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侮辱
半個時辰后,宴會開始了。
魏雲珠找了個機會,拉住裴寂的衣袖,低低道:「大人,我想回去了。」
裴寂眼神遊離到那小手上,剛剛她就是這樣抓著顧延翊的,他有些暴躁:「不準走,待著。」
接下來,他對於魏雲珠一直是不聞不問,眾人瞧見了,心裡都不禁覺得,這外室也不如傳聞中那麼得寵,首輔大人根本不在乎啊。
酒過三巡,一個虎背熊腰,狀似山鬼的兵部官員,喝的暈頭轉向,他一眼就瞧見了不遠處的魏雲珠。
驟然間眼睛都直了,他有些詫異於這女子不盈一握的腰肢,這等憐弱美人,被狠狠摧殘起來,那該是如何的成就感。
酒壯慫人膽,他早就忘了自己如今身在何處,只是甩開一旁的酒友,搖搖晃晃朝著那身影靠近。
身後莫名的響動,叫魏雲珠下意識回過頭,可胳膊上卻驟然間多了一股力道。
整個人被拉的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山鬼嘴裡酒氣熏天:「小美人,跟爺回去!」
魏雲珠慌張掙脫,可卻無異於螳臂當車。
眾人好奇的望過來,皆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傢伙真是活夠了!
「給臉不要臉,信不信爺一會就給你辦的服服帖帖!」
對於女子的抗拒,山鬼顯得十分暴躁,粗魯的將人往外拖。
主位上的裴寂眼中已經起了殺意,他正欲起身,少說也得把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山鬼大卸八塊。
「放開!」
一道夾雜了濃濃怒氣的聲音傳來。
只見顧延翊走的很急,幾步便到了山鬼面前,他虛虛將魏雲珠圈在懷裡,一副保護的姿態。
一把打掉那山鬼黑肥的手,厲聲道:「你做什麼!」
一向溫潤如玉的顧侍郎,情緒鮮少外露,如今竟然發了火,就連山鬼都有些詫異。
可山鬼一向是越王的走狗,打心眼裡瞧不起這些走兩步咳三聲的世家酸儒。
一副看文弱廢物的表情:「你又是誰?去去去!」
伸手又要去拽魏雲珠,可卻被顧延翊擋了個正著。
「大人如此放肆,當真是漠視大周禮法!」
這話說的擲地有聲,山鬼卻猙獰地哈哈大笑。
他跟著越王在封地打天下的時候,這人怕是連毛都沒長齊!
故而看向了高位上面無表情的裴寂:「首輔大人,你這府上竟然藏了這麼一位嬌滴滴的美人,當真好福氣!」
「可否將這女子賞賜給我!」
山鬼吃定了裴寂一定會給越王面子,便直接了當的講了出來。
裴寂不動聲色的瞧著顧延翊剛剛的舉動,也就沒有再起身。
「你對她感興趣?」
良久,他慢悠悠的講了這一句。
眾人都瞧著剛剛還面無表情的首輔大人,嘴角緩緩揚起了一抹戲虐的笑,像是在看戲似的。
果然,外室就是外室。
山鬼這等色中餓鬼,惡劣癖好無人不曉,多少女子慘遭他摧殘死不瞑目,可謂臭名昭著。
這女子真要落到了他手上,恐怕,朝不保夕。
山鬼一看裴寂這樣問自己,更是得意忘形:「那是自然,所以望首輔大人成全。」
此時,另一道醉醺醺的聲音響起:「你也太吝嗇了些,有好東西不叫大家一起觀賞,算什麼英雄好漢!」
接著,他色眯眯道:「聽聞,那位可是碧雲樓頭牌,不如今日給大家舞一曲,也好助助興!」
此人同山鬼是一個軍營的,這次都是靠著越王,才在長安城裡升了官,屬於一丘之貉。
眾人竊竊私語,那些道聽途說的話,也不知是不是無稽之談。
「你說呢,首輔大人。」
見那人還在問著,李義無奈的搖了搖頭,看著山鬼兩人的神色里,厭惡又有些憐憫,這兩人根本就是找死。
魏雲珠抬眼,下意識看向高位之上的男人,他的神色戲虐至極,好似壓根沒把自己放在眼裡。
果然,那些深情都是裝的,他骨子裡就帶有玩弄女人的劣根性,和那無禮的山鬼本質上毫無區別。
可此時此刻,她還是緊張的攥著衣袖,內心慌張如擂鼓。
「好啊,那就叫她舞一曲。」
男人不以為意的聲音落下,伴隨著魏雲珠跌落進谷底的心,果然是這樣。
「裴寂,你瘋了!」顧延翊含怒的聲音響起。
「本官的外室,本官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顧侍郎如此激動,是何意?」
「你……」
顧延翊本欲上前,可卻被魏雲珠的聲音打斷,她上前一步:「大人,妾身願為大家舞一曲,以助興。」
裴寂收斂了嘴角的笑,眸色發冷:「好。」
這一舞,只有顧延翊自始至終沒有抬頭,他手裡緊緊握著茶杯,青筋暴起,大有要捏碎的架勢。
一舞終閉,眾人似乎還未緩過神來……回想起方才少女漫妙的舞姿,哪怕她帶著面具,可仍能窺想其柔情綽態的嬌顏。
怪不得連首輔大人都忍不住,將這瑰寶奇珍的美麗孤品據為己有。
恐怕,唯有長安城一貌傾城的絕代佳人云安郡主,可與之媲美。
山鬼更是一臉鬼迷日眼:「大人,你可要說話算話!」
裴寂半天沒說話,半磕著眼,嘴角掛著頗有些不以為意的笑。
山鬼見狀,即刻興奮的狂笑,上前粗魯的將魏雲珠抗在肩頭,轉過身。
「首輔大人果然大氣!」
魏雲珠徹底心灰意冷,心裡對裴寂那一點信念,徹底崩塌,她有些無力的掙扎。
「下官先行告退。」山鬼一臉春色,有些迫不及待。
顧延翊起身,本欲上前,卻被裴寂的護衛死死地擋住,僵持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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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雲珠奮力拍打著那山鬼的脊背,她猛然拔下頭髮里的髮釵,正要奮力紮下去。
可頭上驟然間被套上了一個黑套子,她只覺得自己被什麼人大力撈起,接著便一路往返,被扔到了一處綿軟的地帶。
手腳也被捆住了,動彈不得。
她手被割得生疼,眼淚也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下一刻,她面上的黑套子被人猛的拿下,睜開眼,就見裴寂面色陰沉,定定的瞧著她:「就這樣在意他?寧願為眾人助興跳舞,也不願他出頭。」
魏雲珠嘗試著起身,可手腳都被縛著,只能勉強跪在那身影的籠罩處。
「裴寂,你能不能不要莫名其妙,我和顧延翊早就沒有關係了。」
魏雲珠眼角含淚,卻緊抿著嘴唇,倔的厲害。
裴寂並未說話,只是不動聲色的瞧著她,接著動手替她解了手腳上的繩子。
「既然沒有關係了,為何還要背著我偷偷見面?」
他猛然間拉住她的手,一字一頓,戾氣渾然:「這雙手只能抓著我,明白嗎?」
魏雲珠驟然意識到,他在講什麼。
便下意識直起腰身,捏住他的袍角:「不是,今日……」
「裴寂,你給我出來!」突然,門外傳來顧延翊惱怒的聲音。
剛剛顧延翊衝出來尋找時,已經不見了小郡主的身影,這會兒便怒氣沖沖的來找裴寂。
不過卻被門口的護衛攔著。
魏雲珠心裡一窒,她怕自己最後的體面都被無情的撕碎,故而傷神。
裴寂瞧見她眼裡的淚意,暴躁的戾氣直衝而來,驟然靠近,一手抵在了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上。
魏雲珠只覺得自己腰窩上多了一股力道,男人拉著她的胳膊,一把拽過,按著她的頭,伏在上頭,深深的嗅了一口。
蠻橫地貼近,叫她避無可避,渾身抑制不住的顫抖下,驟然後退,臉色發白的一把甩開那隻幾欲探索的罪惡之手。
「放開我!」
魏雲珠的淚水搖搖欲墜,這幅強忍淚意的高傲姿態,叫她高高在上猶如一朵聖潔的蓮花,男人只覺得那股為所欲為的衝勁又來了。
本來只是想嚇嚇她的,怎麼就剩這點出息了。
他嘴角上挑,一根根撥開她的手指,握住那緊張的小手,十指相扣,循循善誘。
魏雲珠額間下意識滲出細密的汗珠子,整個人蒼白贏弱,等對上男人深沉的眸子,她是真的怕了,將纖細的胳膊抵在他胸前,低低懇求:「別……別在這裡。」
眼底紅紅的,就像受傷的小鹿,瞧著她的裴寂聲音發沉,呼吸噴撒在她的耳廓,逼問:「為什麼不能在這裡,是因為顧侍郎在外面,是嗎?」
「裴寂……」魏雲珠聲音發顫,她不想自己的尊嚴被撕碎,想要服軟哄哄他,卻有些難以啟齒。
但耳邊,卻驟然傳來顧延翊的聲音。
「我要去見裴寂,你們讓開!」
接著便是門框顫響的巨大動靜,看來他是準備要硬闖了。
魏雲珠衣衫凌亂,整個人滿頭汗水,無力反抗,只能任由男人將她按在懷中,倚靠在他胸膛,眼角終是落下了淚。
裴寂到底是不忍心的,微微鬆開,用披風從頭到尾掩住了那瘦弱的身軀。
魏雲珠一瞬間鬆了口氣,可剛剛放鬆的手,在聽到男人下一句話時,驟然攥緊!
「叫顧侍郎進來。」
這話徹底讓魏雲珠跌落谷底,這男人就是要拚命侮辱自己,他根本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