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可讓朕逮著你了!
「哎...我早晚要親手砍了那愛演戲的老東西的狗頭!」
蘇昶離開后,回到密室中的姬無憂疲憊揉著肩膀,黑焰從下至上掃過身體,將他那病入膏肓的模樣恢復如常。
「沙城有三名影衣衛看著倒是沒問題,西瓜甜度也遇到瓶頸了,的確要找個時間去中域的檜南城找塊沃土試試,算了,頭疼,不想了,散心去!」
姬無憂看了眼身上的黑色麒麟袍,懶得換衣服的他打了個響指,在響指中,這套黑色麒麟袍燃起黑焰,隨後變為洗的發白的青色補巴襦衣,容貌也變為了一副黝黑的窮酸模樣。
更換好這身補丁衣物,改變了面容后,姬無憂面前燃起熊熊黑焰。
首都西郊一間瓦房內,一團黑焰凌空燃燒,隨後擴大,落魄書生模樣打扮的姬無憂從其中走出。
「少爺。」
一名正在忙活著做飯的年邁婦人立馬停下手上的活,躬身向姬無憂行禮。
隨意的和那位見禮老婦人擺了擺手后,姬無憂拿起一旁桌子上的酒壺,背著雙手,小手指勾著酒壺晃蕩著,優哉游哉的離開了這間小屋。
而他那得過且過的廢材書生模樣,走在街上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並且,街上的行人視線在即將接觸他時,皆會莫名轉向別處,他們的大腦彷彿是在自動規避這個書生一般。
「小伍你又來打酒了?我說你啊,再喝不怕把腦子燒壞么?」
招牌寫著【人間絕品】是個金色大字的酒坊內。
店老闆穿著一身襦衣,頭戴方巾一副讀書人的打扮,在看到許久未見的姬無憂走進來后,連笑著和他打招呼。
「嘖~燒壞了才好,那樣我豈不是可以光明正大的不用在努力了?」
姬無憂瞥了眼店老闆,那副『子非魚,安知魚之樂?』的輕蔑浪蕩表情惹得好心的店老闆嘖嘖搖頭。
走到酒缸旁,姬無憂熟練的打開酒葫蘆,拿起酒缸旁的漏斗和銀勺給自己打酒。
「你這酒還是不行啊?怎麼?還沒有出名就開始偷工減料了?」
打滿酒葫蘆后姬無憂仰頭灌了一口,然後對著空地把酒全都給吐了。
「小祖宗啊小祖宗,你不喜歡喝這劣等酒就別打啊!你不喜歡別人可喜歡了!百兩銀子一兩的酒在那邊,你老可別糟踐我的錢啊!」
店老闆心疼的走出櫃檯一把奪過姬無憂手裡的酒葫蘆,四下看了看,發現沒人注意,這才偷咪咪的把酒葫蘆里的酒倒回了酒缸中。
「嚯嚯~你倒是會做生意,居然還懂稀釋過後在賣?還懂奢侈品的噱頭?可以啊~我差點以為你過河拆橋,不給我酒了。」
姬無憂看著掀開一個陶瓷酒缸的酒封,拿起銀勺子給自己打酒的店老闆,嗅著那醇厚的酒香舔了舔嘴唇,調侃起了那店老闆。
「呵呵~您可是我的財神爺,我怎麼可能會過河拆橋?您老想喝,這點破酒算啥?幾斤糧食的事罷了~」
店老闆把酒葫蘆打得滿滿的遞給了姬無憂,和財神爺吝嗇?找財神爺要錢?開玩笑!這可是會窮苦八輩子的事情!
「嗯,這酒倒是有了我八分手藝,再接再厲、再創新高啊,沒事我先走了啊~」
拿起酒葫蘆猛灌一口的姬無憂眉頭一挑,滿意的拍了拍自己未來的國有制酒廠老闆的肩膀。
看著這個為未來培養的交稅大王時,他的眼裡儘是對他的欣賞,這個閃閃發亮的錢袋子越精明,他便越滿意,甚至每次看他,姬無憂都能聽到金幣落袋的幻聽!
「慢走,沒事也常來啊!下次來多留會,我讓你嫂子做一頓好的給你這個酒蒙子好好補補!」
店老闆看著一口下肚后臉頰微紅,腳步有些虛浮的姬無憂。
心中暗暗吐槽著姬無憂這個釀酒技術一流,酷愛喝酒,可是沾酒就醉的傢伙。
「免了,鄙人事多,且雜,嫂子的飯菜還是留著給你自己補補吧!」
姬無憂嘿嘿一笑,眼睛往下看去,那男人都懂的笑容氣得店老闆拿起掃把開始趕人。
拿上了好酒,姬無憂雙手背在身後,尾指勾著酒葫蘆哼著勾欄瓦舍聽過一次的小曲。
去最愛的店裡買了只烤雞,一塊切好的滷肉,然後慢悠悠的提著美酒和兩個油紙包,踩著薄薄一層積雪向瓦舍走去。
「陛...小姐,您這是?」
身穿淡粉色圓領半袖的鶯鳴見龍娣停下腳步,好奇的扭頭看向不遠處步伐虛浮的酒鬼,微微俯身,小聲的向龍娣尋問道。
「走,跟上去!」
龍娣雙眼放光,在別人眼中那酒鬼或許平平無奇,是個隨處可見的貧苦書生。
可是在她裹著金色龍氣的眼中,那酒鬼身穿黑色麒麟袍,頭戴紫金冠,腰系黑色祥雲玉腰帶,腳穿綉著黑蓮的金絲靴。
而他那此間絕世的俊美容貌,正是自己那正在訶西王府里裝病的堂哥!
這個每日都以身體抱恙為由拒絕自己的混蛋臉色紅潤。
眼神雖因醉酒有些迷離,不過卻非常精神!
他果然忍不住躲在房間里裝病的無聊,這才一個多月就偷跑出來放風了?!
還好自己今天決定外出!否則也不可能逮他個正著!
「小姐,那書生有何不同么?」
鶯鳴看著那容貌平凡,身穿布丁書生服的青年,神情嚴肅了起來,年僅十六歲的她識人經驗不足,所以只能猜測著那個落魄書生或許是個大隱隱於市的修士。
龍娣沒有回答鶯鳴,她那雙盤踞金光的雙眼,直勾勾的看著哼著小曲散步的姬無憂。
此時的他,與自己前世記憶中那位臉上從未有過情緒波動,看似外冷內熱,實則手段殘忍陰狠的堂哥完全不同,強烈的新鮮感讓她想要了解更多!
這是改變!完全不同於前世的巨大變化!
一路跟著姬無憂的龍娣在鶯鳴的隱匿秘法掩護下並沒有暴露,而這一路上,龍娣發現那位連國庫都隨意進出的攝政王是真摳,摳到令龍娣有些抓狂的地步。
就比如現在...
貴為王爺的他在抵達瓦舍后,居然手腳並用的爬上院子圍牆外的大樹,掃開樹杈上的積雪,坐在上面吃肉、喝酒、聽曲?!
如果不是自己持有的龍氣擁有破萬法之能,讓自己看穿了姬無憂的易容偽裝,否則他著市儈的模樣哪怕站在自己面前,自己也絕對認不出他!
「你就留在此處。」
龍娣摸了摸自己臉上的易容,在三確定沒問題,不會被姬無憂認出后。
這才吩咐了鶯鳴一聲,走出了隱匿陣法範圍,心情緊張的快步向姬無憂走去。
「這位公子,你坐在上面幹什麼?」
或許是帶著易容面罩的緣故,又或者是前世壓抑著不滿、憤怒與怨念得到抒發的緣故。
此時的龍娣心情無比激動,彷彿自己在某些地方,已經完勝了那卑微祈求施捨的前世一般。
「咳!咳咳咳!」
正單手拿著雞翅膀啃的姬無憂被突然的詢問嚇到,油脂嗆到鼻腔里劇烈咳嗽了起來。
「你這丫頭,你父母沒教過你人嚇人,會嚇死人么?」
姬無憂咳了半天才緩過勁來,抬起手擦了擦眼睛里咳出來的淚水,瞪了站在樹下眼巴巴看著自己的小丫頭。
那十幾歲的小丫頭身上穿著一看就十分昂貴的貂裘衣裳,粉雕玉琢的小臉蛋紅撲撲的,水汪汪的大眼睛裡帶著濃郁的好奇仰頭看著自己。
第一眼看來,她應該是某位淘氣的官家小姐。
「...我沒有父親了,母親也不喜歡我,是我哥哥在照顧庇佑我,可是最近哥哥也不親近我了,所以,我沒有人教導這些...」
龍娣張了張嘴,眼中閃過一絲悲傷。
她這真中含假的謊言,情緒聽起來極為真實,配上她那微紅的大眼睛里,那傷心的模樣甚至騙過了姬無憂。
「喂,喂,你該不會指望一個陌生人安慰你吧?嘖,比慘是吧?我被囚禁在首都,而在我被囚禁時,父母卻遭到最信任的人行刺,慘死家中,我已經當了十多年孤兒了,你有媽有哥還來和我比慘?」
姬無憂雖然被騙過了,可是和先帝明爭暗鬥十數年,與權貴士族、皇室斡旋的他,早已看淡了世界一切貧苦凄涼,所以,他就和看傻子一樣看著樹下和自己哭訴的龍娣。
他的臉上雖然是在笑,可是那高高在上的淡漠眼神,彷彿是在看待某隻揮動著觸手向他問好的可憐螻蟻一般。
甚至,他在提起自己父母已故時,語氣也依舊冷酷淡漠,彷彿是在說別人家某個好笑的笑話一般。
姬無憂仰起頭咕嚕咕嚕喝了一大口酒,見那小女孩仰著頭看著自己沉默不語,且並沒有離開的打算。
疑惑的低下頭打量起了樹下那古里古怪的女孩,雖然覺得這個莫名其妙跑過來的小女孩話裡有話,不過此時一葫蘆酒下肚,已經有些醉了的姬無憂並未在意太多。
不過卻在心裡吐槽現在的世家小姐玩得真野,不愛門當戶對的翩翩公子,偏偏瞧得上窮得衣服補巴的窮苦書生,當真是愛情話本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