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怎麼老是要跳崖呢

血祭逐漸進行，錢晨的姿勢越來越奇怪，身體以一種不正常的形態跳動著，嘴裡時而大喊，時而發出一種聽不清的嘟噥。

他站在那團已經變成一堆不斷蠕動著的血肉上，圍繞著江言起舞，腳下的血肉隨著他的動作，語言，起落，呼吸。

那一根根似乎是血管的條狀物，一股一股的向各處輸送著血液，原來的花紋已經看不清了，只有那團血肉上不斷探出的小觸手，似乎在空中抓捕著什麼，不斷揮舞。

底下觀看的掌門，長老，弟子們，似乎能聽見那從虛空中傳來的神秘囈語，它在呼喚著他們，不管是誰，似乎只要回應一聲，就能被它擁入那溫暖的血肉里。

已經每人在乎血祭的後果或是其他了，所有人獃滯的看著起舞的錢晨，心臟隨著那團血肉一起跳動。

空氣中瀰漫著血與肉的味道，原來漸黑的空間，逐漸向猩紅色轉變，隨著錢晨最後一聲大喊，似乎空氣都已經變成那蠕動的血肉，只要一呼吸，就能感覺到有東西爬進了自己體內，在身體各處遊走歡騰。

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俯身趴地的錢晨身上，除了那若有若無的囈語，再無聲音。

等了好大一會，仍然沒有任何事情發生，錢晨臉上浮現出不敢置信的神色，猛地抬頭，看向四周：「為什麼？為什麼血祭沒有成功？玄武大神在何處？為何不回應我們！？」

底下的趙白玉也不再笑了，眼裡的陰鬱逐漸蔓延。

掌門等人同時從怪異的狀態中退了出來，疑惑的觀察著周圍。

此時掌門的心裡的感覺怪怪的，有疑惑，好奇，慶幸，還有那麼一絲惋惜......

「不可能！為什麼？為什麼！江言，對！一定是他！他的身份！」錢晨氣血上涌，騰的爬起身，快步走到江言面前，一把抓住江言的衣服，啪啪就是兩個嘴巴子，惡狠狠的揪著江言的頭髮道：「給老子醒過來！你他媽到底是不是外來者？！」

江言驚醒過來，只感覺臉上火辣辣的，身體的虛弱感不斷傳來，費力的睜眼，就看到自己如同被榨乾一樣的身體，看上去，就和晒乾的蘋果一樣，乾癟，暗淡，微微一動，就能感覺到那種骨頭與骨頭之間的摩擦，那種牙酸的微小聲音，確實了江言的身體，已經是廢了，吃多少人蔘，冬蟲夏草，都補不回來的那種。

江言沒有在意自己的身體，聽著脊椎骨的聲音，緩緩抬頭，看向四周。

周圍的一切都讓他不適，那低語，那蠕動的空氣，還有那些看著他的青山派的人。

江言乾癟的臉龐，扯出一個笑容，然後活動了下嘴，向錢晨的臉吐去。

很遺憾，他的身體根本擠不出多餘的水分來做出侮辱性的動作。

錢晨只感覺一陣風吹到臉前，他的牙齒磨得吱吱作響，伸手又給了江言一巴掌：「我特么問你，你到底是不是穿越者！？」

江言沒有回話，看著腳下的血肉，忽地問道：「我身上哪來的那麼多血？」

「底下有法陣....」錢晨回過神，頓時暴跳如雷，伸手又要打向江言的笑臉，一隻手攔住了他，轉頭一看，是掌門。

「既然血祭失敗，就不要再執迷不悟了，折磨他有什麼用？」掌門淡淡的開口，眼神看向江言。

錢晨正在氣頭上，剛想發作，趙白玉上來拉住了他，微微搖了搖頭，看向掌門的眼裡滿是忌憚。

這老傢伙，剛剛上來他都沒有反應過來，這樣就只有一個可能，他剛剛與自己根本沒有用盡全力，他也想看到血祭發生！

如果是這樣，那一切都要慎重考慮了，誰知道之前他們計劃的時候，是不是掌門就發現了，只是默認發展。

姜還是老的辣！

錢晨面色猙獰，不過還是與趙白玉退到一旁。

掌門看著江言，嘆了一口氣：「抱歉了，江言。」

-sb,你裝你馬呢？「江言滿臉嘲諷，剛剛發生在他眼皮的下的事，他自然看到了，不僅看到了，他的大腦也理解了。

這老東西，特么是個純純老陰幣。

掌門搖了搖頭，滿臉真誠的看著江言：」不管你信不信，我沒想你死的，可現在這樣，你活著反倒是遭罪，我還是送你一程吧。「

江言嘿嘿冷笑，從喉嚨里發出咯咯的響聲，根本不在乎掌門說了什麼。

掌門反手抽劍，抵在江言胸口。

江言突然想到，發生這種情況，不應該留下自己看看是哪裡發生錯誤了嗎，這群人都不懂怎麼做實驗嗎...

江言被自己逗樂了，只把剛剛的想法歸於死亡前的最後挽留，畢竟還是第一次面對，心裡終歸是有些忐忑。

江言閉上了眼，等待死亡的來臨。

一秒

兩秒

三秒...

江言有些疑惑的睜開眼，就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自己身後，所有人的眼裡都是興奮，那些弟子還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江言想轉過頭去看一看，但自己如同乾屍一樣的身體連這種簡單的動作也做不出來了。

趙白玉、掌門、錢晨三人滿臉欣喜，同時跪下，齊聲道：」請玄武大神賜下祝福！「

台下的弟子，有樣學樣，一齊跪下，同樣齊聲高喝：」請玄武大神賜下祝福！「

江言看不到身後，只能看向他們，心中暗諷，你們這特么還裝什麼對立啊，既然大家都想要，一起干多好，還當那什麼，立那什麼，嘔！

忽地江言感覺身後一陣冰涼，就看到一條條黑色霧氣從兩邊飛出，帶著一股陰冷的氣息，卷到了每個人身上。

趙白玉等人面露喜色，大開空門接受著霧氣的席捲。

」特么的。「江言心裡不爽，血祭失敗還好，這一看成功了，自己特么真成祭品了。

掌門面色欣喜的正在感覺黑霧帶來的賜福，突然面色一變，旋即驚恐的喊道：」不對，黑霧是在吸取我的力量，這不是賜福！快切斷！「言罷以掌為劍狠狠劈向黑霧。

可惜，手掌一帶而過，從黑霧中穿了過去，而黑霧根本就不受影響。

掌門面色驚恐，慌亂的爬起身，想離開這裡。

黑霧彷彿感受到掌門的離去之意，猛地一漲，似乎是加大了力度，

就見從掌門體內，肉眼可見的被黑霧吸出一股股力量。

只是幾個呼吸，掌門就被吸成了人干，啪嗒一聲摔在了地上。

江言回過神來，裂開嘴角，發出咯吱咯吱的笑聲。

說的慢，但所有事情皆在轉瞬之間，過程中有反應過來的，同樣瞬間被吸成人干，比掌門還快。

所有人都亂作了一團，大呼小叫，哭爹喊娘，在恐懼的驅使下，如同無頭蒼蠅一樣亂轉。

江言笑得更開心了，本來恐怖的一幕，在他眼裡像是喜劇一樣。

趙白玉，錢晨二人，同樣被吸了不少力量，但還有行動力，在嘗試切斷黑霧無果后，對視一眼，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殺了江言！

江言是血祭的中心節點，殺了他，儀式就會結束。

二人調整呼吸，然後同時發力跳向江言。

江言看到了二人的動作，毫不畏懼，笑著直視二人，安然赴死。

起碼拖死了好些個！老子不虧！

就在二人的手即將觸碰到江言身體時，腳下的血肉不斷蠕動，整個血祭台砰然爆炸。

江言就感覺一股力量從身後柱子傳來，身體不斷膨脹，恢復到了正常狀態，可那股力量還是沒停，江言悶哼一聲，鮮血順著喉頭上涌，流出嘴角。

身體前所未有的好！旺盛的精力彷彿永遠不會枯竭。

然而這種力量隨時的會失控，撐開他的身體，讓他和那血肉祭台一樣炸開。

爆炸的衝擊力將廣場的那層屏障炸開，摧毀了主殿和周圍的所有建築。

江言被轟飛到了遠處，而趙、錢二人被轟到了相反的方向。

江言在空中回過神來，心中一喜，強忍著身體的撕裂感，又被摔倒了地上彈了好幾下。

快速翻身站起，開啟天賦賦靈，那股能量迅速布滿全身，注重於腿上。

江言像只血色的豹子，嗖的一聲跑向遠處，身後的空氣留下了濃厚的血腥氣。

江言的狀態差極了，身體皮膚處於不斷裂開和癒合狀態，血液流出又蒸發，體內所有的器官都在超負荷運轉，已經瀕臨崩潰，但那股生命力又死死的吊住了整個身體。

不斷的適應著速度，逐漸能看清眼前的路，伸手抹去臉上的血液，但馬上又流了出來，糊了滿臉。

索性不去管它，江言直直的向前跑去。

身後的人群如同攆兔子的瘋狗，撕吼著，沖向江言。

在血肉台爆炸的時候，那黑霧就消失了，幸運活下來的人，在趙白玉的言語下，被憤怒，恐懼，迷茫的情緒蓋住了所有思考能力。

所有人腦中只有一個想法。

殺了江言！殺了禍害！

......

江言跑的很快，起碼比他們快，那股反哺他的能量，足以讓他身體素質超過身後的乾屍們。

本來江言想開一波無雙，但幾柄飛劍讓他打退了這個念頭。

只好一直逃跑，可跑著跑著江言發覺出不對勁來。

這些孫子，還真跟狩獵一樣不斷圍追堵截他，這個方向......

是特么雲海！

艹！

江言心中一緊，眼前已經能看到那翻湧的雲海，再向周圍看去，青山派已經把他包在了一個半圓中，除了前方，根本就沒有路了。

「特么的，小說果然都是騙人的，先做祭品，后做獵物，小宇宙呢？淦！」

雲海逐漸逼近，眼前的一切似曾相識，可這次，穿梭世界的機會已經鎖住了，只有那狗日的世界任務

屠殺青山派？

我還沒活夠啊！

.....

」江言，別想跑了，前面是雲海，沒有玄武你是下不了山的！「

錢晨瘋狂的聲音從身後飄了過來。

」束手就擒，給你留個全屍！「

趙白玉面無表情，但眼中有著壓抑不住的怒火。

這次血祭的失敗，不管是不是江言的原因，但現在就是江言的原因！

......

江言莫名其妙的樂了，真有這種人啊，我特么還讓你留給我全屍？

眼前已經沒路了，再往前就是雲海。

身後錢晨眼睛一迷，剛想開口說話，就見江言猛地轉身，沖著他們直樂，左手豎起一根中指，直直向後仰去。

」！！！！「錢晨嘴裡的話憋了回去，所有人來到了懸崖邊上，看著雲海，木然無語。

」師兄，還追嗎？「有一個弟子似乎回過神來了，小心翼翼的看向趙白玉。

趙白玉許久沒有說話，而後猛地深吸一口氣：」不必追了，雲海深不見底，只有玄武可渡，等他摔到底，必死無疑，回青山派。「說罷，轉身就向後走。

錢晨死死的盯著雲海，眼中的怒火如同要噴出來，等趙白玉走了好遠，才三步一回頭的跟了上去。

其餘弟子從神志不清的狀態中回過神來，面面相覷，看看雲海，看看青山派的方向，帶著一種低沉的氣息，慢慢向青山派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