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海獺手拉手睡覺覺03

懟懟像是一個「老母親」，認真地替薛又白梳理了毛髮，讓他的毛髮變得蓬鬆乾淨。毛髮變得蓬鬆保暖，效果非常明顯，原本已經感覺到寒冷的薛又白，此刻只覺得渾身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對於每一隻海獺來說，梳理毛髮是一個大工程，全天大約有五到六個小時的時間是消耗在梳理毛髮上的。雖然此刻薛又白身形不大，只有七八個月大，但是對於同樣身形不大的懟懟來說，要梳理兩隻獺的毛髮，也是一個大工程。

它給薛又白梳理了一會兒，就累得停了下來，然後翻了個身，仰躺在海面上，從自己的腋下褶皺里，掏出了他的小石頭。

原本還在舒舒服服享受著梳理服務的薛又白，忽然發現懟懟停下來了。他懶洋洋地睜開愜意的眼睛，看到的就是懟懟在肚皮上「擺餐桌」的動作。

然後，他就看到懟懟從褶皺里又掏出了一隻蛤蜊，兩隻小爪爪抱著，「咚咚咚」地開始砸。

它累了，它餓了，它要吃東西補充能量了。

吃飽喝足后，它還要繼續為身邊這隻啥也不會的大型巨嬰，梳理毛髮、潛水覓食、幫他砸開食物。

懟懟認認真真地理清了自己要做的幾件事，然後認認真真地開始砸貝殼，進食補充能量。

「咚咚咚……咚咚咚……」

薛又白的耳邊，一直是持續不斷的敲貝殼聲音，大概是寫進海獺DNA的本能，他聽見這個聲音，就開始不自覺地分泌口水，也跟著饞了。

然後，剛剛敲好了一個貝殼，還沒來得及送進自己嘴裡的懟懟，覺察到薛又白看它的視線，小海獺懟懟的動作停住了。

它轉頭，獃獃地看向薛又白，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裡的蛤蜊，滿臉糾結，猶豫了好幾秒，最終「忍痛割愛」、「依依不捨」的，雙手捧著貝殼，禮貌又乖巧地遞給了薛又白。

薛又白的心瞬間就化了。

這個小傢伙明明是餓了，明明想自己吃，但是最終還是選擇把食物分給他。

薛又白感動又感激，直視小海獺懟懟的眼睛，認真地對它說：「親，我不吃，你吃吧。」

他發出的聲音是「嚶嚶嚶」的海獺叫聲，懟懟應該是沒有聽懂，兩顆圓溜溜了黑眼睛，依舊是一臉茫然。

薛又白沒有辦法和同族進行語言交流，只能選擇肢體交流。他把他的兩隻小爪爪從臉頰上拿下來——放在臉頰上是為了捂手取暖——然後兩隻小爪爪瘋狂地擺手，表示自己不需要。

但是，懟懟似乎還沒有聽懂，還是執著地把手裡敲好的貝殼送給薛又白。

薛又白猜測著，「擺手代表拒絕」，這是人類的語言思維，小海獺可能不懂。

他沒有再堅持，而是學著懟懟的樣子，也從自己的腋下褶皺里掏出了石頭，擺在了自己的肚子上。然後又把小爪子伸進去，從褶皺里捧出了一隻牡蠣。這是剛剛懟懟送給他，讓他儲存的食物。

薛又白學著懟懟的樣子，雙爪捧著牡蠣，然後朝著自己肚皮上的石頭砸了過去。

「咚咚咚……咚咚咚……」

很好，由於他經驗不夠充足，力道大小沒掌握好，砸了幾下，牡蠣殼完好無損。

薛又白沒有放棄，繼續「咚咚咚，咚咚咚」地開始砸，功夫不負有人心，牡蠣堅硬的外殼，終於被他砸出了一個大大的豁口，露出了裡面軟軟的肉。

這種忽如其來的成功，莫名的，令薛又白有點感動，差點落「淚」了。他現在也是一隻能自己砸開貝殼的小海獺了。

他激動著的時候，就發現和他並排仰泳的懟懟，也一臉激動地望著他，甚至連手裡捧著的蛤蜊，都沒顧得上吃。

只是，薛又白沒有看錯的話，懟懟這隻小小年紀的海獺，只有八個月左右大，竟然露出了一臉「老父親欣慰笑容」，那個呆萌可愛的小表情，好像是在說：「崽啊，阿爸很激動，你竟然能自己砸開貝殼了！你終於學會了一件事情！」

薛又白：「……」

他被小海獺懟懟看得有些心虛，想了想，主動把剛剛敲好的牡蠣遞給了懟懟，算是感激它這一天對他的照顧。

懟懟看到被遞過來的食物，黑溜溜的兩隻眼睛，瞪得更圓了，整隻獺也更呆萌了。大概是震驚於薛又白的舉動，懟懟手裡捧著的蛤蜊，「啪嗒」一下，直接掉在了它的肚皮上，它還保持著雙手捧著「貝殼」的姿勢，傻乎乎地看著薛又白，似乎在理解薛又白的意思。

薛又白也很乾脆，直接就把他砸好的牡蠣，塞到了懟懟空蕩蕩的爪子里，正好它剛才的姿勢，也是在舉著貝殼。

這可是他親自動手砸開的第一隻貝殼，非常具有紀念意義。

懟懟終於回過神，緊緊地握著爪爪里的牡蠣，高興地直接在薛又白身邊，開始抻著手臂轉起了圈圈，一圈，兩圈，三圈……轉得薛又白頭暈了。

他決定不理這個高興傻了的小海獺，開始專心砸貝殼。

「咚咚咚……咚咚咚……」砸開一隻貝殼，嘴一嗦，把裡面的軟肉一口咬進嘴裡，鮮香美味。

海獺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數一數二的美食家。它們的食譜，大都是牡蠣、海膽、螃蟹、海參、龍蝦等等，和人類世界中昂貴的海鮮種類十分相似。

不用花錢掙工資，就能隨便的吃吃喝喝，想吃多少吃多少，這日子十分愜意。

薛又白吃飽喝足之後，把懟懟送他的那塊石頭，又收了起來，等待著下次用。這塊石頭不愧是懟懟用得順手的石頭，砸貝殼是真的好用。

另一邊的懟懟，高興地轉了圈圈之後，「心滿意足」地吃掉了薛又白送給他的牡蠣，然後又開始砸自己儲存的食物。做完這一切之後，它又主動地潛下海底，不多一會兒，又帶了食物上來，都舉著兩隻小爪爪送給了薛又白。

顯然，這是對於薛又白剛剛分享食物的「謝禮」。

再次把薛又白腋下褶皺「袋」里食物填滿之後，懟懟終於停下來休息了。

只是，薛又白髮現，懟懟這次的休息顯然和上一次不一樣。這一次，懟懟似乎在執著地想要教會他梳理皮毛，甚至一直用鼓勵地眼神看著他，堅定他一定可以學會的。

這種感覺，莫名地熟悉到令薛又白頭皮發麻。這不就是那些給孩子打雞血的家長們，瘋狂地逼著孩子不停地學習上進的雞娃教育嗎？

難怪他會覺得眼熟，曾經當人時的薛又白，也是這樣過來的。後來他鐵了心想要當動物園飼養員，家裡還因為這個工作沒有前途，大吵大鬧了一場。

薛又白疑惑地看向懟懟，心裡納悶：該不會是這孩子發現他這個「巨嬰崽崽」也是能學會技能，不是個傻的，所以打算開始對他雞娃教育吧？難道他穿成了小動物，都逃不過雞娃命運嗎？

薛又白：心累。

小海獺懟懟並不知道自己的小夥伴在想什麼，它還在執著地要教會薛又白梳理老發——這是海獺求生的基本技能之一。

薛又白拗不過小海獺懟懟，也是本身這個海獺身體的求生本能，薛又白終於動了起來，學著懟懟的樣子，用兩隻小爪爪，揉搓自己臉上的毛，一下一下又一下，開始學習如何梳理自己的皮毛。

懟懟對薛又白的進步又驚又喜，發現他終於學會了之後，又開始高興地抻著胳膊在海面上轉圈圈了，

一圈、兩圈、三圈……

那興奮勁，比薛又白這個當事獺本獺都激動。

薛又白再次百分之一百肯定，懟懟就是在「雞娃」帶崽！

而他，就是那個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