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當先
「人體內皆有生命之輪，為苦海盡淹沒，若是要修行，卻是要感應生命之輪，所謂感應之法，便是......
而感應苦海也是開始，感應到苦海，便需要引導體內精氣。所謂引導之法者......」
一個身穿素袍的年輕男子作為道台之上，道台下面則是密密麻麻的蒲團，每隻蒲團上都坐有一名少年。
年輕男子的聲音不大，但所說的話語卻能輕易地傳入到每一個人的耳中。
此時顧芳就是座下少年之一，他現在正在傳功大殿第一次接受關於修行之法的教導。
道台之上坐著的那位年輕人是四方派的一位長老，姓趙，這位趙長老看起來面容年輕，實際上他的年紀比李鶴還要大上一輪，實力更達到了四極秘境。
「這傳功長老的實力雖比教導葉凡入門的吳清風要強得多，但其理解和解釋遠不如吳長老。」
這是顧芳聽完四方派輪海修行法《四方明氣訣》之後的感受，《遮天》修行開篇的解釋顧芳記得八九成，聽著趙長老的教導，顧芳有許多不明之處。而再對照原著的解釋，那些疑難關隘都豁然開朗，只能說不愧是未來天帝的入門導師么，其對於修行的理解比大部分人都強。
自從被李鶴帶入四方派已經將近一旬了，這段時間通過和門內弟子的交流，顧芳再結合今天的傳功法會體驗，他大概知道了為何是在太古時代，苦海修行看起來還如此艱難。
原著中靈墟洞天雖然是搖光聖地下轄的小國小派之一，但其用以引導弟子入門修行的是被譽為世間最強基礎法門的《道經》，天尊經文起始篇。而四方派的則是仙二功法，孰優孰劣一看便知。
除此之外，靈墟洞天還能每三個月提供一份百草液，四方門則是——沒有。除了足夠的肉食和其他營養物資之外，就真的什麼也沒有了。顧芳猜測，這可能是因為人族實力不足，在虯龍星上只佔得一席之地，加上虯龍星比起被北斗葬帝星要小的多得多，所以即使四方派比聖地下屬的靈墟洞天更加強大，但提供給入門弟子帶來的福利卻更少。
後世葉凡與龐博還接受了兩個多月的修行知識教導，在四方派里，教導模式要粗糙地多，關於修行相關知識則需要自行請教或者去藏經閣自行查找。藏經閣里門內弟子眾多，經常出現十幾個人在等著，四五個人一批共同觀看的景象。你也可以等到新入門弟子觀閱風潮過去再看，但這就等於慢了他人一步，也浪費了寶貴的入門時間。
當然也有更加方便、直接的路子，但這與出身鄉野、身無分文的顧芳毫無干係。
好在顧芳幾世閱歷，一通百通，只是花費了點時間與他人共同查看修行常識一遍之後就基本上理解了其中真意，不像其他初學弟子要看個幾遍才能了解大概的意思。
直到來到四方門第二十三天，顧芳才正式開始嘗試修行。
傳功殿一旁的偏殿，傳功長老趙長老坐在顧芳對面，手抵著顧芳臍下，正是苦海的位置，以自身精氣接引，帶動《四方明氣訣》的運行。
原本顧芳一名普通的弟子自然不會受到特殊的照顧，特地由趙長老親自出手為他導引精氣。只是在這一批弟子中，算上有背景、有資源的，顧芳仍是第一個開始修行的弟子，這自然就受到了優待。如果搞什麼扮豬吃虎或者隨大流，那時只會由門中開闢苦海的弟子來幫忙引導，哪會驚動長老親自下場。
什麼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出頭的椽子先爛，這些話是有道理，但也只是在某些情況下才有道理，很多場景下卻是要反其道而行之。
以顧芳的情況，沒有人脈，沒有資源，財侶法地四項，基本都不怎麼樣。唯一的優勢就是自己數世的閱歷和對遮天世界的一定了解。可以說顧芳的優勢都屬於內秀，如果想要得到好的培養，便要鋒芒畢露，找到合適的平台綻放自己的光芒。
顧芳凝精聚神，保持心境平和，念頭擰成一股，細細地跟隨著體內一道奇異的力量查探自己的身體。
一番引導下來，顧芳對於《四方明氣訣》的基礎法門已經可以說是登堂入室，只是還沒有感應到生命源輪，顧芳只能說自己似乎是對某些地方有了猜測，不過這種不確定的猜測還是藏在心裡為好。
顧芳被趙長老親自引導的情況沒有被其他弟子知曉，其餘弟子都在努力理解關於修行的知識，少了一個顧芳又有誰會去分心在意。
在暴食了一頓后，顧芳便開始盤坐在自己房間里，回想著傳功殿趙長老接引路線，自行開始感應苦海。自行感應苦海也是可行的，畢竟不可能一直都有人引導，這種「幫助」也是有時限的，有很多師兄和前輩都是自行感應到生命之輪的。
這些有限度的幫助就是入門弟子的福利，顧芳要抓緊每一分每一秒，爭取在福利期內成功開闢苦海。
雖說從李鶴口中知道自己的資質非常不錯，可李鶴自身不過輪海境，每次在僻遠之地招收弟子，這種情況下又能遇上幾個有資質的，所以顧芳權當自己的資質普通，勁力去做到最好。
自從加入四方派，原本像只皮猴子的顧芳在二十多天時間內整個人大了一圈，甚至還顯得有點胖。精氣除了從外界自然吸納，最大的來源就是食物。而沒有外力幫助的顧芳唯有暴飲暴食，能多增加一點是一點。至於那瓶玉靈精，現在還是凡人的他還無福享用。
第二日，顧芳再次去了傳功殿。
第三日，經過三日的感應，顧芳似乎已經感應到了身體中某處重要的節點。
第四日，傳功殿趙長老有事，為顧芳引導的其座下弟子，神橋境界，他的引導比較粗糙，顧芳這一日收穫比之前要少上一大截。
被趙長老弟子引導的當天，顧芳率先接受「接引」的情況被同批的弟子都知曉了。
當天晚上就有許許多多的少男少女登門，其中想要結交的、妒忌的、好奇的兼有，這些人最後都被顧芳關在門外。
鶴立雞群，一枝獨秀，自然會招來風波，只是顧芳可沒心思去玩什麼結交遊戲。顧芳已經明確了自己的路線——古言道：大丈夫生不五鼎食，死則五鼎烹。
當然，這也是因為這些人沒有什麼分量，與之相交不會帶來什麼利益，還會浪費寶貴的時間。
第四日，依舊是趙長老為顧芳引導。
「趙長老，我似乎隱隱約約能感應到生命之輪了。」
引導結束之後，顧芳一開口便將趙長老驚了一驚。
顧芳沒有隱瞞或者造假，這確實他今日的感受，似乎全身精氣流轉之處，有一處樞紐，在顧芳的感應下若隱若現，他有預感，不超過三日，一定能準確把握到生命源輪的存在。
「你說的可是真的，若是有意欺瞞，你應該知道後果！」
趙長老盯著顧芳的眼睛，臉上有過一絲驚疑，未待顧芳回答，趙長老便抓住顧芳的身子，仔細為顧芳「量骨」、「度神」。
知道過了很久，趙長老擦起停下來，眼睛直愣愣盯著顧芳，最後才一字一句地吐出結果：「超、凡、脫、俗，天、縱、奇、才！」
顧芳聞言乍然一喜，隨後心境再度恢復如初。
趙長老身為傳功長老，所見所知自然比起李鶴要廣得多，之前李鶴的反應還沒有現在的趙長老大，可見顧芳的資質已經有保底了，至少不是那種廢物或者中人之姿。
「你叫什麼名字？」
趙長老再度開口，其實之前顧芳來傳功殿開始修行之時已經報過名字，只是現在卻又不一樣了。
「我叫顧芳，今年7歲，來自平昌城顧鄉村，是門內李鶴李行走發現了我帶我進來的。」
顧芳知道趙長老想知道什麼，主動將自己的大概情況說明，順便也提了一下李鶴。
「好好好，沒想到鄉野之間也有良材美玉。顧芳，你的資質是我這麼多年見過的人力是最好的，將來的成就定然不可限量。
今天你先回去，你已經快要感應到生命之輪了，這幾天好好修行，我會將你的事情上報掌門。
嗯，若是修行或者其他方面有什麼問題，可以來找我。」
說完趙長老迫不及待地離去，看樣子應該是去找掌門的。
顧芳心情很是不錯，他已經從趙長老的言行知道自己接下來的修行定然會十分順利。
顧芳走在返回住處的路上，決定今日就不加練了，人逢喜事精神爽，正好放鬆一會兒，修行也要勞逸結合啊。
只是當他路過一些同批入門的弟子時，發覺了一些異樣。
顧芳的感知自幼就十分敏銳，耳聰，目明，還能察覺到其他人的目光。
他發現不少人堆在身後指指點點，也聽到了一些低聲的交流，諸如「就是他，這傢伙已經領先眾人第一個嘗試修行了！」、「他個鄉巴佬，傲氣地緊，聽說昨天把所有人都關外面了。」、「這種人自以為很厲害，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裡。」這些。
顯然，風波已經來了。
當顧芳轉頭去看他們時，這些人又會匆忙停嘴，裝作有其他事情的樣子，等到顧芳回頭，又會繼續編排，像那些嗡嗡飛的蒼蠅一樣。
一段路程之後，再顧芳快要回到住處時，一伙人直接來到了顧芳的面前。
這幾人穿著華麗，身材富態，臉白手嫩，一看便是養尊處優之人。
「你便是顧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