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零二章 山本無憂，因雪白頭
吳老大和夏川商議了一下午，未來的整體戰略，各種細節都了如指掌，然後匆匆告辭。
他回到辦公室，拿起紅線電話直接撥通大老闆，把完整戰略說了一遍，當然，一字沒提夏川。
大老闆也不用他提，他要不知道夏川在奉市，那還能不能行了？
反倒這樣誰都不提，至少有個起碼的體面。
大老闆沒有過多考慮，現在已經走上這條路，就必須堅定不移的走下去，畏首畏尾只能兩頭落空，他乾脆地道：「我把那兩人調回來，其他人你全權任免。」
吳老大沒想到這麼直接，他還以為得開會研究幾天，至少需要其他幾個人通通氣吧？
可現在的局面，顯然是夏川全控盤啊，沒有任何人能反對了。
他莊嚴地道：「我絕不辜負您的信任，如果失敗，我自己了斷！」
大老闆哈哈一笑：「你可別了斷，有什麼難題問夏川，沒有他解決不了的麻煩。好好乾吧。」
……
夏川準備上樓吃晚飯了，馮佳曼才回來，後面跟著四個保安。
扛了四大箱子書，放在辦公室的地上，保安轉身出去了。
夏川笑道：「你找了一天啊？」
「是啊。」馮佳曼連忙道：「我怕你著急，就先回來了，其實還能找到更多。」
夏川哈哈大笑：「很好，你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馮佳曼眉眼彎彎地笑：「明天見。」
然後走了。
夏川上樓到了餐廳，依舊是早晨那些人，只是都古怪的看著他。
「哪不對？」夏川坐下，納悶地問。
菲兒立刻溫柔地道：「哪都對，只是馮佳曼好像沒這麼蠢，今天這麼反常呢？是不是你撩她了？」
眾人莞爾，她自己撩自己了吧。
夏川笑道：「她幸虧找了四大箱子，否則我得自己去找。」
眾人一怔，菲兒莫名其妙地問：「就學個韓語，能交流就得了，你還得寫韓劇啊？」
哈哈哈，夏川大笑：「不寫韓劇也差不多，我得去征服那群棒子。」
菲兒撇嘴道：「你是去征服李家大小姐吧。」
麗莎和莉莉噗的笑出聲來，菲兒誹謗的真具體啊。
不過倒是很合情理，如果說夏川去征服一個普通小姑娘，還用下這麼大的工夫嗎？只有李家大小姐李富珍，棒子國第一美女，要錢有錢，要容貌有容貌，要才華有才華，才值得夏川下這麼大的工夫。
夏川只是感嘆一聲：「就這麼點秘密也被你看穿。」
菲兒又送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
夏川吃完了飯，立刻回到辦公室，開始學習韓語。
直到他全部看完的時候，已經天亮了。
他起身走出了辦公室，關上了門，下了樓，保安看見他便躬身問：「夏總要出去散步？」
「是啊，去散步。」夏川說。
保安立刻打開了門，望著夏川徒步遠去，一臉茫然。
機場。
剛剛走進候機大廳。
一個女子無聲宛若滑行，到了夏川面前。
一身黑衣緊繃著身軀，凸顯了勁爆的身材，脖子上圍了一條黑色紗巾，似乎剛從臉上拉下，烏黑的秀髮隨意披垂著，前額幾縷垂過眼帘，點綴著清秀至極的容顏，又添了幾許朦朧和神秘。
眉峰微蹙著，平靜目光中好像隱藏著說不清的哀傷，似乎有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往，讓她心碎神傷，漸漸遠離了凡塵，雖然還未遁去天國，卻已經飄渺如煙。
夏川溫潤地微笑，用韓語道：「你叫什麼來著？」
「李秀妍。」她的聲音清冷，冬天的味道。
「哦，想起來了，走吧。」
在精神力遮掩之下，夏川悄然穿過登機通道，李秀妍如影子一般跟在後面。
兩人毫無懸念的登上了飛機，而且坐在頭等艙。
這裡的人不多，這是飛往漢城的航班。
「你對棒子了解多少？」
「很多。」
「金永山哪個大學畢業？」
「不知道。」李秀妍有些不適，語氣越發冷了，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看見這個人就討厭，可素衣讓她聽夏川的話。
夏川不再說話。
一直到飛機起飛，又降落在漢城機場，始終沒有說話。
這反倒讓李秀妍舒服不少。
兩人就像幽靈，沒有任何人察覺，出了機場。
夏川先用美元兌換了韓幣，然後帶著李秀妍隨便進了一家餐廳。
這已經過了早飯時間，還沒到午飯時間，一個客人都沒有。
老闆娘站在櫃檯里招呼：「歡迎光臨，要吃點什麼？」
夏川問李秀妍：「你喜歡吃什麼？」
李秀妍看了一眼牆上的菜譜，隨口道：「石鍋拌飯。」
夏川轉向老闆娘：「來兩份石鍋拌飯。」
老闆娘感覺這兩人像遊客，可聽著完全是本地人，她轉身朝著廚房窗口喊了一聲：「兩份石鍋拌飯，本地的。」
夏川莞爾，和李秀妍坐下。
「你知道你為什麼失去記憶嗎？」夏川的聲音很輕，只有李秀妍能聽見。
李秀妍的目光終於不看空氣了，轉向這個討厭的人。
「我抹去了你的記憶。」夏川非常平靜的說了一個事實，沒有絲毫歉意。
李秀妍目光開始鋒銳，聲音更加清冷：「為什麼？」
「你的歷史我不清楚，我見到你的時候，你是屠龍隊員，到新礦找我麻煩，我把你帶到玉林交給了素衣。但有一件事我是清楚的，我當時問過你，你承認是H國人。」
夏川說完，石鍋已經端了上來，李秀妍沒有再問，只是開始吃飯，慢慢思索。
直到兩人慢慢吃完了飯，夏川才嘆道：
「我猜你是在H國監獄中，被屠龍隊選中帶走了。你可以回到屠龍隊，也可以回到素衣身邊，也可以留在H國。怎麼選擇都隨你。都是對的。人間非凈土，各有各的苦。同時紅塵悲傷客，莫笑誰是可憐人。慢慢想。」
然後結賬走了。
李秀妍獨自坐了許久，頭髮都凝固了。
老闆娘好心地過來問：「這是分手飯啊？想開點，你這麼漂亮，比他不強多了？男人有的是。」
李秀妍極緩慢的點頭，想起素衣讓她聽夏川的話，又糾結的搖頭。
老闆娘無奈，把餐桌收拾了，轉身感嘆一聲：
「山本無憂，因雪白頭。水本無憂，隨風起皺。」
李秀妍微微一震，我為什麼要隨風而動？我為什麼要去想？
我心不動，心便是燈，指引我前行。
她瞬間進入寂滅狀態，結果心燈的指引是……繼續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