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
之後的事進行的格外順利。
姚水芸的診斷證明出來之後,謝灼陪著宋蕎辦了各種手續,在法院裁定她作為枝枝監護人的那一刻,兩人都鬆了一口氣。
事情一個接一個的發生,總是安頓不下來。
枝枝暫時被送到伏博那裡照顧,轉學的事已經被伏博辦妥,十幾年前遺留下的問題和塵封的秘密一個一個被揭開,再被解決,已經讓宋蕎筋疲力盡。
臨近開學的前一個周,兩人終於得到空隙好好休息,但宋蕎卻閑不下來。
心裡梗著一件事,是宋文德的骨灰。
*
臨開學,不少推著行李箱的學生陸續返校,被大雪冰封的學校才多了些生氣。
謝灼手裡抱著那木盒,跟在宋蕎後面往學校門口走,一路上收穫了不少異樣的眼光,但更多是害怕。
是啊,手裡抱著一個死去的人,總是不吉利的。
「姐姐,你打算把這放到哪?」被宋蕎臨時叫出來,謝灼有些摸不著頭腦。
「去他該去的地方。」她淡淡開口,目光十分沉著地看著眼前的路,好像腳下的路已經不再是林蔭小道,而是一條充滿黑暗的沼澤。
「該去的地方」是哪裡,謝灼不知道。
但他並沒有問,只是默默走在她的身邊,對他來說,不管是哪裡,只要她想去,他都願意陪伴。
兩人在學校外面的一個地下停車場里停了下來。
從買車的想法萌生到實現,謝灼只用了半個月。
哪有男人不喜歡車,謝灼手裡的錢能支撐他買任何一輛想要的車型,可他還是選擇了最經濟實惠的大眾。
他不是沒有考慮過豪車,但恍然發現認識宋蕎這麼久以來,自己早已經不是最初那個只會揮金如土的少爺了。
即使手裡有足夠的本錢,但他還是希望能將這些錢用在該用的地方。
創業尚未見雛形,哪怕手裡有著再多的錢,也不是自己的。
那種想要跟全世界較勁的心態,一次次將他打磨成了他小時候眼裡那「成熟的大人」。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腦子裡已經不再是簡單的一腔熱血和隨心所欲,而是漸漸演變成了無數的考量與對比。
肩膀上有了重量,就不再渴望隨心所欲,只想著將想守護的一切都守護好。
宋蕎對謝灼的這種改變,也是有些意外的。
但不知否認的是,他們真的在慢慢地走到了同一條路上。
謝灼開車速度快,但卻很穩,完全不像是才摸車不久的人,身上那股沉著的勁,讓人感覺一陣放心。
按照宋蕎給的目的地,車在一個傍晚停在了郊區的一條馬路邊。
車窗外的天色有些暗了,他們停的地方不是遠郊,但難得安靜,周圍只有蜿蜒的山和橫亘在山中的一條暗河。
謝灼沒來過這裡,但宋蕎好像很熟悉。
她臉上的表情凝重,下車之前,他伸手捏了捏她的手心,看向她的眼神彷彿在詢問她有沒有事。
宋蕎沒說話,將一隻手抽出來,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又拿起放在後座的骨灰盒,開門下了車。
窗外是一片深灰,比沒黑透的天更像末日。
謝灼下了車,默默跟在她身後。
耳邊風聲不斷,風將女人黑色的大衣吹起一角,連帶著她的長發搖曳在這昏暗的天色中,更將這天地的寂寥凸顯的淋漓。
「今晚風很好。」她說著,回過頭看他,忽然定在原地。
未消融的雪寂靜地躺在那些已經枯萎的植物上,像是獻祭,又像是哀悼。
他走到她身邊,問了一句:「我們去哪?」
宋蕎便轉身往公路邊上的一條小徑走。如果不是她帶路,謝灼還不知道在這樣的地方還有一條泥土踩成的小路,看著上面無數個腳印留下的痕迹,想必經常有人過來。
「小心滑。」
他出聲提醒,但宋蕎好像走慣了,三步並作兩步的走了下去。
他跟上,夜裡昏暗,到了這密林,更是看不清腳下的路,他拿出手機開燈給她照明,又在心裡後悔出門前沒給她多帶一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