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縹緲的人影

武者臨死前的呼喊引來了為首那手握大戟之人，此人名叫霍山，是這隊武者的領頭人。

霍山踏空而來，見自己的手下以如此詭異的方式死亡，心中也不免一驚。

「他是你殺的？你是武者？」霍山試探性問道，前車有鑒，他不敢貿然對孫默動手。

孫默不確定石板是不是每次都會保護自己，於是也不敢張狂，好言好語道：「我與你們並無關係，還請讓我離開。」

霍山豈能輕易放走孫默，見對方心虛，立刻踏前一步，動用武者的氣勢漸漸逼迫道：「我奉命剿滅白河州亂民，如果你現在能證明自己是武者，我只當這一切是場誤會……否則，你的下場要比那些賤民還有凄慘十倍。」

「我是不是武者就這麼重要嗎？何況這些百姓已經顛沛流離，你們又為何苦苦相逼？」孫默道。

「白河州初遭危難，你們不思與其共克時艱，反而聚眾流竄，實在惹人笑話。我受岳乘風大人的旨意，誅殺你們。」霍山獰笑道。

岳乘風即是白河州的武者領袖，也是白河州武者內鬥的始作俑者，孫默他們遭受如此劫難，與這人脫不開干係。

「狗賊！害我到如此地步不算，還要趕盡殺絕！」孫默握緊石板，憤恨地吼道。

霍山注意到孫默手中的石板，方才醒悟過來——這石板大概是個寶物，所以眼前這個孱弱的凡人才能殺死自己的手下。

「拿來吧！」

一念至此，霍山陡然出手，一掌揮出，將石板從孫默手中奪來。

「不！還給我！」孫默驚喊道，可他哪會是霍山的對手，霎時被踢倒在地。

「想來這就是你殺死霍方的寶物了，我來看看究竟有何奧妙。」

霍山拿著石板細細觀摩，卻看不出個究竟。

「這個寶物怎麼啟用？快說！不然我就將你的骨頭一塊塊碾碎。」霍山將戟柄壓在孫默的肩膀上，沉重的鐵棒險些壓斷了他的骨頭。

事到如今，孫默已別無選擇，只能將一切希望寄託於石板。

「再……再幫我一次吧！顯現出你的力量！」孫默喊道。

這一聲祈求沒入石板，閃耀的光芒大作，然而這一次出現的並非是能量，而是一個人！

白髮垂如長瀑、長裙飄若風雪，手執權杖、頭頂冠冕，絕美的面容上透著冷意、明燦的雙眸中閃著殺機。

霍山見勢心中大駭，立刻拋下石板飛奔逃竄。

霍山的手下們後知後覺，等到他們反應過來時，已然晚矣。

「奧能咒·迴響！」

女子口中輕念著咒語，一團團奧術能量彷彿飛石濺水般響徹爆裂，將面前的十數名武者炸得屍骨無存，連一滴血水都不曾剩下，全被灼烈的能量所蒸發。

孫默看著眼前的一切瞠目結舌，他定了定心神，鼓起勇氣對眼前的女子說道：「多謝相救。」

女子瞟了孫默一眼，並沒有答話。

「敢問仙子姓名？」孫默又問道。

女子並不願與孫默交談，但石板的力量束縛著她，她不得不遵從孫默的意願。

「月玫。」

月玫很是不情願地說道。

「月玫……好名字。」孫默低聲念叨著。

月玫被封印在石板中，而石板已然對孫默認主，換言之孫默也就是月玫的主人，對方的一切命令她都要遵從。只是孫默對此尚且一無所知，而月玫也不想被任何人控制，索性一直隱匿其中，只有當孫默遭遇生死危機時才會顯現出部分力量解救。

現在，月玫準備重新回到石板中了。

孫默察覺到月玫想要離開，立刻說道：「等等，我先前遭遇的事情是不是都與你有關？是你將我從地球帶到這裡的？」

「是又如何？」月玫道。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孫默很是憤怒，他原本在地球過著舒適的生活，結果被拉到這裡活生生受了五年的罪，如何能叫他不怒？

孫默憤怒的情緒中夾雜著命令的語氣，這將令月玫無法抗拒，但她顯然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於是冷聲反問道：「你這是在命令我？」

「沒有沒有，我有些氣昏頭了，您莫怪罪。」孫默立刻被嚇出冷汗，他哪敢命令強大的月玫？

月玫人影消散，重新回到了石板中。她相當於鑽了一次空子，規避了孫默的提問，但她也清楚孫默應該很快就能明白一切，到時候她的命運又將如何呢？

「如果他真敢命令要挾於我，縱然神形俱滅，我也要殺了他！」月玫心中想道，她絕不可能屈服於任何人。

孫默如今離真相越來越近了，他現在已經知道石板里寄居著一個強者，等到他搞清楚這一切的緣由，或許就能夠回到家鄉。

「打起精神，為了早日回家。」

孫默心中為自己打氣，沒成想剛一起身又摔倒下去。

饑寒交迫外加遭受武者的毆打，他現在可謂虛弱至極。

石板中閃出一道明亮的光芒，湧入到孫默體內，他立刻感到渾身輕鬆，大大小小的傷勢也近痊癒。

「多謝你，月玫姐。」

孫默對著石板道謝，同時大膽地用了一個比較親近的稱呼。

不過卻沒有得到月玫的任何回應。

此刻的孫默只想找個安穩的地方定居下來，這樣他才有時間仔細研究石板上的信息，眼下的情況白河州是絕不可能返回的，只要繼續向著青雲州前行。

可這一路上的景象卻令孫默既駭然又憤怒。

人間煉獄、屍山血海都不足以形容眼前的景象。

前來截殺流民的武者絕對不止霍山的那支小隊，起碼有近千人，而且是有組織、有秩序地分段屠戮，否則不可能如此迅速地將幾十萬流民幾近殺絕。

原本乾涸的地面上此刻流滿了難民的鮮血，屍骨如山、血流漂杵，夜裡的寒風一吹，將血水凍成凝塊狀，孫默每一腳下去都是淋淋血印。

孫默和零零星星千百個難民走在路上，他們的心裡充滿悲痛、酸楚，而孫默心中卻燃起了熊熊的仇恨之火。

「救……救……」一隻手抓住了孫默的腳踝。

「你怎麼樣了？我來給你止血，堅持一下！」孫默見那是一位性命垂危的男子，立刻俯下身來想要搭救。

「我……呃。」男子好不容易等到一個願意搭救自己的人，但他已然失血過多，死了。

孫默的精神近乎崩潰，他發出一聲怒吼。

「如果有機會，我也要你們嘗一嘗曝屍荒野的滋味！」

孫默拾起一根木棍用來驅趕被血味引來的野狗，快步跟上人群，他現在只想快點趕到青雲州，喝上一碗熱熱的稀粥，然後倒在草榻上睡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