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東漢名將之後
作為一個戰場初哥,過去的方夏、現在的曹cao,顯然是不合格的。喊著狹路相逢勇者勝的曹cao一馬當先的衝出去雖然展現了他的戰意和決心,卻並不是時候。畢竟,翻開世界軍事史,恐怕也找不到拉出一千步卒對六千鐵騎展開反衝鋒的案例來吧。
所以在曹cao衝出去之後,身邊的夏侯惇和李典第一個反映動作是追上去;其後,卻是將這位因為聯想起三國遊戲中無雙必殺技而揚起長槍擺出經典poss的主公給架回來。當然,在rì后的史書上,斷然是不會講到這個不是很和諧的插曲滴,那兒只會留下一句含糊其辭的「一騎當千」,任由後人揮想象力,緬懷武帝爺當事時是何其的雄姿勃。若干年後,也許也會有某些有愛的三國遊戲宅男疑惑的想著——武帝爺是不是用了強大的武將計,又或者彪悍的奮迅or突擊?
不過這些只是后話,而真正的戰場,卻遠不若想象中的那般有愛。
「唉,還是你們來……呃,就曼成吧。」在現了自己顯然不是個優秀的戰術家,至少現在還不是之後。明白自己想法過於理想化的曹cao訕訕的揮了揮手,稍作停頓,示意下面的就交給李典指揮了。
戰場上機會稍縱即逝,看看主公和夏侯惇縱馬往後退了退,李典便當仁不讓的接過了指揮權。
——「前排俯身,長槍準備;後排拉弓,瞄準馬身,準備放箭!」
「曹魏軍黃金搭檔,樂進以勇猛聞名,李典以智謀見長。這一次自己應該沒有選錯人吧。」曹cao默念著。雖然李典那張有些稚嫩的娃娃臉看起來稍稍有些不可靠,但他跳下馬來站在第一排的身體力行卻讓人感到信服,也讓他感到心安。
……
西涼兵看著被自己人團團圍住的典韋、樂進,不知道到底是要衝上去還是退下來。即便是因為將軍下令生擒,但兩個人生生將六千jīng騎拖在此地如此久的時間依然讓他們感到驚嘆。
將數百斤重的牙門旗抓在手中肆意揮舞的典韋在那一刻讓西涼兵誤以為他們面對的是那些只在蠻荒傳說中才會出現的妖孽,而他之後的表現也的確如同一個妖孽一般,粗長的旗杆帶著不可抗拒的蠻力將圍著典韋的騎兵從馬背上掃落下來,有時甚至可以看見連人代馬都被旗杆砸中然後倒飛出去的情景。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本該結實無比的牙門旗儘是從中斷裂開來。就在西涼兵以為有希望生擒這個莽漢時。典韋卻將剩下的半截旗杆砸了出去,順勢從身後抽出雙戟。典韋繼續著自己的悍勇,鐵戟劃過,居然有十餘支長矛短刀為之摧毀。
即便是身邊的樂進都被驚的倒抽一口涼氣,雖然典韋的雙戟只是尋常鑌鐵打造的,而他手中刀的質材卻要比之強很多,但他自忖自己是萬萬不能像典韋這樣。在典韋以牙門旗守護著周圍的時候,他只是牢牢守護著典韋觸及不到的死角。而當典韋手中的牙門旗斷裂之後,陷入各自為戰境地的樂進也顯示出了自己勇武,作為一個攻城略地、衝鋒陷陣的悍將,他的刀法天生就是為了殺人。而這一刻,漫天的腥濕血肉,遍地的斷臂殘軀,也正在驗證著這一點。
這本就是個等級制度森嚴的時代,而這樣的制度之所以讓人信服,是因為有的人的確就是那麼的與眾不同。一如典韋和樂進,只籍借兩個人的力量,生生將六千jīng騎拖到了半夜。此役之後,這兩人必將以武勇名動天下。而成就其名聲的,正是這六千西涼鐵騎。
毫無疑問,即便是作為龍套的路人甲,也不會樂意看著自己成為他人成名的墊腳石。更何況,西涼鐵騎是天下少有的幾支jīng兵之一。
……
我叫班瑞,字明生,扶風人。族中的老人常說我們這一脈是本朝名將班的嫡系,從幼兒開始的反覆說教對一個人一生的影響是相當大的,最簡單的列證就是我,以及我的兄弟姐妹無不以生在這個家族為榮。雖然,我們那一片自稱是本朝名將班後人的並不只是我們這一脈,而族長也找不出如家譜或是其他一些類似能夠證明我們身份的強力證據來。但這並不影響我們,至少是我個人的家族血脈榮譽感。
作為本朝名將之後,我不能容忍家族的破落。為了振興這個曾經輝煌的家族,文才不錯的我推掉了城守的徵辟,選擇了加入西涼軍。穿上軍服的那一刻,恍惚間,我彷彿看見了當年先祖班投筆從戎,臉上泛出的,也是像我這般的光彩呢。雖然現在看來,那件髒兮兮的襖子其實並不算什麼。
作為西涼軍的一員並不是一件輕鬆的事呢,當然,對於一心振興家族榮耀的我來說。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兵顯然是不成的,所以,我玩命的訓練。當然,只是訓練是不成的。看著身上錦繡的騎兵制服,那曲長的標示可不是光靠訓練就能得到的,那要經歷無數的生生死死。
事實上,內里民風彪悍,外有羌人狼顧的西涼從來不缺乏戰事。更何況,在我參軍的第三年,董將軍入關了。而我,也正是這樣從普通步兵變成jīng銳長矛手,又被選拔為騎兵。這是西涼軍中人人嚮往的兵種,不僅僅是因為他的待遇供給,也是因為他所代表的意義,這是西涼軍的榮耀,是西涼軍戰力最強的兵種,並且,沒有之一。
當然,成為一個普普通通的騎兵顯然並不是我的人生追求。所以我依舊揮汗如雨的訓練,並且捨生忘死的在戰場上衝殺。紮實的訓練,家傳的殘缺不全的槍法,一次次拿命熬出來的經驗,以及一點點的人品和運氣,我有幸一直健在,也不缺胳膊不缺腿。
軍中總是崇拜好漢,當身邊的人換了一個又一個,漸漸我成為同僚眼中資格最老的一位,也成為一個小團體中最有威望的人,伍長、什長、隊率、屯長……
我一步一步的晉陞著,雖然這已經很快了,但我總覺得不夠。當我第一次現我的手下帶著5oo號人的時候。驀然間,我現我已經25了,參軍,已經1o年了。
經歷過董將軍廢少帝立陳留王,各鎮諸侯討伐董卓,眼睜睜的看著洛陽的火被點燃,也看見了那個艷絕天下的貂蟬,當然,還有董卓和呂布的爭風吃醋,拔刀相向。哦,貌似現在大家都叫他們為董賊和三姓家奴。
當然,還有之後的李傕、郭汜圍長安,殺王允,敗呂布。不過這兩人……
李傕,就像我們扶風那邊姓班的都說自己是班後人一樣,北地郡那片姓李的往往也會為了李廣到底是誰家的祖宗而爭的個頭破血流。而李傕,就是靠著一張三寸不爛之舌吹著李廣嫡系,名門之後而得到董卓賞識的。同出西涼,誰不是知根知底的啊。
至於郭汜,倒是和我的經歷差不多。也是一步一步從士卒爬上來的。只是被黃袍加身的都怕手底下小弟也這麼干,而早我一步爬上去的郭汜看同自己差不多經歷的士官也格外的不爽。就因為這個,我在屯長這個位置上整整呆了五年,直到我拉著一票弟兄投奔了張濟。
從那時起,我知道了人生並不是時時都那麼的順風順水。
看著那個叫典韋的好漢如此武勇,我不得不自嘆弗如。還有旁邊那個還起來還不到一米六的小個子,這是我25年的人生中第一次看到個子這麼小卻如此彪悍的狠角sè。當然,我可不會傻不拉幾的挺著長槍上去和這兩位過上幾招,這並不是什麼有意義的事。
事實上,我只是擔心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能吃到加餐。雖然我只是站了半夜,不過,我畢竟加了半夜的班。
令我想不明白的是,將軍為什麼下令要生擒。以我十年從戎的血淚經驗看來,面對這樣的對手,需要給出了不是尊重,而是漫天的箭雨,投擲的長槍,滿地的鐵刺鋼釘。所謂「英雄再叼,板磚拍倒。」戰場上,哪有那麼多的江湖規矩,惺惺相惜。當然,我不是主將,只是個帶著5oo小弟的馬仔,而現任龍頭張綉一貫治軍嚴謹,所以我只能在一邊干著急的看著。不時摸著癟癟的肚子,漸漸也有些窩火。
直到某個傻叉在黑燈瞎火中高喊出一句「爭端未起,講究的是一個謀字;狹路相逢,講究的是一個勇字」,居然打算帶著一千步卒對我堂堂西涼鐵騎起反衝鋒。
當然,這個時候的我並不明白被我罵做傻叉的人是誰?也並不明白,未來的我,將會成為這個傻叉的馬仔,並甘之如飴。
所以,此刻的我,只是稍稍瞄了一眼影影綽綽的前方,以我多年的軍旅經驗判斷出這只是一支人數不過千許的步兵軍之後。唾了口唾沫在手心,雙手合十擦了擦。雙腿夾緊馬肚子,一手拉著韁繩,一手高舉長槍。興奮的嚎著——「弟兄們,跟我做了這傻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