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新工作
時間漸漸流逝。
三人呆立在陰暗的巷道內,相互對視,久久不語。
沒鼻子的話,就連本來主張接受現在的局面,盡心儘力去完成孟望大人交給他們任務的狗頭,都是心中掀起一陣滔天巨浪。他沒有想到,沒鼻子這個在他眼中膽小怕事,懦弱不堪的廢物,居然會有如此大的野心跟決絕!
此時此刻,他開始重新審視這個被削掉大半鼻子的瘦弱男子,心中不禁對其高看幾分。
癮君子點點頭,握著自己由於剛剛受傷而無法握緊的右手手腕,試圖活躍氣氛,說道,「兩位兄弟,那個在去執行任務之前,是不是得先去看一下手腕的傷啊,要是以後殘廢了,別說完成任務,日常生活都會有很多不便啊。」
兩人失笑,但還是點點頭。
這件事,最重要。
心中打定主意的三人,向著巷道外走去。
三人突然發現,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明明差點兒交代在這裡,此刻走起路來,腳下卻是輕鬆許多,彷彿常年壓在他們身上的重重的大山,此刻減輕了似的。
……
孟望這邊。
對於指使三人去好好完成他的任務,他倒是並不擔憂。
別看三人都是街面上混跡的混混,但恰恰就是這種人,更能夠看清自己的處境,在他們這種人眼裡,比他們強,那就聽人家的話。而且只要認同對方,那絕對是百分百的聽從。
這……就是所謂的義氣。
退一萬步來講,就算三人有其他的心思,在他面前,區區三個小混混,根本翻不起任何浪花。哪怕一點兒水花,都濺不起來!
……
徑直朝著報社下的報紙存放處而去。
夜色漸深,暴雨之後的第一個夜晚,被濃霧所籠罩,而且隨著夜色越深,空氣中瀰漫的混雜微微汽油以及猩紅的刺鼻味道,好似一張無形的大網,壓在這條錯綜複雜的街道之上,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深秋的濃霧,朦朧且黏濕。
街道兩旁的商業區星星點點的亮著燈,並沒有所謂的努力加班工作獲得更多工資的說法,因此依舊在工作的,只能是老闆。
員工絕不可能在這裡浪費自己的時間。
壓抑已久的萊勞蒙街居民,黑夜降臨之後,只有在地下黑市,才能得到情感上的宣洩,嘶吼出對於世界不公的怒火。
不過,只有報社的燈,依舊燈火通明。
與周圍商業區的辦公室,形成鮮明對比。
拐過街道,那依舊亮著的報社報紙存放處,出現在孟望眼中。
他的心中一暖。
很明顯,古福老爺子履行著自己的諾言。
正在等待他的到來。
數十歲年齡,三代人的差距,卻是在長久的相處之中,誕生了隔代人的親情。
或許是兩個孤獨的人心靈上的慰籍吧。
推開玻璃門,推著輪椅走了房間,此刻存放的報紙基本都送完了,第二日的報紙第二天早上才會送過來,所以整個房間顯得格外空曠,一眼就瞥到了依舊優雅坐在轉椅上的古福老爺子。
「老爺子,我來了。」孟望久違的露出笑容。
失去梅雪的他,對於古福顯然更加珍惜。
古福似乎早就知道他已經到了,慈祥的臉上帶著笑容,此時上身穿著白色襯衣,捲起袖口,手指抓著鋼筆,抬頭笑著打招呼,道:「小孟,你晚了一些。」
孟望雙臂推著輪椅,發自咯吱咯吱的金屬擠壓聲,來到古福面前,說道,「不好意思,路上有點兒事情給耽誤了,讓您久等了。」
「沒有關係,我本來也沒有地方去,多等你一會兒,無妨。」古福搖搖頭,低下身子從辦公桌下邊取出專門準備好的食物,放在辦公桌,慈祥的說道,「沒吃過飯吧,今天在我這兒吃吧。」
孟望看著眼前的西紅柿炒蛋跟炒土豆絲,眼角流出一滴眼淚,眼眶微微濕潤,心中最深的那份情感之弦,在此時被撥動,深深的觸動了他。
沒有客氣,狼吞虎咽的吃著面前的食物。
那冰冷的心,終究是有所鬆動。
默默的注視著毫無儀錶的孟望,古福渾濁的眼球,似乎有著些許神采閃過。眼神的光,彷彿是被世界污濁之後,重新顯現的希望一般。
一絲不剩。
吃了個精光。
拍著肚子,孟望發現食物居然讓他感受到了飽腹感,要知道他的心臟自從擁有『死亡之花』這被稱作靈契體的力量之後,對於食物的需求之大,遠超以前飯量數倍不止!
可此刻,他居然吃飽了!
兩道簡單的飯菜,並不簡單,恐怕所用的食材,都是上層社會才有資格享用的。這在以前,他跟梅雪怎麼可能接觸到。
「老爺子……」
還沒等他繼續說下去,古福直接打斷他,說道,「別給我肉麻,就是一點兒食物罷了,反正我那工資留著也是留著,又沒有家人讓我去撫養,與其放在自己手上毫無用處,還不如給你吃了長身體。
以前你都不在我這兒吃,今天總算是讓我的錢有地方去花嘍。」
老爺子毫不在意,卻是讓孟望心中暖暖的。
「對了,這是你拜託我找的工作,你看看合不合適。」古福繼續遞給他一張合同,看樣子只要他同意,就可以直接簽下來。
從淡淡笑著的古福手上接過合同,打眼一看,卻是愣住了,並不是工作的條件他不符合,而是條件……太簡單了!
整個萊勞蒙街,都挑不出一手之數的工作。
此刻,卻是結結實實擺在了他的手上。
「這……」孟望張大嘴巴,有些不可置信的說道,「老爺子,找這個工作你到底付出了什麼代價,居然能夠找到如此簡單的工作!?」
他本意是隨便找一個干苦力的活,湊夠進入地下黑市的入場券,就可以了。
「怎麼,不滿意?」
「這要是不滿意,整個萊勞蒙街,就沒有更簡單的工作了!」饒是經歷過生死,此刻也是內心有些波動。
而古福介紹給他的工作,正是去萊勞蒙街009號住宅,為那裡的住戶打掃一遍他的客廳,就能夠得到不低於送一天報紙的豐厚報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