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岩城二三事
聽聞枇杷也要去觀葉，雲轟再次欣慰。知道抱緊papi的大腿，還不算笨到家。
觀葉除了不是名門也不是籃球強校之外，再沒有什麼別的可以挑剔的地方了。
為了增進了解，噼噼啪啪組合還特地找了家黑網吧搜了一圈觀葉的相關信息。
看著官網上各種美輪美奐的照片，兩個小夥伴都驚呆了！這波！這波是三年不虧！要是再復讀個兩年就是五年血賺！
正值五月中旬，距離中考還有一個多月。對於已經是欽定狀態的雲轟跟枇杷來說，中考的意義已經不大了。
都不上晚自習，兩人就不再只用周末時間練球，每天傍晚都會去纖維板廠裡面的破舊球場里泡著。
跟雲轟的特權不同，枇杷是直接翹了晚自習，他的成績可夠不上讓老師網開一面的。
雖然曾經信誓旦旦地想要拿年級第二，為此還一直補充dha，但枇杷的腦子終歸是不太夠用的。
papi永遠是你papi，比你聰明，比你強。因為papi也在喝——旺仔牛奶！哈哈哈哈！（旺仔打錢！）
確定要進同一所高中，課餘時間又開始變多之後，兩人之間的交集開始變得細密起來。
枇杷家離幸福小區並不遠，走路也就十分鐘。雲轟經常去枇杷家裡蹭電視。看得最多的便是華光科技集團自行推出的電視台，名門爭霸賽專用轉播頻道青藍衛視。
今年的名門爭霸賽早已結束，後續放的都是錄播。青藍衛視收視率一直都居高不下，除了比賽的放送，還有華光研發的各種高新技術產品推廣。
看著電視，雲轟發現自己入坑了。不管是科技感爆棚的行星系列腕錶還是劃時代革新的銀河系列智能手機，都把雲轟看得有點星星眼了。想要！好想要！絕對想要！
於是第二天，枇杷被興奮莫名的雲轟剃光頭了。這懶狗居然認真防守了，枇杷接連運球被斷，起球被切，上籃被帽…
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什麼？枇杷懵逼三連。
「這麼弱雞還想打名門？隔壁李奶奶家養的坡腳雞都能把蛋下進籃筐里！」熟悉的嘲諷技能又來了。
你說的那是竹篾編的專門給雞孵蛋用的籃筐啊喂！不要跟投籃的鐵籃筐混為一談啊混蛋！嘴笨的枇杷只能在心中咆哮。
枇杷發現雲轟的球風變了，更為迅捷、剛猛，還主動用上了身體對抗。枇杷清晰地感受到蘊含其中的一股火熱鬥志。
這傢伙居然認真了？為啥啊？看個電視就把你雞動成這樣？為了去拿個表？虐我算什麼事？我不是友軍嗎？能耐你打別人去啊！我去年買了個表的！枇杷很受傷。
然後他們就真的去打別人了。
在結束了走過場般的中考之後，暑假開始了。畢業那年的暑假應該是每個人學生時代最自由的時光了吧。沒有作業，遠離課本，告別考試，放飛自我。
雲轟跟枇杷都是屬於沒有錢去旅遊度假的困頓戶，不能擁抱野性大自然，那就去擁抱野球場。
整個暑假，只要天氣允許，他們就騎著車到處找人多的野球場打球。
順帶一提，後座上的雲轟並沒有給枇杷站起來蹬的機會。
周邊的學校、單位、小區，凡是有球場的地方他們去了個遍。對手眾多，換屆高中生、返鄉大學生、啤酒肚大叔、勾手老大爺…
枇杷最煩那些單位里的啤酒肚大叔，雖然往往只會一兩招，但就是一招鮮吃遍天，還愛用身體對抗，噸位不是一個級別的枇杷被摧殘的不輕。
特別是雲轟這貨防守就跟散步一樣，每次都是枇杷去補防。光防守就罷了，進攻時候這貨還要枇杷來擋拆，枇杷簡直成了那種用於汽車百分25偏撞測試的障礙物，測試車輛還他喵的是重卡！
第一回的時候有個大叔沒注意被擋了個結實，一點沒減速地撞上了枇杷。那場面堪比蠻牛犁地，枇杷樹被連根拔起拱翻在地！
大家平常打野球很少會正經打擋拆的，會用這個打法單純就是雲轟惜命，不願意直面防守人。擋完有空間就直接扔，沒有就擊地給枇杷。
最過分的就是擋完第一下沒出機會枇杷還得翻個面再擋第二下！
真就大輪卡車來回碾，反正是你在裡面，莫要把我衣角掀，我去外面投籃先，若是你能往裡牽，讓我來把助攻添，大餅給你喂嘴邊，你要敢把球投偏，打完去躺太平間…
「習碎！你瞅瞅你那熊樣！打的都是些嘛！幹啥啥不行！吐餅第一名！」回去的路上雲轟用一口大雜燴口音對著枇杷開炮。
枇杷被各種刮擦碰擠之後動作都變形了，命中奇低。為了不至於輸的太難看，雲轟不得不救場。
「明天換個地方打。」枇杷是真的遭不住。
他懷疑這貨就是故意的，還說什麼以後擋拆戰術是常用手段，枇杷要是能練起一手半截籃就更會得心應手。
枇杷的得分熱區就是三秒區內，在其他地方出手就是個純純的鐵匠。他的手太大了，天賦加點都點在亭亭如蓋上面了，沒個水磨功夫打熬幾年，投籃手感是很難練出來了。
枇杷自己倒是無所謂，反正他打三號位的，外線交給雲轟跟未來的二號位隊友就行了。
只是罰球還是得練好，名門爭霸賽小組同積分時候就要比凈勝分了，所以每一分都可能是關鍵。
自從雲轟的野心升級，從想打名門變成很想打之後，枇杷的日子沒以前好過了。
雲轟彷彿像是把枇杷摁在電動砂輪上摩擦一般，非要把這桿長槍磨得更利更強。
得虧是枇杷這體格耐造，終歸是扛住了。現在空切進去之後的接球進攻越來越有威脅了，初具一點寒芒先至的味道。但是想要槍出如龍的話就差遠了，他得把他左手的準頭也練好。
三年間，他一直磨礪著自己的近戰技巧，一遍遍地重複雲轟教給他的動作套路。他不是超級天才，沒有雲轟那麼好的身體協調性，只能笨鳥不停飛，生生把拉杆、換手、轉身這些即時反應動作練成肌肉記憶。
噼噼啪啪組合也漸漸在野球場上嶄露頭角，點開某位中二少年腦子裡的成就表就會發現「fin——」的一聲多了個獎盃。完成成就「小試牛刀」！
甚至還賦有文字說明：「你開始展現才能，並初步取得了周圍人們的認可，從此你不再籍籍無名。繼續砥礪奮進吧少年！光明的未來在等著你！」
二人組現在是分組對抗的香餑餑，不管是3v3還是4v4，大家都喜歡跟他們一組。除了雲轟那令人詬病的眼神防守之外，那一手傳球能把每一個隊友都喂的極為舒坦。就是吐餅之後的懊惱感覺會翻倍——哎呀！對不起你的妙傳！
枇杷則是得分跟籃板的保障，能跑能跳，能量滿滿。要不是怕扣籃弄壞木質籃板，枇杷打的還能更勁爆一些。
為期兩個月的暑假即將結束，也就到了該正式換地圖的時間了。
雲轟在做著臨行前的準備，行李是沒多少，最不好割捨的就是那塊菜地了。
最後雲轟也只得狠下心，該拔拔，該鏟鏟，把菜地清空給別人種，免得大傢伙兒會以為他還想種，費心幫他打理什麼的。
最後是隔壁李奶奶接手了，畢竟雲轟也沒少吃那隻坡腳雞下的蛋。
出發前夜，雲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百寶箱。裡面琳琅滿目地堆著許多充滿著回憶的東西。
塑料制的迷你籃球籃筐，已經褪色老化嚴重。雲轟用保鮮膜把它們包起來封存。
然後是爺爺老雲頭留下的煙盒，裡面還放著幾根沒抽完的劣質捲煙。還有一個半導體收音機，一盒木質棋子的象棋。
接下來是雲轟從小到大或淘或撿或送，得來的一些稀奇古怪的零碎物件。
最後，是一個印著碧海藍天美景圖的高檔水壺，壺蓋設計精巧，系著藍色的扣帶。
雲轟同樣把它用保鮮膜包好，放進自製的紙盒中。想起那個模糊的身影，希望有一天能夠把它完璧歸趙，是以這個水壺被保存的極其完好。
緬懷完畢，躺在漸漸覺得窄小的木床上，耳邊響著綠色鐵制風扇搖頭時候的嘎吱聲。
「風扇要加點油了。」雲轟開始暢想自己的高中生活。拿到觀葉的獎學金之後該怎麼花，拿到名門的獎學金又買什麼，行星表選哪款好……
「哎，我得加很多油才行！不然打不下名門。世上怎麼會有這種變態選手？扇哥你說呢？」雲轟想起錄播里看見的那個強悍身影略感頭疼。
扇哥搖著頭不說話，互相加油這種事情它可做不到。它要是能說話的話也只能是風涼話，畢竟沒有它的涼風，雲轟現在哪裡睡得著？
呼——呼——呼——
……
第二天早上，雲轟鎖好門，在一眾左鄰右舍的祝福鼓勁中坐上了桑塔納警車。
一路上池建明也沒多說什麼，只讓雲轟到地兒打個電話。他一個糙漢子不會說那些娘兒們唧唧的叮嚀囑咐。
雲轟還記得第一次坐這車時候池建明問他「車兒，咱這車跟你名頭上的車比起來咋樣？」
雲轟回他：「一般。」
然後他就被池建明塞進後座，掏出一副銀鐲子敲著隔離欄說：「我這些傢伙什兒可不一般，你要是不乖我一般會把你裝這裡送進班房！」
路上枇杷發消息抱怨說：「東西又多又沉，累死掉！」
雲轟就跟他炫耀說：「我有警車護送，還給報銷路費。」
枇杷就回：「我有爸爸。」
給雲轟整的差點問他那你媽媽去了沒？這話帶著雙關，過於陰損，還是算了。
於是枇杷難得地在語言攻勢中佔了上風。
「不孝子！回頭papi不收拾你就讓你跟我姓！」雲轟放了他一馬，卻也給枇杷狠狠地記上了一筆。
二人分別踏上旅途，向著觀葉學園進發。
過去遠去，未來會來。
雙車少年跟單親果樹將在觀葉學園中開啟他們通往名門的征途，是波瀾壯闊還是寂寥無聲，就讓我們回到觀葉再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