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正視過去，展望未來

整個壽辰。

蘇羽都是一副暈暈乎乎的模樣。

蘇長青的態度。

包括記憶中，那些對自己冷眼相待，甚至拳腳相向的奴僕。

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那種深入骨髓的關懷和寵溺，讓蘇羽陷入深深的懷疑之中。

直至於壽辰散去，蘇羽依舊茫然的坐在椅子上，有些不知所措。

「羽兒，你在想什麼呢？」

一道雄厚的聲音，出現再身後。

蘇羽只覺得一隻溫暖的大手，在他頭頂輕輕撫摸。

側身向一旁看去。

果然。

來人正是蘇長青。

「....沒幹什麼。」

那聲「爹」，蘇羽終究還是叫不出口。

蘇長青撫動長須的手頓了頓，隨即有些驚訝的看向了蘇羽。

在他的記憶里，自己這個小兒子。

每次見到自己，那可是嬌氣的不要命，盡往自己懷裡鑽。

今日這是......

蘇長青先是默然，隨後關懷的問道「羽兒，是不是有人惹你生氣了？怎麼看你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蘇羽搖了搖頭。

蘇長青的關心，讓他頗為的不適應。

事實上。

在他的記憶里，自己似乎根本沒有和眼前這個男人有過對話。

兩人雖是父子。

但卻形同路人。

「兒累了，先去休息了...」

說罷。

蘇羽起身向蘇長青行了一禮，便轉身離去。

看著蘇羽離去的背影，蘇長青目光一凝。

待蘇羽身形消失。

這才怒哼一聲，重重的一掌拍在桌子上。

巨大的聲響，形成一道波紋，向外蔓延而去。

很快便有幾道身影，掠入屋內，單膝跪在蘇長青身前。

見到身前的幾人，蘇長青也不驚訝，而是怒聲說道「去，給我查查，羽兒這幾日都接觸了什麼人，遇到了什麼事！哼，我倒要看看，誰敢讓我的羽兒如此不開心！」

聞言。

跪在蘇長青身前的幾人齊聲應「是」后。

便快速起身，作揖離去。

......

時間飛逝，一月之後。

蘇羽坐在草地上，手肘撐地，仰面看天。

一個月的時間裡，因為蘇羽的性情大變。

蘇家上下，對蘇羽的關懷更深了三分。

這種從未有過的感覺，讓蘇羽從之前的排斥。

到如今沉浸其中。

便是腦海里的那些記憶，都變得模糊不清。

只有午夜夢回，才能有些許片段閃過。

這一度讓蘇羽分不清到底哪裡是現實，哪裡是虛幻。

「走一步看一步吧，不過現在這樣，也挺好....」

輕聲呢喃一句，蘇羽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一絲愜意來。

「小羽，小羽，你怎麼還在這玩呢！今天是族中的啟靈大會，還不快去校場，接受長老啟靈，驗明資質！」

正在蘇羽樂在其中，優哉游哉之際。

蘇元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

讓蘇羽臉上一肅，其上滿是糾結之色。

蘇家子嗣五歲開脈，驗明資質。

是為啟靈。

然而上一世，蘇羽在驗出靈棄之體后。他從本就被忽視的存在，一瞬間便被認作蘇家的恥辱！

本就難見一面的蘇長青，更是在那之後，蘇羽再也不曾見過一面。

再加上沒過幾年，慕容音為了幫他洗髓，耗盡自身，不幸離世。

蘇羽一個不足十歲的少年，進入開元宗前的幾年裡，真是在蘇家舉步維艱，艱難生存下來。

那等困苦、無助。

是他這輩子最大的陰暗面。

他不想讓眼前的溫馨，化為泡影。

於是蘇羽看向蘇元，久違的叫出了那個稱呼。

「大哥，我不想去！」

近一個月里，蘇羽除了稱呼慕容音娘親外。

對於蘇家其他人，皆是不用尊稱。

這讓蘇元先是一楞，隨後臉上瞬間柔和了下來。

他拉起蘇羽的小手，嗔怪的拍了拍蘇羽的小腦袋。

「傻小子，不啟靈，難道你想當一輩子的普通人嗎？難道你不想成為乘風破浪，長生逍遙的仙人嗎？」

不由分說的，蘇元將蘇羽向校場方向拉去。

已然啟靈，甚至開啟天仙體的蘇元，即便修為尚淺。

但也不是蘇羽一個五歲少年，能反抗的了得。

見避不過去。

蘇羽心中暗嘆一聲，只能臉色平靜的隨著蘇元而去。

只是那稚嫩的臉上，一抹苦澀悄然掛了上去。

沒有任何意外。

當蘇羽靈棄之體的資質公之於眾后。

整個蘇家，瞬間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看向蘇羽的目光，皆是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即便沒有記憶中的厭惡和幸災樂禍。

但是依舊刺痛了蘇羽的內心。

「唯有強者，才配享受安寧嗎？」

蘇羽不禁自問。

弱者真的只配活在他人的議論嘲弄中？

蘇羽不知道。

不過接下來的日子，便如記憶中的那般深刻。

自啟靈后。

他便在沒有見過蘇長青和蘇元的身影。

而母親慕容音的臉上，也再也不曾浮現過笑容。

每到夜間，蘇羽都能感受到一股溫暖的靈力，不斷的流過他的身軀。

蘇羽知道。

這就是慕容音在透支自身靈力和生命潛力，幫自己洗筋伐髓，渴望為自己逆天改命。

很多次。

蘇羽都想反抗，想要阻止母親的行為。

然而每到關鍵時刻。

他的身軀，就像是被控制了一般。

只有他的意識，尚且還在，宛如一個坐在鏡子，冷眼旁觀的路人。

即便他怒吼、大叫。

但鏡子里的人，都聽不見，看不到！

歷史在重演，那塵封在他內心最深處的傷痕，被血淋淋的扒開。

再度暴露在他的眼前。

那藏在腦海里的記憶，從沒有像現在這般清晰。

他像是一個空殼，每日躲在屋子內的角落，那個記憶中的黑色地帶。

這裡給他帶來的，只有無助，還有絕望！

就在蘇羽即將沉淪，無法自拔之際。

一聲執拗牛哞，在他靈台響徹。

像是撕開黑夜的光，讓他渾濁的眼神，逐漸清澈了開來。

「難道你還不明白？真正的強者，正視過去乃是基礎！對強者來說，只有經歷、磨礪！沒有絕望和黑暗！心懷陽光，所行皆是晴天！」

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冥冥中的一聲提醒。

蘇羽眼光越來越亮。

臉上的絕望、無助逐漸散去。

嘴角甚至漸漸勾勒出一抹笑意出來。

隨著他笑容展開，眼前的虛空頓時浮現出一抹抹裂縫出來。

待他長身而立。

他的身形迎風便長，很快便從五歲的孩童，恢復至他的本來面目！

與此同時。

整片天地，彷彿破碎的鏡片，轟然碎開。

待他視野清明后。

他眼前所視，哪有什麼蘇家？

只有一條光明小道，和兩側無盡的黑暗而已！

笑著看了看腳下踏出的第一步，蘇羽臉上淡然一片。

雙手背負在後，閑庭散步般，大步向前走去。

而兩側漆黑的空間，像是害怕一般。

蘇羽所過之處，黑暗盡數退去。

留下的只有一片光明之色，同蘇羽腳下光路融合，不分二色！

「山川陡峭路難行，時雨陣風擾人心。」

「千難萬險立峰上，清風徐來人自輕。」

站在光路盡頭。

蘇羽看著已然無路的第二層試煉。

大笑一聲，抬腳向前邁步！

「既然正視了過去，那未來與我，皆可期！」

隨著腳下踏去，眼前畫面一轉，蘇羽的身形，瞬間出現再十二獸神的廣場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