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花開為誰謝，花謝為誰悲。——朱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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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我錯了，你不要再打了。」八歲的小花躲在廚房角落，不斷的向繼母求饒。

「你這個賤皮子和你那個騷貨媽媽一個樣，看我不打死你。」繼母說著狠毒的話，手上的動作越發兇狠，面部表情猙獰。

「嗚嗚。」小女孩如被丟棄的野貓似的，被惡人毒打，只能用哭聲啱啱的叫喚著。

女人打累了，便到一旁休息。廚房裡的小角落裡，女孩已經奄奄一息了。樓上樓下的鄰居似乎已經習慣了，剛開始，他們還幫著小女孩求助警察，可女孩的父親在她六歲的時候入監獄，同一年，親生母親便丟下女孩跟別人跑了。

如今女孩跟著繼母生活，親戚也是閉門不見，誰也不想管這趟閑事。角落裡的女孩餓著肚子，有氣無力的看著天花板，繼母坐在沙發上開始看電視。

小花聽著電視機傳來嘈雜的聲音，還伴隨著繼母的罵罵咧咧，她不知道這樣的生活還要繼續多久，她只知道她想好好活著，沒有巴掌，沒有棍棒，沒有謾罵。

小花被打得遍體鱗傷，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好皮膚，青一塊紫一塊的，臉上都裂開了，那是新傷口，剛才被繼母拿打斷的木棍槎刺滑傷的。目光里滿是獃滯，委屈、無助的表情都不敢露出來，生怕迎來再一次的毒打。

「廚房裡的小雜種，死了沒？沒死就給老娘做飯，老娘餓了不知道啊。」女人看了一會電視，發現自己餓了，對著廚房喊道。

小花心裡恐懼也不敢表露出來，強撐著身體，勉勉強強的回了一句：「好，我馬上做飯。」

「還不快點，慢吞吞的想餓死我啊。」女人說著又開始罵罵咧咧起來。

女孩聽到熟練的煮起了飯，從冰箱拿出來肉，半個小時，女孩已經做好了三個菜放在了餐桌上。

女人突然的進來，小花身體忍不住下意識躲閃，手抖了一下鍋鏟，女人走進來看到，直接又給了一巴掌，把女孩的頭都打斜了過去，後退了好幾步，堪堪才站穩。

「媽，媽。」小花看著女人不自信的喊著。

「媽什麼媽，我不是你媽，賠錢玩意。」女人說罷，接過鍋鏟，打了兩個雞蛋炒起來，沒一會兒，就好了。

小花聞著炒雞蛋的香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遏制住了自己想看雞蛋的衝動，她已經兩天沒有吃飯了。

安靜的氛圍里，小花的肚子咕咕響了起來。

女人像是沒有聽見，大快朵頤了起來，小花不敢亂看，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聽著女人吃飯吧唧嘴，咀嚼的聲音，小花咽了咽口水。這段時間，小花感覺如此的漫長，像是過了一輩子那麼長。

「在那裡愣著幹嘛，沒看到我吃飽了，還不快過來收碗。」終於，吃飯的動作停下來了，小花看著桌子上的菜都吃得差不多了，眼神瞬間暗淡下來，快速收拾碗筷，小心翼翼的把碗筷拿進廚房，連盤碗碰撞的聲音都不敢發出，就怕突然過來了掌摑。

小花動作很快，就洗好碗，小心翼翼的去看看電飯煲還有沒有剩飯，結果，沒有了。小花徹底失望了，看來今天她又要餓肚子了，還好洗碗的時候趁機喝了幾大口自來水。

「你老實在家待著，我去去就回，讓我發現你又跑到樓上，你看我回來，怎麼教訓你。」女人說罷，好似不解氣般，上前用力的掐了一下小花的大腿肉，小花疼得直掉眼淚，卻不敢出聲。

「要不是，王哥約我去打麻將時間快來不及了，看我打不打你，整天哭哭啼啼的，晦氣。」女人說罷，掃了一眼小花，給小花嚇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女人收回視線好像還算滿意的樣子，哼著小曲，出門了，關上門還上了鎖。

小花已經不知道自己多少次被打了，身上的傷都是新傷加舊傷。

「小花，小花。」女孩看著陌生又熟悉的家，發獃中，聽到窗戶外面的聲音。

小花連忙一瘸一拐的跑去，是小樹。小樹是樓上大娘的侄子，每次寒暑假都來大娘家寄宿。

小花一次偷溜出門看到天台上坐著哭泣的小樹，兩小隻對視的時候，小花下意識的想遮掩自己的胳膊上傷口，結果發現臉上眼睛上都有，索性也不遮掩了。

小樹知道小花，他剛大娘就告訴他不要和小花有過多接觸，卻也還是遇見了。

「你怎麼了？」小花探著小腦袋問道。

「沒事。」小樹趕緊擦乾眼淚，一臉不自在的說道。

「你是不是想媽媽了？」小女孩一句話就把男孩的心裡給揭穿了。

「其實，我也想，他們都說我媽媽丟下我跟別人跑了，但是我不相信，媽媽一定還會回來的。」小花臉上的傷痕都難以掩蓋她眼裡的熾熱。

「你叫什麼？」小樹也是第一次這麼認真的看一個女孩子，心臟撲通撲通直跳。

「我叫小花。」女孩看向男孩認真介紹道。他是第一個肯問她名字的人。

「我叫小樹，鏡樹。」男孩不自在的小臉發紅，小小年紀的他不知道這是怎麼了，只是以為自己好像生病了。

「小樹，鏡樹，哪一個是你的名字？」小花沒讀過書，跟著小樹念著名字，好像要把這幾個字，記在腦海里。

「鏡樹是我的名字，小樹是我的小名，你叫我小樹好了。」小樹說著，擦了擦眼淚。

「好，小樹。」小花看著小樹點點頭。

「你剛才是在想媽媽么？」小花問道。

「嗯。」小樹沒有剛才那麼不自在，點點頭。

「我也想。」小花看著遠方，眼裡滿是光亮。小樹看著小花，不知道怎麼了，一直看著她。

「小紅，你以後打算去找媽媽么？」小樹若有所思的問。

「不知道呢，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明明只是七歲的年紀卻說出如此不符合年齡的話。

「嗯嗯。」小樹懵懂的點點頭。

兩人不知道坐了多久，小樹的大娘已經找翻了小區，著急的一家一戶的問。

小樹聽到大娘的聲音，只好和小花匆匆告別。離開時，小花告訴他：「不要和大人說，你認識我。」

「嗯。」小樹心裡有些不舒服，但是還是點點頭。多年後，他才知道，那叫心疼！

小花在小樹離開不久后，也回家，結果，又是一頓毒打。和小樹的不同，大娘看到回來的小樹沒有責罵，而是更加的關心。

甚至晚上還會和小樹媽媽一樣講睡前故事，溫柔又善良。

「姨媽，灰姑娘最後會和王子在一起幸福的過下去么？」小樹躺著床上睡意朦朧的問道。

「會的，小樹放心。灰姑娘一定會和王子幸福的生活下去的，她經歷的苦難已經夠多了。」姨媽看著慢慢熟睡的侄子，悄悄離開房間。

回到房間后，還在和老公哭訴自己是不是忽略了小樹，他怎麼突然跑掉了。

「乖，不哭啦，小樹這孩子一看就是想媽媽了，你是姨媽做得再好也不是媽媽，總要給他適應的時間，會習慣的，這是一個暑假而已，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睡覺覺咯。」姨夫輕聲安慰著自己的妻子。

一夜，小花在陽台上看著夜晚的星空，手上的傷，疼得她睡不著。她又一次，被后媽趕到陽台睡覺，小花看著月兒睡得香甜，眼裡滿是羨慕，月兒是后媽養的斑點狗，每天都吃著狗糧，罐頭，有時候，她餓急了也會和月兒搶吃的，每次后媽看到都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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