下午想在對面寫生。可以嗎?」揚蒔彎腰保持和凌麗華平視。可憐兮兮的看著凌麗華。「可以啊!那肉臨走再買吧。現在先隨便走走,怎麼樣?」凌麗華笑眯眯的看著揚蒔。「好,那買菜的時候再推小推車吧。」
第一站,遊戲區。家裡各種各樣的遊戲差不多可以見證遊戲的發展史,凌麗華一直執念一樣的收集它們,像是在紀念和補償什麼,揚蒔一直陪著凌麗華玩這些,久而久之揚蒔就成為了遊戲高手。「阿念!」凌麗華自信一指,「讓我們打破記錄!」揚蒔一推眼睛,氣勢很是囂張。「沒問題!」
連破三個記錄之後,揚蒔又奇迹般的用五個硬幣夾出六個娃娃,最後一個硬幣以一種難以想象的方式把出口旁邊的娃娃碰瓷出來。在遊戲區美美的收割了一陣又一陣羨慕的眼光后,揚蒔拉著凌麗華如同歸隱的絕世高手低調而華麗的退場。
第二站,飾品區。遊戲區出去之後,凌麗華拉著揚蒔來到飾品區,一定要給揚蒔買一個耳墜。凌麗華拉著揚蒔看了七八家店也沒有選出來一個滿意的,「阿念,要不你自己去看看?」「我說要不然不買了?」凌麗華本著來都來了還是買了一個皮卡丘發卡一個流蘇耳環一個小星星耳釘給揚蒔裝備上,揚蒔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中間劉海被夾上去。本來應該可愛的裝扮卻並沒有那麼可愛,反而透露著凌厲的美。這個發卡揚蒔在逛店期間看到一個目測三歲的小姑娘戴著同款。所以揚蒔果斷買了個口罩。
第三站,生活區。凌麗華覺得這裡賣得衣服還沒有自己做的好呢,於是直奔生活區。「上次那個布丁,還買嗎?這個不忌口吧?」說是大商場呢。如果不是揚蒔攔著現在已經滿了一個小推車了。凌麗華已經迷失在零食區了,揚蒔為了保證能買完備忘錄里的東西先把小推車推走。
揚蒔推著小推車穿梭在貨架之間。按照備忘錄里的內容,除了豬肉、芹菜其他的現在都可以買,迎面揚蒔看到一個這幾天很熟悉的人。那個是……薛熙?怎麼辦?要打招呼嗎?不用吧?完了完了靠近了。她好像沒看完……完了看過來了!我手機呢?揚蒔很少碰到這種情況,所以非常的不知所措,只能像脊椎里灌了水泥一樣綳直了身體死命的盯著手機。
近了近了近了!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揚蒔想想自己腦袋上的皮卡丘,又想想自己好不容易打造的不好惹的小混混形象,揚蒔痛苦的閉上了眼睛。跑吧!揚蒔行隨心動,轉身準備離開,自認為演的無比精妙。
「媽,那款布丁真的是在這裡買嗎?」薛熙雖然從小在這裡長大,但是幾乎每天除了上課就是補習,只有很小的時候來過幾次,記憶已經被消磨的只剩下一個模糊的影子。「就是這裡,上個月有見過的。」方可卿和薛宏夫妻倆平常工作忙,薛熙的童年充斥著的是孤獨和嚴厲以及每天盼著的家庭旅行。這些讓幼年的薛熙陽光自信又期待親密關係,但親密關係卻是她惡夢的起點。
初中的那次校園暴力的主謀就是她當時的最好的朋友,班級的孤立,老師的污言穢語,家長的忽視一步步迫使薛熙建立起心牆。等薛熙父母回過神來一切都已經晚了他們陽光自信的女兒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還好在那位禽獸第一次對薛熙污言穢語的時候她就鬧著不去學校,不然方可卿真的不敢相信會發生什麼,雖然方可卿一次又一次的舉報,但是結果似乎很不如意。
「怎麼突然想吃這個啊?」方可卿小心翼翼的態度對薛熙來說是一種幸福的煩惱。「上個星期……上個星期有個同學給過我一個。」薛熙猶豫之後還是決定說出來,果然她看到她媽媽整個人突然緊繃起來。「我吃完感覺也沒什麼,就是那個口味很喜歡。要不……」「同學嗎?這樣啊,喜歡就多買點,下星期也給人家分享分享。」雖然方可卿語氣很稀鬆平常,但是一直不安的在扣小推車的手還是讓薛熙注意到了。「布丁在哪裡啊?」說著薛熙握住方可卿的手。「等爸爸找到停車位停好車……還是先去買吧,這個時間停車位不好找。要不要買點別的?媽媽也會做布丁哦!」方可卿轉頭沖薛熙微微一笑,看到自己女兒很疑惑的看著前方。
「那個人……」本來放鬆的神經又一次繃緊。方可卿充滿戒備的看著前方那個遮遮掩掩的人。
「啊?沒事,就是那個人好像那個給我布丁的人,不過應該就是有點像而已。」前面那個人緊張而且躲躲藏藏的,薛熙一眼看出她不是揚蒔。如果不是那個皮卡丘發卡,她還是他在薛熙這裡都不能確認。
「這樣嗎?那走吧。」方可卿還是拉著薛熙快速離開了。
看著遠去的兩人,揚蒔一度想來兩個空翻。沒認出來!!這奧斯卡不頒給我那是他們的損失!揚蒔現在動力十足,一個小時不到買完了所有東西。
「這些搞定了,接下來就是下午寫生要用的東西了。」鋼筆、墨水、本子。這幾樣就是下午要用到的工具了,在揚蒔前往目的地途中,她碰上了凌麗華還有……薛熙?!還有孤零零躺在薛熙的小推車裡的鋼筆本子和兩袋布丁。
「呦!阿……」
「咳咳咳咳」揚蒔瘋狂暗示。
「阿……」
「咳咳咳咳咳」
「丫頭你怎麼了?」
「阿念你沒事吧?」這聲充滿擔心的「阿念」是薛熙喊出來的。揚蒔突然就發現天黑了,自己眼前全是小星星,聽力似乎也不是很好了。
「我沒事,挺好的,好的不得了。」這就叫肯定三連,揚蒔不想知道她們怎麼碰上的,更不想知道她們是怎麼聊到一起的。就目前來看薛熙旁邊的那位應該是她媽媽的那位女士狀態也不是很好,說不出是開心還是緊張。
「交朋友了怎麼也不跟我說說?」凌麗華語氣里更多的是開心,她這個徒弟在學校里打過的架不少,朋友沒有,談不上幾乎,是完完全全沒有。一起拜師習武的師兄弟姐妹現在又不是天天能見到,有一個小朋友能在學校里互相照顧一下凌麗華覺得非常不錯。
「我忘了,沒錯,我忘了,先去結賬吧。」揚蒔現在就想拉著凌麗華走,再不走她的一世英名就毀了!戴皮卡丘,怕師傅,還是個家庭主婦的校霸算什麼啊!
「才十點!小熙你下午忙嗎?不忙再溜達溜達?」凌麗華想著才不要走咧!
「我下午三點要補習,不過再逛逛也是可以的。」說著薛熙沖前方招手,提醒她爸爸她們在這裡!
凌麗華拉住薛熙的手,仔仔細細打量了一下說道「走,婆婆去給你買個發箍去!多漂亮的小姑娘啊!怎麼也是不會打扮自己。」說完凌麗華還特別恨鐵不成鋼的搖了搖頭,另一邊揚蒔順手準備把皮卡丘摘下來接著被凌麗華一記眼刀又放下了手。
薛熙就這樣跟著凌麗華走了,留揚蒔和她父母在原地發獃。「老婆,這是……這是什麼情況啊?」薛宏找了好久也只能把車停在距離商場很遠的地方,也就是遲到了一個小時左右自己女兒怎麼就跟別人跑了?方可卿則是很快反應過來追了上去。現在就剩下揚蒔和薛宏了。
揚蒔現在表情管理系統有點失靈,口罩和眼鏡很好的遮蓋了她當下的尷尬。薛宏沖揚蒔哭一般的笑了笑然後在原地來回推車。這個是女兒的朋友?朋友?!朋友?!!薛宏看著揚蒔目測跟自己差不多的身高,再想想自己女兒一米五齣頭的身高。這要是被欺負了自己女兒跑都跑不掉。
「認識?」薛宏主動出擊,先打聽打聽現況。
「同學。」言多必失,揚蒔的回答滴水不漏。
薛宏還想再問點什麼,但是發現也沒有可以問的,於是又開始了天花板和地板的相關研究,如果薛熙她們仨再不回來,薛宏就可以發表論文了。
薛熙這邊情況就不一樣了。進入飾品區,三個女孩各自的小心思被亮晶晶替代。方可卿是裡面最興奮的,只要薛熙開口,買得起的當場買,買不起的攢錢也要買!初中以來薛熙就只有在家裡會好好收拾自己,很喜歡的裙子,很喜歡的髮飾,很漂亮的髮型都只有在家才敢換上。偶爾出門戴一次也是藏在各種看不到的地方,比如今天藏在高領毛衣下的項鏈。
「熙熙,你看這個發卡怎麼樣?」方可卿拿起一個超大的蝴蝶結,眼睛亮晶晶的看著薛熙問道。
「媽,這裡可以打耳孔嗎?」薛熙四處尋找。
「耳洞?可以啊。你是想要?」方可卿很意外薛熙會說這個。
「可以嗎?」薛熙有點底氣不足,這個她只在小混混那裡經常見到。
「當然了,走吧走吧走吧!凌…阿姨我先帶熙熙離開一下,很快回來。」方可卿跟凌麗華打完招呼就拉著薛熙急匆匆的走了。要快點!方可卿很急的想著難得的自己有時間待會還要一起逛一會呢。如果不是約好的下午補習方可卿今天一天都想陪薛熙好好玩玩。
「知道了。」凌麗華現在正拿著一個花花發卡和一個花花發箍在猶豫,猶豫的結果是兩個都要。聽到方可卿叫自己阿姨,凌麗華別提多高興了。她其實也就不到五十歲,也許是因為長時間的悲傷讓自己未老先衰,揚蒔天天就喊自己老太太。
薛熙挽著方可卿,凌麗華跟在後面,三人終於回來了。揚蒔旁邊放著三杯奶茶,蹲著打遊戲,薛宏在觀戰。看到三人回來了,薛宏迅速收回視線有點尷尬。
「阿念,走吧,現在去哪?」凌麗華拿著一個手錶在揚蒔面前晃晃晃。「看手機不就行了嗎?」揚蒔小聲的嘀嘀咕咕還是戴上了。等五個人去結賬的時候,她們推了仨小推車。
「吃飯嗎?」揚蒔去結賬的時候很隨意的問了一句。「一起吧,小熙你跟著去結賬。」凌麗華示意薛熙跟過去,突然被點名薛熙有點害怕。「我跟著你去。」方可卿說著招呼兩個小朋友一起去。看著遠去的三人,凌麗華語重心長的對薛宏說「愛這個東西,少了距離會遠,多了那就是負擔。」這個時候的凌麗華就非常的老太太。「我知道了。」薛宏看著女兒的背影,有一瞬看到了小時候的她。
薛熙非常佩服的看著揚蒔一個人拎起那麼多東西,對比自己強烈要求才拿到的一盒牛奶。然後薛熙就看到了揚蒔家的一坨。
「這是……」薛熙很少真正見過這樣的車。
「一坨」嘴快了,揚蒔有一段時間喜歡給各種東西起名字,比方眼前這個一坨。
「它叫一坨啊?」薛熙繞著一坨上下看了一圈。揚蒔彷彿看到了她的尾巴。在薛宏終於把車開過來之後,薛熙已經坐進一坨裡面了,陪著薛熙坐進去的是方可卿。揚蒔最終坐進了薛熙家的車先一步到餐廳。一坨慢悠悠的帶著剩下的三個人趕路。方可卿有點擔心自己丈夫跟揚蒔的相處情況,等終於到達目的地就看到薛宏拿著個遊戲機,揚蒔在一邊「指點江山」。
果然,遊戲是一種能極速拉進人關係的一種偉大發明。
人都到齊了,可以點餐了。揚蒔如同解脫一般看著三人,真的太菜了,感覺薛熙爸爸可能沒玩過,完全帶不動。注意到揚蒔求救的眼神,薛熙很好奇他爸爸到底做了什麼。看到她爸爸手裡的遊戲機,薛熙更疑惑了,雖然她不會,但是她爸爸可是經常抽時間玩。
「點餐!點餐!」揚蒔呼喚服務員,在等待期間又被薛宏拉著打了一局。薛宏躺贏。揚蒔沒想到薛熙爸爸看起來這麼儒雅的人會玩槍戰遊戲,而且看得出來經常玩,雖然技術……不予置評。
薛熙的是最早做好的,在第一份端上來的時候揚蒔就關上手機表示先吃飯,順嘴問了一句自己的什麼時候好,然後被迫又和薛宏打了一局。看著她心心念念的午餐被端上來,揚蒔發誓再也不來這了,太慢了!
薛熙最先上,也就比別人吃的快一點,扒拉著快見底的碗,薛熙注意到把雞腿撥到一邊先吃面的揚蒔,很認真很乖。揚蒔也看到了薛熙,她以為薛熙是沒吃飽,於是忍痛割愛的把雞腿夾給薛熙,這一舉動震驚了所有人包括她自己。薛熙拒絕也不是不拒絕也不是,薛宏和方可卿筷子差點掉了,凌麗華勸自己女孩也很好,揚蒔想抽自己倆大嘴巴子。
接下來整個午餐在沉默中結束,方可卿拉著薛熙先走了,揚蒔和薛宏去結賬,臨走薛宏也忘了給揚蒔說加好友的事。
揚蒔對著公園裡的人工湖走了半個小時的神才緩過來,接著就是寫生,這裡有一塊專供遊客休息的草坪,揚蒔調整好姿勢,開始寫生。就算不寫生揚蒔也喜歡坐在這裡觀察,觀察各種各樣的人有一種切實生活在其中又遊離的感覺。
揚蒔取景的時候看到有幾個小朋友在踢足球,她想起來這個月底她們學校要舉辦運動會,不過揚蒔不會參加的,贏了讓那個人吹?她才不幹。大概下午四點,凌麗華提醒可以回去了晚上還有晚自習揚蒔才停筆。
在距離揚蒔不遠處,胡泓在扭扭捏捏的跟自己女朋友約會,小姑娘叫苗文,是一位拳擊教練,聽說特別厲害。但是在胡泓眼裡她就是小公主,很難想象胡泓35年以來居然沒談過一個女朋友,長這麼大除了他媽媽的手就沒碰過別的女孩的手。因此他媽媽一度認為他是gay。這是他第一次單獨跟陌生女生出門。
苗文今天為了約會硬拉著她媽媽幫著自己打扮了三個多小時,她覺得像胡泓這樣一身書卷氣的老師應該會喜歡溫婉的女孩子,雖然這身讓她非常不習慣。她都不敢坐,來之前她媽媽給她講了好久穿裙子的注意事項,當時聽的時候還好,現在開始實踐了苗文才知道其中的麻煩,高跟鞋也磨的腳疼。
胡泓把這一切看在眼裡,先說自己鞋帶開了蹲下大致比劃出來鞋碼大小又借口買水離開之後直奔鞋店。苗文看著胡泓慌慌張張的離開,心裡意識到這次約會完了。心裡有點難過。
在鞋店裡的胡泓對著店員一陣比劃,店員以無比的業務能力為胡泓挑選出一雙鞋子。胡泓返回途中還差點被絆倒。
「那個……那個……那個……」胡泓拿著鞋卻說不出話,常年缺乏運動和面對苗文的緊張讓胡泓開始語無倫次。
「給我的?」苗文老遠就看到胡泓跌跌撞撞的趕回來,手裡並沒有飲料。等胡泓像剛開始學習走路的小朋友一樣接近,苗文才看出來他拿的是一雙鞋。她感覺自己現在腳後跟肯定已經磨破了。是被發現了嗎?
胡泓拿出碘伏和創可貼,撲通一聲跪下了又意識到這樣不行改單膝,打開碘伏準備給苗文腳上可能磨破的地方消消毒。然後又覺得自己怎麼能這樣做臉紅的快熟了。苗文會意把鞋子脫掉,看著胡泓頭都不敢抬的幫自己消毒換鞋。
「這邊……這邊……這……服裝店。」胡泓快哭了,他就是想給苗文買件舒服的衣服,可是他現在話都說不出來。
「走吧。」苗文伸出手,「是要去買衣服嗎?還有這雙鞋多少錢?」苗文不喜歡讓男朋友給自己買東西。她有錢!
「不……不……沒事!」胡泓幾乎是吼出來的。
「好吧。」苗文覺得自己更喜歡胡泓了。
在服裝店,苗文為了公平也給胡泓買了一套,衣服在胡泓看不到的後背印著「myboy」。從那次相親苗文就認準了胡泓,這個人給她的感覺和她之前那兩個男朋友完全不一樣。
接下來就是常規的吃吃飯,然後胡泓還要備課,兩個人暫時分開。胡泓到家后終於可以正常說話了,於是給苗文發了一條微信:不用太緊張,按你舒服的就好。胡泓用力握了握那個寫著「mygirl」的手鏈,還是決定再等等吧,不能讓人家感到困擾。
天終於按了下來,上課鈴壓下了班裡學生嘰嘰喳喳的幽怨。揚蒔因為昨天晚上一晚上沒睡現在整個人是飄著的,一進班就趴那補覺。薛熙拿出習題集很努力的在刷題,雖然自己不一定能拿到保送名額,但是比賽還是要參加的。題真的難,薛熙知道現在去唐棠辦公室一定有人可以幫自己解答,但是她自己不敢去,揚蒔又昏迷不醒。揚蒔現在又散著頭髮了,睡覺都睡出不好惹的感覺。下課鈴響了兩輪揚蒔也沒有醒的意思,薛熙終於從題海中抬起頭,深深嘆一口氣后又開始埋頭做題。兩節半晚自習之後揚蒔終於蘇醒了,抬頭就看到薛熙拿著一本牛津大辭典般的題集在寫,那上面的文字揚蒔橫豎看不懂。在臨下課揚蒔收到一張小紙條,上面寫著明天晚自習能不能去唐棠辦公室。
揚蒔感覺不是很舒服,她不喜歡有人莫名其妙的闖入自己的生活,也很討厭除了凌麗華和安墨母子之外的人跟自己親近。薛熙目前給她的感覺很不舒服,但是那種惶恐不安又讓揚蒔想起很久以前的自己。麻煩死了。
回到家那種情緒依然圍繞著揚蒔,揚蒔直覺今晚又要做夢了,做一個關於爭吵和暴力的夢,一個躲在門縫後面惶惶不可終日的夢。揚蒔有點不敢睡覺了。凌麗華第一眼看到揚蒔就覺得不對勁了,她彷彿又看到了當初兩個殘缺的靈魂的初遇。
阿念?怎麼不開心啊?」是見到她親生父母了?不應該啊!那兩個人當初鬧那麼凶怎麼可能主動來找阿念?來要錢?也不能啊!但是阿念現在這個樣子只能是碰到她父母了。凌麗華腦子裡萬馬奔騰。
「我沒事。」
「他們?」
「他們不會來的,我也不想見他們。」揚蒔稍微平息的情緒又一次激動。
「啊……然然給你發信息你怎麼沒理他啊?剛才還給我打電話抱怨女大不中留他不是阿念最喜歡的哥哥了,這小子一天天的……」凌麗華只能生硬的轉移話題,某些人某些事只能封鎖著腐化,等她能直面的時候再拼拼湊湊的拿出來。
「安然?我大概知道了。」說沒有影響那是假的,但是具體的人揚蒔差不多能放下了,放不下的是那幾年留下的後遺症。
「怎麼了?」
「上次說的那個比賽,估計他想給人加油鼓勁但是沒人可以說。」安然別的都還好但是一旦有人參加比賽讓他給鼓勁,那完了,全完了。
「哎呦,我說呢,來禍害你了是吧。」凌麗華在安然還躺在襁褓中時兩家就認識了,那時候凌麗華跟自己丈夫商量后拿出一半的家產幫助落魄的安墨建立了初代的畫室。對於安然的烏鴉嘴凌麗華應該是最先認識到的,當年也是一次比賽,剛學會說話的安然艱難的說了一句完整的祝福,然後凌麗華就惜敗了。在她的印象里只有她丈夫和揚蒔能扛得住安然的比賽祝福。
「還好我命硬。我先回屋了?」揚蒔說完就上樓了,座位上留下一小堆糖果。
「知道了知道了。」揚蒔看著微信里至少二十條加油,不知道多少條你是最棒的。很難想象安然是怎麼憑一己之力刷出99+的。
「你可算理我了!我這幾天快憋死了。」
「?」
「我女朋友也參加這次比賽,這幾天一直暗搓搓想讓我為她加油,我也想但是我不敢啊!現在能扛得住我祝福的就只有你了。qaq」
「呦~~~我說呢,不是別人剩下的也不會給我(╥_╥)」
「講道理這麼多年哪一次我沒給你加油鼓勁!」
「這次不一樣了。也是了,舊人那能比得上新人,倒是我無理取鬧了。」
「嘿!你這丫頭!」
「好好好,我停,我停。」
揚蒔差不多把今天的日常練習完成後,安然那邊發的信息突然安靜,根據揚蒔這麼多年的經驗,她哥哥要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