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醫館的姑娘

第五章 醫館的姑娘

宅院內刀光血影,廝殺不斷,突見樓上火光衝天,沈煉大喊:「魏忠賢已死!——」

魏忠賢的腰牌被擲下樓去,魏亭跪倒在地。

三兄弟帶回焦屍和腰牌復命,趙公公心存疑慮但並未聲張,新上任的內閣首輔韓曠韓大人疑心更重。盧劍星遞上魏忠賢腰牌,韓曠看了一眼,順手扔進棺材里,他問道:「怎麼死的?」

盧劍星答道:「自焚而死。」

韓曠又問:「你們親眼見到魏忠賢自焚?」

盧劍星再答:「是。」

韓曠緊逼:「既是見到為何容他自焚?」

盧劍星答不上來,看向趙靖忠。

閹黨樹大根深,韓曠不得不疑,他道:「皇上要看的是魏閹本人,你們帶回來一堆焦炭,拿著塊牌子跟我說這就是魏忠賢?別說皇上了,連我也不信。」

「韓大人,您這是什麼意思?」他三人可是他趙公公指名找來的,若是有什麼閃失,他也不好交代。趙靖忠見這盧劍星木訥口拙,只得幫腔道,「難道說是這三個錦衣衛的官差……把魏忠賢的屍首掉包了不成?」

三人立時單膝跪地,盧劍星道:「大人,卑職萬萬不敢。」

趙靖忠為人陰狠擅攻心計,入宮多年,多得魏忠賢提攜,卻無人知他是魏忠賢異姓義子。他話里含話,直戳韓曠心思,倒令韓曠不好意思開口。見韓曠消了咄咄迫人的架勢,俯身拾起焦屍上那枚腰牌,似在鑒別真偽,他道:「我看啊,這就是魏閹。幾十個錦衣衛親眼看到魏忠賢自焚而亡,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在眾目睽睽之下耍花樣?那真就是不要命了。」

趙靖忠自個兒跟自個兒一唱一和地說得爽,韓曠不得不提醒他:「皇上少年英才,火眼金睛,您在他跟前兒做事,多加份兒小心總沒錯,出了岔子誰都脫不了干係。」趙靖忠應聲附和。

出了衙門,三兄弟對方才趙靖忠出言回護之恩感激在心。趙靖忠口中安慰三兄弟說會為其請賞,升職加薪眼看可及。

「以後見到韓大人,少自作聰明,」趙靖忠撩起轎簾,又道,「見沒見魏閹,你們心裡清楚。」

盧劍星一陣迷茫。他心裡真的什麼都不清楚。只是他信得過二弟,二弟說什麼,便是什麼。

張氏醫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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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肺陰虧損,痰中帶血,皮膚干灼,脈細怠速,」張大夫診罷,問道,「靳爺,夜間睡覺如何?」

張大夫的女兒出落得嬌俏可人,靳一川只顧托著腦袋盯著人家看,張姑娘亦回他一笑。這兩個人小兒女的情態沈煉都看到眼裡,他為三弟高興。丁修出手狠毒,每次都打得一川肺病發作,咳痰帶血,卻無意中卻促成了他這段美好姻緣。

張大夫等了半天不見回應,道:「靳爺?」

靳一川猛然回過神,蠢萌的表情惹得張姑娘「噗嗤」一笑,眼底都是笑意和溫柔。只聽張大夫問道:「我問你,睡覺如何?」

張姑娘低頭搗葯,靳一川也恢復了正常,他道:「挺好的,就是汗出的多了些。」

見靳一川並無大礙,只是輕微肺喘,平日里不動武也無甚大礙,張大夫便去藥房配方子了。靳一川得空便瞅人家漂亮姑娘,燃心動而慕少艾,他隔空抱拳道:「在下姓靳……靳一川!」

「我知道,」這姑娘也有模有樣學他抱起雙拳,輕啟朱唇道,「我叫……」

這姑娘聲音脆脆的,清新又可愛,只是話還沒說完,他爹爹配完藥方就出來了,板著臉色道:「丫頭,活兒要是幹完了,回屋歇著。」

「哦。」這姑娘方才還是一臉神采飛揚,忽地就黯淡了下來。

靳一川提了藥方就跟著二哥出了醫館,忽然感覺背後有人推搡了一把,靳一川回過頭去,見正是那姑娘追了出來。伊人亭亭玉立,俏若三春之桃。

她見靳一川回頭,又不好意思地跳退了兩步,遞給他一個菱狀荷包。靳一川不明所以,問道:「這是什麼?」張姑娘道:「丁香,麝香,檀香,還加了些冰片,配在身上,治你的咳嗽!」說著,又把荷包向前遞了遞。

靳一川不是不想收,只是姑娘太可愛,他看楞了。靳一川一手接過,道了個「謝」字。

見靳爺接了,這醫館姑娘迅速將雙手背到身後,脆聲道:「我叫張嫣。」又悄聲道:「千萬別告訴我爹,不然,他又該罵我亂開偏方……」

靳一川似是懂了。這荷包寄託了張嫣綿綿無盡的情意,它美麗而又純凈,含蓄而又明朗。

見三弟又咧開嘴傻笑了起來,沈煉只得提醒他該走了。

張嫣望著靳爺遠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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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影,盼他下次再來。那份感覺,在春悄吟,在夏淺唱,在秋悵惘。哦,當然不是盼他生病。

與此同時,趙靖忠得到了他凈身入宮前的戀人——魏亭回京的消息,只身前往相見,卻驚見並未死的魏忠賢,忙跪地問安,心中卻大罵盧劍星三人壞事。

魏忠賢見這新任東廠廠公見到「死去的」舊主毫無慌張之色,功底見長,果然是他魏忠賢調教出來的,他道:「該死的沒死,你也不吃驚?」

趙靖忠恭敬道:「靖忠在鎮撫司看到屍首就知道不是義父,自然不吃驚。」他抬頭仰視著魏忠賢,得了指示,才敢起身。

魏忠賢問道:「東廠的事務怎樣了現在?」

趙靖忠不敢稍作怠慢,立時道:「皇上令三法司查驗東廠所有文書,我看皇上……是要把東廠打入冷宮了。」魏忠賢倒台,他可謂功不可沒。他心虛,面上卻不慌不驚。

「自成祖設立東廠都快兩百年了,沒想到東廠毀在我手裡!」窮寇末路,魏忠賢仰天長嘆,忽又道,「現在提領東廠的是你吧?靖忠——」

「義父消息真靈,皇上……剛下的旨。」魏忠賢跟前,趙靖忠全然一副忠厚乖覺的樣子。他遞上通關文書道:「義父在路上用得著。」

這是在催老夫走啊?可惜,魏忠賢再也不會信任他了。那日沈煉逼到閣樓,他在蠱惑沈煉入瓮之時,他身邊那書童背後一刀差點要了他的老命,幸虧沈煉機警。魏亭查過,那書童姓趙,是趙靖忠同鄉。

魏忠賢道:「那具焦屍你認得吧?」

聰明人,廢話無多。趙靖忠見事已敗露,立時變了嘴臉,道:「義父,就憑外邊那幾個?真要動起手來,大家兩敗俱傷。」

魏亭見他囂張,正欲拔劍,被魏忠賢攔下來,他走到趙靖忠跟前,道:「你不是想殺我嗎?原來你也怕兩敗俱傷啊。」說完,詭笑連連,竟像往昔般愛憐地拍了拍趙靖忠肩頭,道:「孩子啊,你想殺我,無非是怕我牽連到你,沒錯吧?」

趙靖忠不知魏忠賢這話是什麼意思,還得故作鎮定,其時用劍的右手緊緊攥住了衣襟,不敢妄動。

只聽魏忠賢又道:「那個錦衣衛知道我還活著,替我殺了他。」

活了大半輩子、奸了大半輩子的魏忠賢明白,這世上只有一種人可以永遠為你保守秘密,那就是——死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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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戰綉春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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