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九轉無極》

丑一，丑二，丑三。

三大駐守九駝峰上的老者，目光緊張的看著蘇羽。

「小子，你能不能行？」

丑三搓著手問道。

蘇羽還未說話，一旁的丑一便接聲說道「他可是宗門專門派來的弟子，放心吧！」

丑二沒有說話，只在一旁點頭。

蘇羽有些無奈。

知道九駝峰上的三位長老，瘋瘋癲癲，不似常人。

但是沒想到，居然瘋癲到這種地步。

先前被丑三長老一路拉進九宮房，進入內院。

蘇羽見丑三長老這般急切，還以為找自己有什麼重要的事。

原來只是為了讓他來「辨畫」！

只見桌子上規整的擺著三幅畫。

第一幅畫，由五條不相干的波浪線條構成。

第二副畫，則是一張內圓外方的圖案。

至於第三幅畫，卻是由一根線條，構成完整的圓。

不過這個圓也很怪異。

每過一掌間距，便留有一個缺口，整個圓上，足足分出了五個缺口出來。

蘇羽面色糾結，無奈的看著三位長老，輕聲問道「哪個更圓？」

三個長老皆是緊張的看著蘇羽，連連點頭。

深呼口氣，蘇羽在次將目光集中在畫卷上。

伸手指向中間的畫卷，沉聲說道「若我來選，中間這副，則要更圓一些！」

蘇羽所指的畫卷，正是那張內圓外方的畫卷。

聞言。

三位長老相望一眼。

其中丑一長老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我就說，天圓地方，我等居中而立，自然勾連天地才是正解！」

丑一長老笑的癲狂，捶足頓胸。

而另外兩位長老，則是面色陰沉的可怕，一言不發。

蘇羽神色莫名，還未反應過來。

便見丑一長老身形一躍而起，懸浮於虛空之上。

渾身氣勢勃發，攪動風雲。

一時間烏雲遮蔽的夜空，都被吹散了一角。

漆黑的天穹，九點星光隱現。

「九練星光鑄清氣，萬法歸一修道身！」

隨著丑一長老一聲大喝，明亮的光線連接九星。

那光線越來越亮，待到極致時。

一道光柱從天穹落下，直入丑一長老天靈！

與此同時，地涌黑蓮，絲絲黑氣升騰，沒入丑一身軀之中。

清氣和濁氣在其體內碰撞，陣陣雷鳴從他的身軀上響起。

蘇羽神情恍惚，彷彿身臨戰場。

眼前浮現出黑、白兩隻大軍，奮力廝殺的場景來。

「路錯了！」

突然耳邊傳來一聲低喃，讓蘇羽回過神來。

面色駭然的抬頭看向丑一長老。

只聽噗嗤一聲，丑一的身形便化作一陣青煙，消散的無影無蹤。

蘇羽驚聲道「丑一長老怎麼了？」

丑三搖了搖頭，臉上神情淡漠。

「他道隕了！」

「死了？」蘇羽無法接受，他有些慌神的說道「為什麼？」

丑三不言，只是拿起一張畫卷神情凝重的看去。

良久。

丑三露出一抹如釋重負。

將畫卷隨手一扔，任由畫紙飄落在地上。

「既然他錯了，那對的人，肯定便是我！」

「水無常行，人物常態！順勢而為，方可成道！」

盤膝在地，丑三長老閉目打坐。

十指捻蘭花向上，側於兩膝。周身肌肉鼓盪不息，同呼吸一樣。

噗通、噗通、噗通！

聲聲心跳聲響徹天地，此刻的丑三，彷彿成為了天地中心。

萬物皆隨他的一呼一吸間，而顫動。

蘇羽額頭滿是大汗，身形不住的後撤，最後蹲坐在地上。

右手死死捂著胸口，臉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他只覺得那若有若無的心跳聲，似乎能牽動自己的心跳。

那種感覺，讓他鬱悶的想要吐血！

這時。

少言寡語的丑二長老上前，伸手搭在了蘇羽的肩上。

頓時。

那瀰漫在他心頭的沉悶一掃而空。

大口喘了幾口粗氣，蘇羽緩緩起身，沖著丑二長老拱手。

丑二擺了擺手，阻下蘇羽的動作。

抬手指向丑三。

蘇羽順著看去，只見丑三長老七竅溢血，胸前再無一絲起伏。

丑三長老同樣死了！

喉嚨有些發乾，蘇羽聲音沙啞道「這到底是為什麼？」

自己只不過點評了一幅畫，然而如今卻有兩尊長老殞命。

這讓他有些難以接受。

輕嘆一聲。

少言寡語的丑二緩緩開口。

「不為什麼，證道而已！」

「證道？」蘇羽面色難看，沉聲說道「為什麼選擇我？」

蘇羽想來應該那三幅畫，代表著三位長老所走的道路。

只是他們的路走迷了，故而向他這個外人求問。

就像是賭博，讓一個沒有修為，毫不知情的外人指路！

是否成道，全憑天意！

但是，為什麼這個人偏偏是他！

丑二自然明白蘇羽的意思，他搖了搖頭沒有作答。

彎腰撿起落在地上的那幅畫，定定的看了許久。

「知道么，為了成道，我們可是足足爭論了近百年！」

蘇羽臉色更加難看。

他不過初來九駝峰，便遇到此事，心中頗有不平。

看著神色莫名的丑二長老。

蘇羽惡狠狠的說道「既然他們兩個都錯了，說不准你的就是對了！」

聞言。

丑二面色有些詭異，他扭頭看向蘇羽。

「也許你是對的，畢竟我還沒死不是么？」

蘇羽神色一愣，不解的看著對方。

丑二輕笑著環顧四周。

百年時間，三人修道與此。

雖然他們被世人看做瘋癲，但樂在其中。

如今二人已去，自己散去一身功力，這才看清此道。

「哈哈哈，修了百年，舍了築基道果，原來此道不合天地！」

「百年逐道，就像是一場笑話！」

丑二笑的前仰後合，笑著笑著，眼角便泛起了淚珠。

「此道天地不容，身在這方天地，又如何修的通？」

想到三人在此清苦百年，如今不過空一場，丑二洋溢笑容的半邊臉上，便化作了苦澀。

「罷了罷了，這世間也沒什麼可留戀的了。」

一股暮氣，悄然爬在了丑二的身上。

他的身軀開始變得佝僂，紅潤有光的面龐，肉眼可見的衰老了下來。

白髮脫落，身形站立不穩，蹲坐在了地上。

蘇羽眼神一驚，連忙出聲道「丑二長老，你這又是何苦？」

自己一來九駝峰，三位守山長老便身死，這讓他如何同宗門解釋？

扭身看向蘇羽，丑二笑道「說的是，明了這困擾百年的道，了卻夙願，何來苦？應該笑！」

說著，丑二在次放聲大笑。

笑容中透露這一抹釋然。

蘇羽無奈，剛要解釋自己不是這個意思。

但卻被丑二打斷。

他看著蘇羽，神色中帶著一抹莫名。

像是想到了什麼。

丑二長老從懷中取出一枚戒指，和一本泛黃的書籍，扔給了蘇羽。

「靈棄體質不合天地，同這功法異曲同工，不如你來試試，看看能走多遠？哈哈哈哈！」

大笑過後。

丑二聲音一滯，周身氣機瞬間散去。

隨其他兩位長老而去。

蘇羽有些不知所措，默默低頭看向手中書籍。

眼神全然被書籍上的四個大字吸引。

《九轉無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