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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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之殤》

楔子

荒蕪歸虛,萬年一劫。

萬年為荒蕪,萬年為土,萬年為水,水至虛境現,冥海歸位。

冥界

在極北之南的荒蕪之下,埋葬著一片死亡之海。無數的幽冥在海中涌動哀嚎,受盡了萬年的地心火折磨,地獄般赤色火焰在海中燃燒,幽冥們無處可逃。

那些幽冥密密麻麻如螢火般漂浮在海面上,匯成黑色龍捲風欲擊破冥海上空的封印,卻魂魄散盡。

「不自量力!」一縷黑色幻影飄至封印處,幻化成無數絲線緊緊勒住幽冥的身體,瞬間化為烏有。

此時,海面上波濤洶湧,黑色的海浪捲起赤色的火焰來回翻滾,一個巨大的漩渦出現在海面中央,一個年輕挺拔的身影從漩渦里緩緩飄出,正好瞧見幽冥們魂魄散盡。

那年輕人眉梢微動,雙目如光,拳頭緊握,似乎在極力壓制住面部的冷酷表情,稍頓片刻后厲聲說道:「混焱,你這惡魔竟然還活著!若不是你從中作梗,我冥界也不會被天帝封於此地數萬年之久!」

「不識禮數,想當年你父王也得尊我為師,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小子,得叫我祖師爺了!」話音未落,那縷幻影瞬間飄至年輕人身前,時隱時現,變化莫測。

那年輕人屏住氣息,緊閉雙眼,欲用冥術探尋那幻影真身之處。哪料到,即使那年輕人耗盡元神也終究是一無所獲。他那張慘白的臉因憤怒和絕望更顯得可悲,便長嘆一聲,恢復氣息,冷漠地說道:「想得美!待我父王蘇醒,定會殺了你!」

「殺我!哈哈!無稽之談!真是羞於啟齒。」那縷幻影時白時黑,繞著年輕人不停飛旋,幻成一張黑色的網,把年輕人罩在其中,越收越緊,鎖住年輕人的經脈氣息,逼得他動彈不得,血汗淋漓。

「殺了我,有種你殺了我!」年輕人渾身顫慄,青筋欲破,七竅流血,嘶聲裂肺地喊叫。

一陣飄渺而恐怖的冷笑回蕩於封印上空。

片刻間,那幻影掐住年輕人的喉嚨惡狠狠地說道:「死卻容易活著難,何況殺你不費吹灰之力,我倒是希望能儘快遇見一位能將我殺死之人。」

「那我現在就了卻你的心愿!有種你放開我!」那年輕人竭盡全力張開雙手,頓時,一把炫黑色利劍出現在他的掌心之中,劍出鞘而青煙冒,故而不屑之,冷冷言道。

幻影一聽,鬆開年輕人,飄至岸邊,說道:「放了你又能把我怎樣?哈哈。。。。。。冥子修,就算你用半條命喚出你父王的斬魂劍也奈何不了我,哈哈,真是自取其辱啊!你雖資質不錯,可惜見地卻不如你大哥冥子幽啊!如今他在人間潛伏了萬年之久,早已歷盡世事,待他幫我找到上古靈石,待你父王蘇醒,六界將是我們的天下。」

幻影話音漸漸消失於空,幻化成一片黑霧,飄至海面上空,盤旋,旋起海面上的地心火焰。

那些赤色的火焰隨著黑色的海浪翻滾,匯聚成一股巨大的火柱沖向封印。

頓時,整個海面上熱浪翻滾,幽冥們見狀都潛入深深的海底之中。黑色的海浪越來越洶湧,那些赤色的火焰越燒越烈,一陣強光閃過,冥海亮如白晝。

而那懸於封印之下的混焱,正被那股強光籠罩著,陡然吞噬掉了這股地心火柱,從封印處消失不見。

這一幕,讓冥子修極為驚訝,沒想到混焱這個惡魔竟然連地心之火都能吞噬,還能從天帝封印之處逃走,他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當初天帝把冥海封於無邊無際的荒蕪之下,用噬魂奪命的地心火做封印,就是為了把冥海永久藏於荒蕪之下。

而這混焱不仙不魔不妖不人,只有一縷幻影出現,真身究竟在何處?來至何處?無人知曉。

萬年前他來到冥海,深得父王的信任和大哥的愛戴,致使父王聽信混焱的奸計和天帝作對,導致六界大亂,父王被封印,大哥被燒得只剩下一縷元神逃至人間,分離萬年未見。

如今,連母后都還替他說話,讓他想法逃出冥海,助混焱找到靈石,著實令他大為不解。

冥子修懸於海面上,望著封印上空緩緩落下的地心之火,試圖衝出去,卻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彈開,口吐鮮血,沉入海底。

他望著幽深的冥海,冷峻的臉上雙目緊蹙,流露出絕望的神色。

仙界

蒼穹之巔,星月暗淡。

夜神布好星宿,俯瞰六界。他的目光凝視著北極夜空那片如黑洞般靜謐的地帶深感不安,更加令人惶恐的是那片夜色漸漸吞噬周圍的星辰,連一絲星光都逃脫不掉,猶如一個巨大的深淵,似乎要吞下六界乃至整個蒼穹。

而那片夜空下的荒蕪之海封鎖著冥王,想到此夜神臉色凝重,思忖道,難道真如天帝所預料般,六界將陷入萬年劫。

思忖到此,夜神手撫長須,招來雲彩,飛至冥海上空,忽見荒蕪之下有異動,似乎有什麼東西欲衝破封印。

荒蕪籠罩,冥海若隱若現。

夜神幻出星辰環,欲看清是何物有如此大的能耐竟然能撼動封印之時,忽然一縷幻影從封印處飄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夜神見狀,大驚失色,頓感不妙,跟著追尋而去。

怎奈何那幻影變化無窮,行蹤難覓,逃至人間后便沒了蹤影。此事重大,關乎六界安危,欲速速回天庭稟告天帝才行。於是,夜神收回星辰環,飛至天庭。

夜神正欲飛往玉清宮將此事細細告知天帝,行至仙極殿後側時便見天帝端立於極之淵,正仰視著蒼穹之巔那顆被上古神鳥守護的墨靈石。

看來天帝陛下對此事已經有了眉目,夜神見狀眉頭舒展,停了雲彩,快步走至極之淵,行完禮數,畢恭畢敬地說道:「陛下,夜布星辰之時,見荒蕪有異,似有不祥之物破封印而出,難不成那冥王真如你所料連那吞魂奪魄的地心火也阻擋不了他的魔性,如今北極夜空星辰漸漸失去,蔓延速度之快恐怕不時將會殃及六界。更何況那冥王被封於荒蕪之已萬年將至,如若冥王靠吸入星辰之氣來突破封印,星辰失色,日月無光,那六界將陷入一片黑暗之中,還望陛下速速喚回太子殿下,領上百萬天兵將北極上空封死。」

天帝聽聞后,並未轉身,目光仍是停留在銀河之尾,那是蒼穹之巔,星辰最無際之地,璀璨的星河像一條閃閃發光的銀色絲帶蜿蜒流淌在漆黑的夜幕中消失在無際之境。

浩瀚夜空風瀟瀟,天帝撫須片刻,略微沉默,側身看了看夜神那充滿疑惑的眼神,頷首以示。

瞬即,天帝舞袖蒼穹,一條金色巨龍從袖間幻出,沿著那無際的銀河直奔蒼穹之巔。

「這良策可行?」天帝轉身,一臉肅穆地望著夜神緩緩說道。

「此乃真是妙計!」夜神大喜,尋眼望去,那條巨龍化成一縷金色光芒緩緩注入被封存的上古神鳥眼中。

瞬時,那玄鳥睜開光芒四射的金色雙眼,仰脖長鳴,兩扇如遮天蔽日般的長翅振臂展開,那五光十色的翎羽在夜色中著實耀眼。

隨即,那玄鳥從蒼穹之巔騰空而起,它的翎羽之下出現一團耀眼如日般的光芒,霎那間宛如白晝,隨後那玄鳥便圍繞著那團光芒飛翔。

玄鳥展翅飛過之際,它的每一片翎羽都沾滿了一縷縷純凈的光芒,一圈又一圈,慢慢匯聚在一起成為能耀萬物的一團靈氣。

而後,那玄鳥從腹部取下一片透明的翎羽放入那團靈氣中,那翎羽瞬間化成一絲無形勝有形的皮囊包裹著靈氣。

那玄鳥仰脖長鳴,聲音婉約動聽,隨後展翅轉身往極之淵飛來。

「墨靈石乃是六界之外的上古神物,與天地其壽,如日月同輝,取其蒼穹之下最為純凈之靈氣,入世間輪迴,歷七情六慾,嘗世間百苦,方能修得凡胎肉體。彼時,興許能牽制住冥王的惡念,讓仙界有時間去細尋良策。」天帝望著如風般疾馳而來的玄鳥,若有所思地說道。

那玄鳥口含靈氣,飛至天帝跟前,俯身下拜。然後緩緩把那團在透明皮囊中蠢蠢欲動的靈氣放入天帝手中。

「陛下,這團靈氣著實乃六界罕有,乃世間萬物所凝聚而成。若一花一葉沾之即可注入萬物靈氣,幻化為仙,斷不可落入他人之手。」夜神也著實驚愕於這團靈氣如此靈動透徹,微蹙眉頭擔憂說道。

天帝笑了笑,拉起夜神的手把那團靈氣放入其中,意味深長地說道:「他人不可,眼前人可。」說完,又攤開掌心,幻出兩顆太上老君煉製的金丹放入玄鳥口中,那玄鳥行至大禮后便展翅飛回蒼穹之巔,用翎羽守護著墨靈石的光芒,緩緩沉睡而去,隱入蒼穹之巔,沒入漫漫銀河裡。

「遁入凡塵歷修為,天機不可泄,能觀勿助,六界存蒼穹方能定。」天帝用言訣化字交代夜神,便消失在極之淵。

夜神望著那些懸浮於空的蒼勁字跡,揮袖收之。便手捧靈氣走向極之淵以南的輪迴殿。

站在輪迴殿前,夜神望著平靜的雲層下隱約可見的漩渦直抵九重天底。感慨道:「死而向生,生而為死,生生死死無窮盡也。」說完,他雙手幻出天帝旨意封於靈氣之外,再放進輪迴入凡塵。

頓時,雲海翻滾,那團靈氣一入雲海便引得層層雲浪相互追逐,跟隨其後從九重天直瀉而下,夜神見狀喚出仙塵罩隔開雲層,重塑九重歸位,而那團靈氣墜入凡塵,落至樓蘭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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