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誰都可以

「等會，把我安全送上車吧。」和煦笑著說。

「那好吧。」林蔭停止了抽出手的動作。

「今天謝謝你來看我，我好像還一直欠著你一頓飯呢，這下又欠你了。」

「沒什麼，反正你也一直都在幫我，有什麼想要我幫助的，儘管說。」和煦這才鬆開了她的手，上了車。

「嗯，知道了，那再見，慢點開車。」林蔭和和煦擺了擺手。

在看到和煦開車離開后，林蔭才轉身走回房間。那隻手一直被和煦拉著的手，一直暖暖的，都出了汗，她站在水池邊，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了水龍頭，沖洗了起來。

孟雪在店裡，一直想著不知道和煦有沒有去，什麼時候去，弄得有些心不在焉。

「怎麼?在擔心林蔭嗎？她身體怎麼樣了?」劉倩問道。

「我走的時候她還在睡，不知道現在醒了沒有。」

「給她打個電話就好了，這點，也該起來了。」

孟雪想了想，於是走進後面，撥打了林蔭的電話。

「你還敢給我打電話啊。」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就傳來了林蔭有些陰陽怪氣的聲音。

「你醒了啊，什麼時候起的啊?」聽她的口氣，應該已經和和煦見面了。

「拜你所賜，起來有一段時間了，並且還吃了飯。」

「他去這麼早啊，我還以為他還沒出發呢，看來他還對你很上心嘛。」孟雪笑著說。

「你還好意思說，都不提前和說，你知道我有多丟人嘛，回來再和你算賬。」

「還不都是為了你好嘛，不要太感謝我。」

「是，等你晚上回來，我會好好感謝你的。」

「那他人呢，還在嗎？」

「他有事，已經走了。」

「那，你們都做什麼了啊?」

「我們啊，做了很多的事，等你晚上回來，再詳細給你描述一下。」

「好可惜啊。」

「可惜你個大頭鬼。」

孟雪在電話里開心的笑著。

「好了，不和你說了，我要忙了，你慢慢回味啊。」孟雪說完就調皮的掛斷了電話。

看來是睡覺的時候突然被叫醒的啊，不知道和煦有沒有被嚇到。

和煦開車返回公司的時候，早就已經過了下班的時間，公司里已經沒有幾個人了，當他走進辦公室的時候，周麗並不在屋裡，於是他走到周麗辦公區，發現她坐在工位上，正在等著他。

「我回來了，你過來吧。」和煦和周麗說完，便轉身走回了辦公室。

周麗點了點頭，整理了一下衣服，對著手機照了照，又定了定神，朝和煦的辦公室走去。

「有什麼事，說吧。」和煦並沒有坐下來，而是站在桌前，等著周麗開口，好像在準備隨時離開一樣。

看著和煦那張沒有表情的臉，一時竟然不知道該不該說出那句話。

見周麗一直只是看著自己，也不說話，還是和煦開了口。

「如果還沒想好，那我就先走了。」和煦將身體從桌前移開，朝門口走去。

「等一下。」周麗叫住了他。

和煦轉身，站在那裡，等著她開口。

「和煦，我能喜歡你嗎？」周麗看著他，認真的說道。

「喜歡我?為什麼喜歡我?」和煦有些震驚，這是他預料之外的事情，認識這麼多年，從沒發覺過。

「沒有原因，從大學的時候，我就已經喜歡你了，只是一直沒勇氣說出來，現在，我不想再錯過這個機會了，既然上天安排我們再次相遇，那肯定是讓我抓住這個機會，不要讓自己再後悔。」

「這麼長時間啊。」和煦感嘆了的說了一句。

「嗯，所以，我不想再錯過你了，我希望你也能給我個機會，讓我喜歡你。」

「嗯，所以呢，你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是要做我的女朋友，是這個意思嗎？」和煦看著他，此時臉上的表情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波動，連最初震驚的表情都沒有了，像平常的對話那樣。

周麗點了點頭，「如何你答應的話。」

「我的情況，你應該很清楚吧?我們不可能像正常情侶那樣相處，這樣也可以嗎？就比如現在，我們得一直保持這樣的距離，你也能接受嗎？」和煦平靜的說著。

「我知道，我都接受。」

「你確定已經考慮清楚了嗎？不會後悔?」

「我已經考慮好了，才決定表白的。」周麗堅定的點了點頭。

和煦看著她，臉上仍然沒有什麼表情的變化，但是，內心卻在翻湧著。

這樣的告白，他經歷過不少，但是真正成功的，卻很少，不是沒有開始過戀愛，只是他能給對方的，更少，連最基本的牽手，都做不到，所以，基本上，沒有誰，可以堅持超過一個月，有時甚至連一個星期都很難。

「手，也不能牽，可以嗎？」和煦舉起一隻手，而這隻手，下午才牽了林蔭，他立刻發覺，換了另一隻手。

「可以，不過，我想將來的某一天，你的病肯定能治好的，我們可以一起努力，我可以等到那一天。」

和煦看著她有些天真的表情，說著的這些話，比她那張臉還要天真，和年齡一點都不符。

這，當然也不是他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他也已經快要聽膩了。如果真的能堅持下來的話，他也不會到現在，都是一個人了。

一想到這裡，和煦低下頭，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周麗被和煦突然的表情給嚇到了，緊張的看著他。

「沒什麼，想到了之前表白的人說的話，和你剛才說的話一模一樣。」和煦抬起頭看著她，臉上仍然掛著那個笑容。

那個笑容，那張臉，現在讓周麗看來，竟然有些害怕。

「怎麼?嚇到你了嗎？不好意思，我控制一下。」和煦再次低下頭，收起了嘴角，然後再次抬起時，臉上又恢復了平靜。

周麗明白剛才和煦的話，是什麼意思，之前所有的人都沒有做到，他不相信她能夠做到。

「我暫時不給你任何回復，你自己回去考慮一段時間再說吧。你給我的信息，我已經接收到了，會一直有效。其實我的答案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答案，和決心，如果你想好了，可以隨時來找我，我們隨時都可以開始，這都取決於你。我的回答，理解了嗎？」和煦說完，嘴角微微上揚著，露出了溫柔的眼神。

周麗被和煦突然溫柔的神情給恍惚了，她一時走了神，差點忘記剛剛和煦說的那些話。

「好，我會好好考慮的。」周麗立刻點了點頭。

「那，還有其他的事嗎？沒有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周麗點了點頭，「一起吧。」

和煦看著她，點了點頭，沒有拒絕，打開門，走了出去。

在走出去的一瞬間，他回頭看了一眼，好像看到一個身影躲在另一個房間，他沒有再去確認，就直接離開了，周麗緊跟在他身後。

一直到走廊上沒有腳步聲，顧臨才從辦公室走了出來。

他清楚的聽到了他們所有的對話，他知道今天周麗要準備和和煦告白，他知道和煦會回來，因為他不會在其他地方見周麗的，只有這裡。

他見過這樣告白的場景，不只一次，但是，卻從沒有聽過這麼完整。

和煦最後說的那些話，是認真的嗎？

他，真的是誰都可以接受的嗎？

他完全無法想象和煦會說出那樣的話，那完全就是另一個人。

顧臨呆坐在辦公室，彷彿剛才只是看了一場電影的片段而已。

和煦與周麗走到樓下后，就分開了。

周麗站在原地，看著和煦的背影，彷彿剛才告白是一場奇怪的夢，來的太容易。

我的答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決定，只要你確定，什麼時候都可以開始。

這，算是她想要的答案嗎？

是誰，都可以嗎？

此時周麗才明白過來，對於和煦來說，不管今天告白的人是誰，他都是這個答案，當決定權重新回到她的手裡的時候，她才感覺到自己的壓力。

自己真的可以做到嗎？

她不是第一個……和煦只說了上半句，下半句，要看她自己了。

和煦走在回去的路上，從周麗說有事找他的時候，他就是有這樣的感覺，因為之前每次告白前，似乎都是相同的準備工作，相同的鋪墊，他似乎已經習慣了。他之所以會選擇回來，是因為他想快速結束這件事情，反正無所謂就兩個結果，無論這兩個結果是哪個，最終的結果還是一樣的。

「太好笑了，為什麼每次都是一樣的。」和煦越想越覺得好笑。

他抬起手，看了一會。

唯一一個還有可能的人，卻說不能愛她。

如果自己真的說了那句話的話，不知道會發生什麼?算不算打破約定?

和煦剛洗完澡，打開電視，就收到了林蔭發過來的一條消息。

「明天要接那隻貓出院了，你確定要收養它嗎？」

今天本來就想要和和煦商量這件事的，後來和煦有事，就一直拖到現在，想著他的事，也差不多該辦完了。

「嗯，如果你同意的話。」

「那，你明天什麼時候有時間，我們去買一些需要的東西，然後接它去你家。」

「下午吧，上午我有事。」

「那好，你忙完給我消息，我再出發。」

「不用，你在家等我就可以，我這邊結束去接你，我們直接去買東西，買完后直接去接它，更方便一些。」

「那好，只要你方便的話，都聽你的。」

「那，明天見。」

「明天見。」

和煦本想問她一個問題，最後還是決定明天見面再說。

這一夜，和煦無夢，又睡的很安穩，果然如他所說的那樣，林蔭對於他來說，不僅可以治療他的過敏，還有吸收噩夢的作用，因為他不知道，那些噩夢其實並沒有消失，而是被林蔭加倍償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