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上學

「我為什麼要跟他一起去上學？」揚蒔拉不開對她的畫有非分之想的安然。

「他爸出差，這幾天他應該都住這。」

「他住這跟我要跟他一起上學有什麼關係。」

「媽說的。你這兩幅畫我帶走吧。」安然挑出來兩幅方便帶走的。

「你拿它幹嘛？」

「膜拜，這個回答可以嗎？」

「這倆你也拿著吧。」揚蒔在卧室里找了好久也沒有找到什麼適合送人的東西，安然這邊要走又催的緊，只能隨便拿畫本湊合。

「你又出新了？呦呵，怎麼知道她很喜歡你這個畫家的？」安然來回翻閱之後酸溜溜的說，「親哥哥都沒有，果然愛是會消失的。」

「趕緊走，別耽誤阿姨的飛機。」揚蒔用力拍安然鼓鼓囊囊的背包。裡面甚至連揚蒔平常的摸魚本都拿走了。「如果不是時間不夠我電腦里的那些都留不住，你還在這愛會消失。」

「走了！」安然一步三回頭的跟揚蒔招手，「暑假再見！」

「知道了！」

把人送走後揚蒔很不自在的來到連翹旁邊，「能騎嗎？」不能趕緊叫你爸爸派人把你接走。

「可以。」連翹又往前騎了一段，感覺還不錯。

「那走吧。你中午在哪吃？」

「媽媽說在凌阿姨家吃。」連翹斟酌一下還是覺得這樣說比較好。

「好吧……」

兩個人一起上學對連翹來說是一種很新奇的事，雖然另一個人好像不是很愉快，以前連翹都是急匆匆的吃完早餐讓管家送到學校，來不及去看窗外的景色，總是急匆匆的來，急匆匆的走，日子很緊湊但是漫長而沒有盼頭。今天早上五點半連翹像往常一樣起床背書，門外安然很著急的在收拾東西，跟揚蒔為了帶走一幅畫嘰嘰喳喳的爭論不休。安墨敲門給了自己兩把鑰匙，一個這個房間的一個這個房子的，連郁辰在安然專心選畫的時候悄悄溜走，這不是連翹一直以來所習慣的安靜和秩序，不過他不討厭這些。

今天早上連翹破天荒的沒有背書，只是幫安墨收拾好東西后坐在沙發上看他們打打鬧鬧，太浪費時間了，他想。但是他覺得自己可能是有一點點想參與進去的。

「你今天中午就在這等著我！記住了別磨磨蹭蹭的。」揚蒔丟下這句話就跑了，為了照顧剛剛學會騎車的連翹她特意把車停在距離高二教學樓近的地方，現在她沒辦法悠哉悠哉的溜達去教室了。

中午到凌麗華家連翹才知道為什麼早上揚蒔讓他別磨蹭，凌麗華去複查沒在家揚蒔就讓他找個地方坐好。然後進入廚房開始做飯。等揚蒔把飯菜做好凌麗華剛好回來。

「師傅快點洗手吃飯！你也別閑著，趕緊吃完還要上學！」揚蒔過去把凌麗華買的東西接過來放好。

連翹看著揚蒔像變魔法一樣做出的兩菜一湯失神。

「別愣著啊，去幫阿念端飯，下午還有課呢。」

味道比不上他們家廚師做的，東西也是非常平常的東西，但是連翹還是吃的很開心，在他記憶里的飯桌上鮮少湊齊過那麼多人。

「來，把這些拿上。」凌麗華把連翹的書包塞到快拉不上才停手。

連翹下午是測試，比揚蒔放學早一點，坐在車子上連翹一條腿撐地打開不堪重負的書包，裡面都是平常嚴禁他吃的垃圾食品。

這些會是什麼味道？連翹不知道，不過他可以試試。

「走，還要去買菜。」揚蒔趕過來就看到連翹在那等著自己，痞里痞氣的有點像他哥。果然像這種長相注意點就很貴，隨意點就很痞。揚蒔又想想安然，還是把他排除在這兩類之外。嚶嚶怪貴的不徹底也痞的平平無奇。

「哎！你為什麼叫連翹啊？」最近揚蒔天天給凌麗華煎藥，也認識了幾個中藥。

「好像說當初媽她隨口跟爸說他這個姓好起名字，以後孩子出生了就叫連翹。你呢？你為什麼叫這個名字？」連翹覺得這樣說一定沒錯。

「我？可能是想把我養死吧。」揚蒔意識到這個問題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買……買什麼菜？」自己好像說錯話了，連翹感覺揚蒔心情突然很不好，不是失落，是厭惡。

「你轉移話題的能力比你哥還爛。有什麼忌口的嗎？」揚蒔今天想做魅惑之藍雞翅。

「沒有。」

「那就好」

這個超市連翹沒來過，其實除了昨天，連翹沒去過除了家公司晚會學校還有墓園以外的任何地方。連翹推著小推車生怕跟丟了。

「這個糖……」這個糖很好吃，但是連翹現在身上沒錢。

「那有袋子，你悠著點。」揚蒔看了一眼手機里還有多少錢。還有安墨發來的連翹的喜好，「不是不喜歡吃甜食嗎？這也不吃，那也不吃我還以為是個半仙，結果也是凡人嘛。」揚蒔嘟嘟囔囔的吐槽。

晚飯揚蒔做的相對豐盛一點，連翹看著面前比自己臉大的碗。他沒見過。裡面裝的東西他們家廚師一定不會讓他吃，不過廚師不在，連翹很努力吃完了堆起來一碗面。如果可以他希望回家后他們家廚師也能晚上做這個。

「等會兒出去走走，晚上吃這麼多會胖死的。」揚蒔為了防止這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打碎了她找了好久的碗沒敢使喚他洗碗。

「去哪？」

「去跳廣場舞，當年我和哥那可是稱霸這片的廣場舞界的！」

廣場上揚蒔滑著滑板在人群中穿梭，凌麗華跟著跳了一會兒就坐那歇著了。

「你，玩不玩？」揚蒔停在眼睛快飛到自己身上的連翹前面。

「可以嗎？」連翹有點激動。

「當然可以了。」大不了摔幾下。

揚蒔沒想到連翹學這個還是可以的，很快他已經可以獨立滑一小段了。滑板不在自己這裡，連翹看樣子暫時也不需要自己，揚蒔乾脆去跳廣場舞。

回家后揚蒔發現連翹褲子摔破了，「你還有別的衣服吧？」揚蒔用下巴指指那個洞。

「還有。」

「那就好，晚上注意鎖好門。」

連翹按照揚蒔的囑咐檢查好之後回到自己房間開始做題，剛寫完一張卷子連郁辰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今天感覺怎麼樣？」

「很好。」連翹側身擋住凌麗華塞給他的零食。

「不用藏了，喜歡讓崔叔再給你買一點。」

「爸……」

「什麼事？」連郁辰很耐心的等連翹說完。

「爸我想買個滑板。」連郁辰一直對連翹特別嚴厲，他不知道會不會被答應。

「可以啊。你挑好發給爸爸。」

差不多時間揚蒔接通了安墨的電話。

「阿姨？您還沒睡嗎？」揚蒔把手機放好，繼續做俯卧撐。

「今天連翹有沒有給你添麻煩？」

「沒有啊。」

「那你覺得跟他相處怎麼樣？」

「還行。」

「那就好。我聽說你們學校過幾天舉辦運動會，你要參加嗎？」

「我才不呢。」

「為什麼，我們阿念參加應該很輕鬆的。」

「嗯……不想去。」揚蒔語氣裡帶上了撒嬌的意味。

「好吧，快點去洗澡，然後睡覺。」

「好，晚安。」

「嗯，晚安。」

連郁辰辦事效率很高，連翹挑了一晚上終於挑出一個滿意的，早上剛發過去一個小時后崔叔就送過來了。

「你拿什麼呢？」揚蒔剛晨跑完往回趕就看到有人往店那邊走。凌麗華去取複查結果沒在家，揚蒔不希望連翹放跑了一個客人。但是還是晚了一步。

「崔叔送來的東西。」連翹面前擺著三個滑板。

「哦。」不是客人。

「這個應該是給你的……媽……媽買的。」連翹指著裡面最少女的滑板結結巴巴的撒謊。

「哎哎哎！用不上。」

揚蒔換好衣服下樓注意到連翹也在拿著一本厚的犯罪的題在刷。「去圖書館嗎？」

「可以。」連翹有點興奮的抱起滑板。

「好吧，也行。」

揚蒔要去的圖書館特別大，裡面各類書籍琳琅滿目，內容上到天文地理，下到雞毛蒜皮。在它的電子閱讀室可以觀看各名家的網課視頻。揚蒔今天就是來看這些的。

「你要給我作證！我是真的來學習了！」換了三個電子閱讀室的揚蒔癱在椅子上說道。

「這個你應該能聽懂。」連翹認認真真的挑出一個揚蒔能聽懂的，然後就繼續刷題。

揚蒔瞪大雙眼，她實在理解不了學霸的世界。揚蒔在心裡咆哮就不能演演嗎？一定要這麼實在嗎？

「後面有試卷，你如果認真看一定能滿分。沒滿分我不作證。」

「你！」揚蒔按住自己蠢蠢欲動的拳頭，咬牙切齒的說「行，我學！」

其實連翹挑的很適合，揚蒔啃禿一隻手之後真的滿分通過附帶的測試。

「我的媽呀，我這輩子居然還能滿分！」揚蒔顫抖的聲音讓連翹覺得很有意思。

「你……你微信多少？」

「啊？你幹嘛？」

「運動會之前要月考，我這裡有一些網課資源你好好看看。大後天我幫你找一套試卷試一試。」連翹被揚蒔亮晶晶的眼睛盯得不自在，但是也有點覺得這樣的揚蒔有點可愛。「滿分應該很難。」

「嗷。」揚蒔對自己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對這個回答並不意外。「你怎麼了？」說完揚蒔準備活動活動僵硬的身體。

「你別看那邊！」

揚蒔轉頭看到旁邊是時璟還有那兄弟兩個。揚蒔關節咔咔響。硬了，她拳頭硬了。

「你做的怎麼樣了？」

「關你屁事啊！」衛耀情緒激動。

「差不多。」連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拉的住揚蒔。

「我問你了？差不多就回去。」揚蒔懶得多看一眼。

「去哪？」連翹手忙腳亂的收拾。

「超市，這次總不能好巧了吧。那個……」受剛才滿分的激勵揚蒔也想買點什麼題之類的做做。

「在去書店？其實我可以發給你的。」連翹跟時璟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之後追上去。

「那邊，是一個滑板場。我學的腦子疼，下午去那裡。」

「行，去書店的話我幫你挑幾本比較適合你的。」連翹覺得兩個人的距離好像近了一點。

兩個人特別拉風的趕到超市，揚蒔剛準備說話連翹就已經推好小推車了。

「米飯，西紅柿雞蛋湯，青椒炒肉絲，中午就吃這個。」揚蒔迅速裝好所有要買的東西，「你去把他們稱好。」

連翹推著小推車排隊等著的時候揚蒔又拎來一袋肉。「在外面等你。」連翹想喊住揚蒔，但是揚蒔並沒有搭理他。他沒錢，忐忑的去收銀台看到揚蒔在那裡等著自己。

下午在去滑板場的路上他們又碰上了時璟，揚蒔不想理他們靈活的控制滑板繞過去，連翹現在只會直行，只能停下磨磨蹭蹭的控制滑板盡量不摔的挪過去。

「衛耀？你有病？」揚蒔攔下直衝連翹飛過來的籃球，他們兩個距離露天籃球場有一段距離，直衝這邊飛過來的籃球揚蒔不相信是失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個揚蒔沒見過的人一臉歉意的跑過來。「是我不小心。」

揚蒔沒理他，抬手把球投進籃筐。「不會玩就別玩。

那人尷尬的停下來，想反駁又無話可說，畢竟差點砸到人是他們理虧。揚蒔不想跟這些人糾纏拉著連翹離開。

「你先去新手那裡玩，這邊容易摔死。」揚蒔無情的把連翹帶到新手區。

連翹現在興奮覆蓋了所有的感官，摔了七八次之後已經可以玩一點簡單的花活了。

「你學的很快嘛。」揚蒔扔過來一瓶水。「走了，回去了。」

連翹戀戀不捨的離開，不知道下次來是什麼時候。

「大不了用這個去學校唄。」揚蒔停在單杠前面。「這玩意兒你會嗎？」

連翹抬頭臉一白，他沒想到一個小姑娘能腹部繞杠。

「也不行，才十個就累了，你來試試？」揚蒔下來示意連翹試試。

連翹上杠費勁巴拉的拉了五個引體向上。「你經常運動嗎？我聽媽說你還學過武。」

「對啊，一巴掌兩塊磚那種哦。」揚蒔沖連翹得意的晃晃手。「飛鏢我也會，五一帶你去開開眼。」安墨跟她說過連翹至少要在這裡住倆月。

「開眼？」連翹聽不懂這些。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不過你要是沒時間就算了。」

「有時間。」連翹想了想準備這幾天加緊刷題，盡量擠出來時間。

整個晚自習連翹在座位上一動不動的刷題，揚蒔一臉不爽的待在唐棠辦公室。

「我自己能學！」連翹已經把網課發給她了。

「那也有不會的啊，正好時璟在這你可以問。」

「我不稀罕。再說了薛熙她還年級第二呢，我憑什麼不能問她？」

「昨天是哪個在校門口打架的？我沒讓你倆拉著手面壁已經很仁慈了。」

「切。」揚蒔做到時璟對面拿出手機和小本子準備學習，指甲啃完了啃筆。

「薛熙，這啥意思？」揚蒔端著手機徑直走到薛熙旁邊。

「這很簡單的。」薛熙接過草稿紙洋洋洒洒寫滿了一頁。「吶，你聽懂了嗎？」

「我膜拜一下。」揚蒔把椅子拖到薛熙旁邊。

「你要不要我的書？還有十天考試，如果是為了考試做準備單網課有點吃力。」

「不用不用。」有考過的幫自己押題。

放學揚蒔先回班拿回自己的滑板，薛熙跟在後面。「昨天打架，怎麼回事？你知道在校門口有多少人嗎！」

「又沒怎麼打，而且那個時候已經沒有多少人了。」

「你的手。」揚蒔的手已經結痂了。

「沒什麼事，打架還挂彩，挺丟人的。」

「唐老師好像在那邊等你。」薛熙很擔心的看著揚蒔。

「哦，那我先走了，再見。」

樓梯口站著唐棠和時璟他們三個，唐棠正在對著他們說什麼。看樣子氣氛非常不愉快。

「呦？這是想約架？」揚蒔把滑板放在一邊準備脫掉外套。

「揚蒔！」不知道什麼時候薛熙趕上來拉住揚蒔的手。「老師……你們這是要幹什麼？」顫抖的聲音漸漸染上哭腔。

「你別哭啊。要打架也是你旁邊那位打我們幾個。」衛耀看到薛熙在眼眶裡打轉的眼淚莫名其妙的開始緊張。

「你……你……」樓梯口燈光暗，衛耀又塊頭很大。薛熙現在害怕待會真的打起來自己會影響揚蒔，更害怕衛耀跟初中那個老師一樣是個變態。

「衛耀，跟揚蒔道歉。揚蒔你也是。」

「憑什麼？」

「揚蒔！」

「怎樣？是他們先攔人，是他們先動手，我憑什麼道歉？」揚蒔現在只想把這幾個人都送進醫院。「也是，幾位少爺攔個人怎麼了。」

「你一個……」

「我一個什麼？」揚蒔打斷了衛耀的話。「自己家亂不要以己度人。」

「你tm說什麼？」衛耀拉起袖子衝過去被揚蒔一拳打在肚子上。

「放心死不了。」揚蒔冷眼看著倒在地上的衛耀。「我就是個平民，跟什麼私生女扯不上關係。再說了私生女招你惹你了，沒能耐就只能拿所謂的身份侮辱人？」

「那天的事對不起。」

「喲喲喲，我可不敢讓你時大少爺道歉。」揚蒔還想說什麼，但是旁邊薛熙的哭聲打斷了剩下的話。「你怎麼了？」揚蒔走過去蹲下伸手搭在不知道什麼時候縮成一團的薛熙肩膀上。「別哭了。動手的是我又不是你，就算他們要找人弄死我也跟你沒關係啊。」經過揚蒔的安慰薛熙哭的更歡了。

「他們……在……樓梯口……這下……跑……跑都……跑都跑不掉。萬一……」薛熙淚眼婆娑的看了一眼唐棠。

「小朋友你把我當什麼人了？」一切都發生的太快，唐棠還在想這是怎麼回事。

「當你們狼狽為奸唄。」揚蒔戒備的看著幾個人，估摸著放到他們幾個再拉著薛熙跑的可能性有多大。

「我只是想讓你們以後好好相處啊。」

「那看樣子是不行了。」

遲遲等不到揚蒔的連翹根據上次的記憶來到唐棠辦公室，看到此情此景頓時怒從心頭起。「時少爺，我想我哥哥上次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你這是幹什麼？」

「你先把這兩個帶走，衛耀你留下。」在事情更不可控之前還是強制結束它吧。三個大家公子混在一起，唐棠應付不來。

常年混跡在交際場上的連翹很快讓薛熙的情緒平靜下來，接著揚蒔把人送回宿舍，在連翹的強烈要求下揚蒔只說了句明天見。在校門口衛耀捂著肚子被唐棠強硬的按下去道歉。

「今天的事是老師做的不對。老蔣說得對，我太任性太自以為是了。」

「老師，您也是為了他們好，不過有些事情有些人並不會是您想的那麼簡單。」連翹看了眼在不遠處玩滑板的揚蒔繼續說道「揚蒔是一個很乖的孩子，衛少爺說了什麼會讓她這樣生氣？」

「這個……」

「不好說沒關係，不過以後還是盡量不要讓他們見面了。」連翹大概能猜到他們說了什麼，這些人對他們家會談論些什麼他大概都了解。

在卧室，已經上床的連翹扭頭看著滑板睡不著。這些人他受夠了，那些猜疑議論他也受夠了。連翹轉身隨手拿出一個玩偶抱住，這些都是那天的戰利品，關上那個城堡樣的床頭燈。良久才迷迷糊糊的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