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捲起來的經紀人面試

娛星影視公司，面試等候區。

程舒心端坐在椅子上，心中默誦著昨晚臨時準備好的簡歷介紹。

「妹妹，來應聘經紀人嗎？什麼學歷啊？」右手邊燙著大波浪、身著弔帶衫的女人問，眼睛瞄向她手中的畢業證書。

程舒心有點尷尬地笑了笑，「本科學歷。」

「喲，妹妹，不是我打擊你，看見這幾個人沒？」她的手在空中劃了一圈，「這幾個最低都是碩士，還有海歸的博士，你說你...」

似乎是要照顧她的情緒，弔帶女的話戛然而止，只剩下了意味深長的咋舌聲。

「那你也夠厲害的，竟然能通過初選，是不是托關係進來的？」弔帶女的臉上堆滿了諷刺的笑意。

程舒心感覺像吃了蒼蠅屎，側頭看向外面，不在搭理弔帶女。

可能是摸清了底，覺得程舒心不會成為她強有力的競爭對手，弔帶女轉頭又朝其他面試者而去。

「...」

"麻煩你離我遠點！"

「哎呀，妹妹別生氣嘛...我也是...」

另外一個等候面試的人被弔帶女氣得直跳腳，也不知她們說了些什麼。

「唉，剛爆出來的消息，老壇酸菜速食麵的酸菜是....」弔帶女又咋咋呼呼起來。

"哎呀，真噁心，我今早就吃的這個泡麵..."其中一個不幸的面試者直接當場吐了起來，工作人員趕緊扶著她去了洗手間。

程舒心起身朝窗邊走去。

「我記得之前也看過個節目，某個台的主持人邀請了五六個當紅女明星去紅酒莊園，接過她們集體拖鞋襪光腳上去踩，雖說她們長得挺好看，那腳上也有味兒啊，從那后我就再沒喝過葡萄酒...」

本來嚴肅的等候室，眾人紛紛談論起了食品安全的話題。

程舒心默不作聲，靜靜聽著她們的談話，突然間響起了這家影視公司的當紅小生韓東也代言過速食麵廣告，不過是另外一個品牌。

忽然間，她的腦海中劃過了什麼東西，就像夜空中轉瞬即逝的流星。

又等了會兒，前面的幾個面試者都陸續進去了，出來後有的面帶喜色、有的陰雲遮日。

「程舒心小姐？」

「在！」趕緊應了聲，順著工作人員的指引走了進去。

面試官是五個人，與她對面而坐，他們身後玻璃幕牆映進來的陽光，剛好形成了個大曝光，在這種氛圍下，程舒心不自覺地緊張了起來。

「程小姐，前面的幾位面試者都是濃妝艷抹、極力展示她們最美的一面，而你卻只是描了描眉毛，化的淡妝都看不出來，是覺得我們公司太小，不值得你重視嗎？」

沒想到面試剛開始，對方就給了個下馬威，這是完全出乎程舒心意料的，驚得她心裡一慌。

「最精緻的臉蛋兒，只需要最簡單的妝容。」她硬著頭皮做出了回答。

「哈哈哈...」幾個面試官都笑了起來，本來及其嚴肅又帶有挑釁的問話就這樣被輕鬆化解了。

「程小姐不要誤會了，」坐在c位的中年眼鏡男解釋道，「你知道的，明星很多時候要面對小報記者的刁難，我們問這麼尖銳的問題，是因為這是作為經紀人必需具備的反應能力。」

程舒心點點頭。

「請簡單介紹下自己吧，」這是非常標準且程式化的流程。

「我的基本情況都在各位手中的簡歷里了，沒必要再重複了，」她出乎意料的回答使得所有面試官都不自覺地抬起頭來，在場所有人地目光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穩了穩緊張的思緒，程舒心說道，「我有比自我介紹更重要的話要說。」

眼鏡男沖她點了點頭，示意她可以自由發揮。

「就在剛剛新聞爆料出了老壇酸菜速食麵的醜聞，我想大家都知道了吧？」

「嗯，就在你進來之前我們還在談論呢，不過，這件事和你面試有什麼關係？」左手邊末端的面試官問。

「要是我沒記錯的話，貴公司的當紅藝人韓東也代言了某個速食麵品牌。」程舒心故意放慢了語速，這樣可以儘可能條理地組織語言。

「老壇酸菜這個品牌算是完了，要麼被註銷，要麼就被其它廠收購，然後改頭換面換個品牌或代加工；然而，『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其他地速食麵品牌肯定也會陷入消費者的信任危機。當然，這肯定也會對品牌代言人的正面形象造成衝擊。」

眼鏡男饒有興趣地聽著，畢竟這要比千篇一律的自我介紹有意思得多。

「現在消費者已經對速食麵的質量形成了較高的關注度，這樣營銷的『勢』就已經先天形成了，我們只需要說服代言廠商公開化生產流程，將生產過程放到陽光下檢驗，廣告詞重點突出乾淨、放心。」

眼鏡男此時身體前傾，邊聽她的營銷計劃邊考慮方案的可行性。

「這樣就可以達到雙贏的效果，重點是能提升貴公司藝人韓東的社會責任感和公眾人物的形象。」

「你覺得這樣做有把握嗎？或者說要是失敗了...」眼睛男發問。

「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沒有絕對100%的把握，但只要可行性能達到70%以上，就有一試的必要，因為誰也不能預知結果，結果只有做了才知道。」程舒心給出了最後的結論。

「嗯...」五個面試官互相交流了眼神。

雖然答得很流暢，也達到了她設想的效果，但程舒心忍讓不敢抱有太大的期望。

期望越大，失望則越大，這個道理她從很早就明白了，就像她在大三交論文開題報告時，當時導師給的意見是寫得非常好，而答辯老師們卻將她批得一無是處。

「好，程小姐，你還有什麼問題嗎？」眼鏡男問。

「暫時沒有了。」

「好，那我們建議你也到其他公司去看看，畢竟我們也要考慮一下你的情況，和其它面試者比，你的學歷畢竟...雖然你的面試表現要比她們好很多。」

說了兩句客氣的告別話，她坐地鐵回到了家裡。

「喂，顧局，你交代給我的任務泡湯了，經紀人沒選上，」一回到家，程舒心就給上級領導彙報進度，「你先別罵我，反正我是儘力了，無奈面試的人藏龍卧虎，都是碩士海歸，看來我明天可以重回警局上班了！」

「等著接受錄取通知吧。」顧局聲音十分冷靜，充滿了威嚴，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省廳領導。

「什麼？！」程舒心瞪大了眼睛，「為什麼非得是我去，咱們警局那麼多年齡小的漂亮女孩，那個去不比我強？我要回去上班。」

「這是命令，你要抗命嗎！」

程舒心默不作聲，她是昨天晚上突然接到的命令，要去面試成為韓東的經紀人，可究竟為什麼這樣、接近韓東要幹什麼，這個嘴嚴的顧局是一點內情也沒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