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越獄
當鄭予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時間了,他只記得自己在沉睡以前有人為自己投放過食物。食物依舊是中午的品類沒有一點區別,照這樣推算的話,現在很有可能是深夜了。
他的周圍一如既往的黑暗,無法坐正又無法直立的空間讓他的身體異常難受,渾身僵硬無比。
鄭予儘可能的適應黑暗,等到稍微能夠分辨出周邊情況了以後,他便找到了蹲便器的位置方便了起來。就在他解決完了生理問題以後摸索著尋找沖水的小按鈕時,他偶然發現地上的蹲便器好像有些不太對勁。他使勁的跺了跺腳試探了一下,想不到地上的蹲便器竟然鬆動了。
鄭予在心中默道:「奇怪,這腳下的異常自己在剛進這裡時為什麼沒有發現?」不過隨後又轉念一想,自己在剛進這裡時渾身上下都被這矮小的空間壓縮得難受,還在努力的適應這裡,再加上當時的心態十分的急躁,沒能夠注意到這些也是很正常的。
鄭予試著用雙手去搬動蹲便器的周邊,鬆動的部分隨著他的擺動變得更加的松垮了,地面上的縫隙已經足夠讓鄭予的一整隻手伸入到裡面了。雖然帶著手銬行動不是很方便,但這已經不重要了。
縫隙越來越大,地面越來越松,直到整個蹲便器都被掀翻在了原地。
鄭予屏住了呼吸,他怕自己剛剛製造出來的聲音會驚動巡視的警察從而惹上麻煩。等到確定了周圍沒有腳步聲,一切都安靜如初之後,他才敢正視剛剛被自己搞壞的地方。
鄭予望著地面上原本屬於坐便器的位置赫然出現的一個黑漆漆的大洞,一個微弱的亮點若隱若現的出現在這黑洞之中。
「天啊!原來這裡還隱藏著一個密道!」鄭予不由得在心中感嘆道。「只是這密道是誰弄出來的?又通向哪裡?是否有人曾依靠它逃出過這地獄一般的地方?上一個被關進在這裡的人又是誰?」
許許多多的疑問都出現在了鄭予的腦海當中,這突然出現的密道無疑像是一顆重磅炸彈一樣轟動在了鄭予的心中。儘管他急迫的想要逃離這裡,但當真正的機會出現了的時候他卻猶豫了。
鄭予的內心十分糾結,但在權衡了許久之後他還是決定離開這裡!因為身處這樣的環境里實在是太難受了,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哪怕這密道的危險會勝過監獄他也願意去闖,就算是闖到最後被困死,他也不想在這狗窩一樣的環境里被折磨死。
鄭予小心翼翼的繞過水管,把身體慢慢的沉浸在這洞里。剛剛待到腰部進入洞內以後,還未等整個身子全部入洞,鄭予的腳便觸碰了地面,準確的來說是平整的下水管道。這個洞並不深,裡面全部都是粗壯的下水管道,看樣子應該是監獄里的排水系統,而剛剛看到的微弱亮光則是來自於不遠處的一個地燈發射出來的。
鄭予把蹲便器很仔細的放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上去,在這過程中他控制著儘可能的不讓它發出任何聲響。放好之後,鄭予徹底的進入了這全新的環境之中。他長時間未能伸直的雙腿此時變得有些僵硬,膝蓋處更是酸痛酸痛的還出現了紅腫。他簡單活動了一下筋骨,拉伸了一下四肢,之前的疲勞便立刻散去了一大半。
放鬆完身體之後,鄭予環視了一下四周,這裡的三面不是管道就是牆壁,路只有一條。鄭予沿著那條路慢慢的走著,監獄里發放的鞋子肯定不如自己平時喜歡穿的運動鞋舒適,但真正使他的腳踝行走發生困難的,是長時間的穿鞋半蹲導致血液循環不流暢從而引發的腳部嚴重淤血。好在這裡的路還算平整,而且每隔二百米左右就會有一個地燈,儘管燈光很昏暗,但足夠照清鄭予的前進路線了。
下水道里濕漉漉的,到處充斥著沼氣和其他有毒氣體混合著的腐臭味。他小心的沿著這條路一直向前走並儘可能的不發出任何聲響,除了水管的連接處偶爾有水滴滴落所發出的「滴答」聲以外就是縈繞在他耳邊的蚊蟲聲。在走過了整整十二個地燈之後,鄭予終於來到了這條路的盡頭。
路的盡頭並沒有門,也沒有任何肉眼可見的出口。鄭予仔細地尋找了一遍四周依然沒有找到通往外界的出口。他抬起頭向上看去,果然不出他所料,借著地面上微弱的燈光,他看到了頭頂上方有一個圓圓的輪廓,那是一個井蓋。
鄭予伸手查看了一下距離,又爬上了一旁管道站在上面,他的雙手是完全可以觸碰得到頂部的。他嘗試著用手掌碰了一下井蓋。井蓋是鬆動的,可以從這裡出去,看來不只他一個人從這裡出去過,應該還有人知道這個地方。不過,知道這個地方的是打通這條密道的人嗎?
「管不了那麼多了!」
鄭予不知道井蓋上面是哪裡,但他還是決定要先出去再說。他用雙手挪開了井蓋,在井蓋脫離凹槽露出縫隙的一剎那,外面的空氣和下水道里腐臭的空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鄭予似乎已經好久都沒有呼吸到這麼新鮮的空氣了,儘管此時是在夜裡。
他拖著疲憊的身軀,艱難地從井蓋里爬了出來。出來以後,鄭予立刻觀察了一下四周的情況,他認識這裡,這裡就是剛進監獄大門處不遠的位置。這裡的周圍靜悄悄的,因為距離大門口的警衛室很近,警衛室里的人員和裝備力量又十分充足,所以監獄頂樓塔台處探照燈照在這裡時這個位置正好是一個盲區。
鄭予把井蓋復原回了原位,他躲在一個角落心裡正在計劃著怎樣才能逃離出監獄的圍牆。
就在這個時候,鄭予的四周在一瞬之間突然變亮了!幾束燈光齊刷刷的照耀在了鄭予的所在之處。強烈的光照令鄭予的瞳孔迅速縮小,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什麼都看不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從監獄樓體外部的廣播箱中響起。
「0034!」
鄭予心中一驚!連忙拔腿就跑,一邊跑還一邊在心中反應道:「不好!被發現了。」
「0034!停止逃跑!馬上站在原地!重複一遍!0034!停止逃跑!馬上站在原地!否則將對你實施槍決!」
廣播里的聲音因四周的空曠而傳出了回聲,那聲音在這樣的環境里和的焦急心態下顯得是那樣恐怖!強烈的光照讓鄭予的眼前除了可以模糊的看見一堵圍牆和一個大門以外,其他的視野全部被一片的白茫茫所覆蓋住了。
「嗖!」
一個輕微的聲音在鄭予傳入的鄭予的耳中,那是一顆子彈從他的耳邊擦身而過所發出的聲音。子彈落在了前方的牆壁上,留下了一道彈痕。
監獄的大門距離鄭予的距離原本只有不到三百米,可他無論怎麼跑都跑不到大門的跟前,就好像遇到了鬼打牆一樣,這距離永遠都不會被縮短。
「嗖—嗖!」
又是子彈與自己擦身而過的聲音。鄭予焦急的奔跑著,但就是無法到達想要前往的位置。他使出全身的力氣可腳下卻像是具有強大的引力一般,讓他的雙腿變得異常的沉重。他能明顯的感受得到自己體內還蘊含著很多的力量,可無論他怎麼用力嘗試就是使不出來勁。
鄭予痛苦的掙扎著在心中默道:「這究竟是怎麼了?是真實的嗎?這一切都太過於詭異夢幻了!」
「噗!」
一顆子彈從鄭予的背後打穿又從腹部帶著些許紅色的液體竄出,落在了前方的牆壁上。鄭予只感到自己的腹部一麻,隨後便是有著濕漉漉的東西往下流淌,那東西順著腿部流到了腳下,他這才意識到自己被擊中了。
他停下了腳步,想要低頭查看一下傷勢。還未等他低下頭去,又聽「噗!噗!」兩聲響,子彈又一次擊中了他。這一次,鄭予徹底的麻木了。
鄭予感受不到疼痛,只莫名的覺得十分慌張,心裡被強大的恐懼給全部填滿了。他雙腿如同海綿一樣柔軟,跪坐在了原地。
「嗒,嗒,嗒。」
一串整齊的腳步聲響起,這是馬丁靴踏著水泥地面的聲音。腳步聲在鄭予的身前停了下來,跟隨聲音一同而來的是一個模糊的身影。鄭予仰視對方,這個模糊的身影變得逐漸清晰起來。鄭予看到了他的臉,此人正是「野獸」典獄長。
「野獸」低頭俯視的微微一笑,可這笑容是那麼的陰森可怕。他的眼角凌厲,眼神里充滿著病態與瘋狂。再配上那一張已經扭曲了的臉,讓人不寒而慄。
「你很喜歡玩遊戲嗎?這遊戲一定好玩吧?」野獸的語氣怪異,怪異到這根本就不是人可以發出來的聲音!
「那我就讓你玩個夠,玩個痛快!」野獸繼續說道。
鄭予的喉嚨像是被繩索給纏繞住了一樣難受想要說話卻根本無法發聲,就連呼吸都變得十分的困難。他此時的視野里除了「野獸」以外的其他地方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刺眼,這感覺令他感到無比的眩暈。
鄭予的意識開始變得麻痹起來,耳朵里也開始嗡嗡作響。儘管如此他還是聽到了一段熟悉的歌聲傳入了他的耳中。
「瀋陽啊,瀋陽,我的故鄉……」
這歌聲就在鄭予的不遠處播放回蕩著,所有的聲音都是模糊的,唯有這歌聲是那樣的清晰。他極力的控制著讓自己變得儘可能的清醒一點,最後殘存的意識讓他最終確認出了這歌聲就是從剛剛通報自己,監獄牆體上所有的廣播箱里傳出來的。
「去死吧!」
話音剛落,「野獸」抬起右腳就要踩在鄭予的頭上,鄭予全身動彈不得,他望著「野獸」的馬丁靴底凹凸有致的鞋印在自己的眼前急速落下,他將最後的力氣放在了喉嚨上不由得驚聲尖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