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修真界熱搜
諸長泱和君倏、沈遮三人就要開溜。
孜久問與幾個御虛派弟子見狀,立刻配合默契地分立大門各處,形成陣型。
孜久問一臉陰鷙:「絕不能讓這幾個人跑了!」
諸長泱倒吸一口冷氣,氣憤控訴:「孜久問,你好狠的心!」
「還敢胡說八道!」孜久問一張俊臉氣得當場物理變形,當即從袋子取出一顆丹藥含人口中,運氣念咒,身側頓時平地風起,卷向諸長泱三人。
人群中便有人驚訝道:「啊呀,是鬼神之術。」
「孜久問又進境了!」
御虛派能成為縹緲大陸丹宗中的泰山北斗,乃是因為其創派祖師玄女曾煉出一道鬼神金丹,據聞服之能坐見萬里,役使鬼神。
后玄女飛升,將鬼神方留給後人,可惜後輩子弟再沒有人能煉出鬼神金丹,不過卻根據方子,創出了鬼神之術。
這鬼神之術便是含下一顆丹藥,便能驅策靈氣,為己所用。
這門功法既要煉丹,又要御氣,便是御虛派的內門弟子,也並非人人能使。
孜久問不愧為新一代中的佼佼者,年紀輕輕,竟已修成這鬼神之術。
花廣白見狀一急,喝道:「賢婿,莫要傷人。」
長春樓眾人也趕緊衝出來,護在前方。
孜久問冷笑:「岳父放心,小婿心中有數。」
當下陰風陣陣,殿中眾人均感周身一寒,修為稍差的,趕緊退至兩側。
君倏眼神微冷,雙手蓄氣,正要點出,便被諸長泱拽了一把:「快,往人多的地方擠!」
沈遮心領神會,佩服道:「諸兄,你好陰啊!」
「會不會說話?」諸長泱瞪他,「是智取。」
今日這些賓客全都身份不俗,要麼是孜久問打不起的,要麼是他打不著的,反正隨便一個都比他們耐揍。
三人當即看準人最多的地方沖了過去,孜久問的陰風緊隨而至。
那邊的賓客猝不及防,差點被刮一臉。
當中有些人本就對孜久問的做法很不認同,不過礙於門派之交不方便插手,但風都騎臉上了,可就不能怨他們自保了。
當即有人在身前劃了個圈,一道無形的屏障推出,擋住了鬼神之風。
諸長泱不忘賣慘:「孜久問,那年杏花微雨,你說你只有一個劍穗,原來一開始就是騙人的!」
這話一出,那幾名痴心錯付的女修怒了,紛紛祭出法寶:「孜久問,你太過分了!」
「我*&%G#*……!」孜久問差點噴血,一貫引以為傲的風度都顧不上了,當場爆了句粗口。
縱使他修為過人,也不能對賓客出手,面對這幾名與他有過糾葛的女修,更是束手束腳,一時難以施展。
諸長泱幾人趁著他被絆住手腳,迅速躥至門邊。
孜久問斜眼一覷,喝道:「攔住他們。」
其餘幾名御虛派弟子當即結了陣型,擋住要道。
沈遮一提氣,金柄寶劍飛去,划著華麗的流光刺了過去,可惜還沒近到對面的身前,就「鐺」的一聲,掉到了地上。
諸長泱眼尾一抽:「沈兄,你……」
花錢買的學位就是水啊。
「這沒用的劍!」沈遮也很生氣,趕緊掐訣把劍收了回來,「那麼貴還一點不聽話!」
孜久問本來還要分神過去,一見沈遮這麼菜,反而不著急了,就他們這點修為,幾名師弟就夠拿捏他們的。
此時御虛派幾人已經圍了上來,手中捏碎一顆可控制人心神的丹藥,葯末化作一蓬細霧,罩向諸長泱三人。
諸長泱如今五感極為敏銳,倒是能看見那蓬細霧,可惜反應還是跟不上,眼看就要被罩到。
電光火石之間,身側有氣息一凝,君倏輕輕一揚手,被他捏在手中的劍穗陡然橫起,凌空飛了出去。
他那劍穗原是用織金鳥的火羽所煉,煉法十分粗獷,幾根羽毛原汁原味地保留著。
劍穗飛出的同時,那幾根火羽登時一分為四,赫然化作小小的羽箭。
羽箭去勢凌厲,悍然破開那蓬細霧,直取御虛派幾人的額心。
這陡然的變故大出那幾人的預料,當即陣型一換,試圖將羽箭盪開,結果卻讓他們大吃一驚。
那羽箭竟絲毫不受他們陣型的影響!
眼看羽箭就要刺到眉心,幾人哪還顧得上攔人,幾乎是屁滾尿流地逃竄開。
諸長泱三人抓緊時機,躥出門去。
孜久問不明所以,忽見變故陡生,氣得怒喝:「你們在幹什麼!」
攔在他身前的女修更加生氣:「好啊,你給我們送個凡物劍穗,給男人送的卻這麼好!」
君倏那個劍穗,顯然是個法寶,比她們收到的好多了!
「那不是我送的!」孜久問又氣又急,只能繼續大罵師弟,「還不快追!」
幾人趕緊轉身想要跟上,偏在這時,大門處飄過一陣香風,幾片帶著法力的花箋飛了過來,將他們攔住。
南容薄身影一閃,現身門前,一臉怒容道:「是誰!剛剛是誰踩了我一腳!」
御虛派幾人莫名其妙:??
合歡宮的師弟極有默契,見狀立刻也沖了過來,展臂攔住門口,大聲罵道:「你們沒長眼睛嗎,連我師兄的玉足都敢踩,我師兄的玉足可是每日都要用花瓣泡上一個時辰,你們踩這一腳,他最少得用一個月去修復,你們說,要怎麼賠!」
御虛派幾人差點吐血。
這合歡宮真不是個正經門派,一個大男人說這種話也不害臊!
孜久問哪裡看不出他們在胡攪蠻纏,但一時卻也奈何不得。
合歡宮的修鍊功夫一向為其他門派所詬病,但其實力卻不容小覷,便是御虛派,不是萬不得已,也不願與他們結仇。
南容薄還是那南容宮主的獨子,更不能輕易得罪。
孜久問再怎麼火大,也只能暫停下來,耐著性子與他周旋。
就這麼一耽誤,門外三人已經逃之夭夭。
諸長泱一出門便喊道:「把劍拿出來。」
君倏:「這裡御不了劍。」
長春樓範圍內有護派陣法,一旦御劍,會立刻引來陣法反噬。
雖是這麼說,他還是把劍拿了出來。
「不御劍。」諸長泱自有想法,接過他的劍直接往地上一扔,「玩過滑板嗎?」
「滑板?」君倏莫名,不過,他立刻就懂了。
諸長泱拉著他,如往常御劍一樣踩到劍身上,並不起飛,而是一壓劍柄,直接順著長階滑下去。
如此,長長的階梯變作滑道,借著下墜的力量,兩人瞬間滑行過半。
沈遮大吃一驚:「還能這樣!」
當即有樣學樣,把自己那把昂貴的金柄劍往地上一扔,也滑了下去。
直播間:
【嗷嗷嗷刺激!!!】
【靠,渣男還有點本事!還好君哥也很強!】
【緊張死我了,主播一定要跑掉啊!!!】
【????長泱在對劍做什麼?】
【這裡真的是修真界嗎?你們尊重過劍嗎?】
【笑死,沈少的劍是金的耶,自從遇到長泱后,待遇一落千丈!】
【謝謝主播,我現在一點緊張的心情都沒有了……】
一衝到底下,諸長泱拿出當年考一千米的精神,手刀狂沖,加上他鍊氣后體質見長,居然連虛影都跑出來了。
不消多久,三人便出了山谷,登上鹿車,靈鹿感受到急迫,前蹄立刻高高揚起,疾馳出去,轉眼便奔出老遠。
眼見離開了長春樓的範圍,沈遮抹了一把額上的虛汗,感激地看著面前的兩人:「諸兄,君兄,這次多虧了兩位。」
諸長泱也鬆了口氣,道:「不客氣,都是朋友。」
君倏臉色卻很臭,雙手抱在胸前:「哼!」
沈遮:「……」
諸長泱:「……」
一些剛剛死去但還熱乎著的記憶開始攻擊兩個人的大腦,那些驚天動地的台詞,催人淚下的畫面……君倏付出的實在太多了!
沈遮輕咳兩聲,乾巴巴地開口:「哈哈,說起來,幸虧君兄剛好有個劍穗,不然真不知該怎麼辦……」
後面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為君倏直接轉過身子,背向了他。
沈遮閉上嘴,巴巴地看諸長泱。
諸長泱無語凝噎,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嘛!
他抹了把臉,挪了挪屁股,湊到君倏旁邊,一臉諂媚地給他捏肩膀:「哥,剛才情況緊急,沒先跟你商量,都是我的錯。當時也是沒辦法,我倒是想讓沈遮上,那不是說服力不夠嘛,你看他的樣子,再看看你的樣子,你想一個好色之徒會選誰,觀眾又會相信誰?!」
這其實也是實話,當時那個情況,確實只有讓君倏出馬能達到這個效果。
君倏耳朵動了動,身體稍稍回過一點,臉上還有些不爽,但緩和了許多:「聽起來也有一點道理……」
說著還用餘光瞥了一下沈遮。
沈遮:「……」
什麼意思,他長得明明也不差!就算比不上君倏,也不用這種眼神吧!
但此時此刻,他一點意見也不敢有,還得陪笑兩聲:「對、對。」
諸長泱趁熱打鐵,捏得更加賣力:「哥,不是我誇張,你是我看過最好看的男人。」
這話倒不全然是哄著君倏,當日被君倏碰瓷那一下,當真是驚鴻一瞥,一見難忘。
君倏又往迴轉了一點:「哼,鬼話連篇。」
沈遮:「……」
君兄嘴裡很嫌棄,身體倒挺受用的。
諸長泱見狀,心知有戲,但他的文學造詣實在有限,靠他自己想把君哥哄回來怕不容易。
還好,他以前在網上看過不少飯圈的彩虹屁,那些話放在現代人身上蠻離譜的,放在修真界,倒是能用一用。
他一邊給君倏捶大腿,一邊複製粘貼:「實不相瞞,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就在想,這樣的美貌是真實存在的嗎?」
「你以前是不是在天上犯過事,不然為什麼要下凡?」
「我曾經在老家殺了十年魚,我的心已經跟我的刀一樣冷了,但看到你以後,它又熱了起來。」
最後,諸長泱來了一聲詠嘆,祭出那經典的台詞:「啊,你就是一個芳心縱火犯!」
「……………………………………」
車廂中陷入一陣長長的沉默。
沈遮臉都憋扭曲了,好一會,還是沒忍住開口:「諸兄,你這些話是怎麼想出來的?」
又是怎麼說得出口的?
諸長泱面不改色:「我命油我不油天。」
「行了,你不要再說了。」君倏臉色怪異,終於把身體完全回正過來,深深看了他一眼,「這次就算了。」
沈遮:「……?」
這也行?
他一時很難分辨,君倏是受不了諸長泱那些油膩的話,想趕緊讓他閉嘴,還是真聽進去了。
算了,把人哄住了就好!
沈遮又好奇地看諸長泱:「諸兄,你以前還殺過魚啊?」
諸長泱淡淡道:「沒有,但你再繼續問,我很快就會殺人了。」
沈遮立刻閉上了嘴。
君倏火是消了,心情還是十分不爽,尤其對手裡的金色劍穗,是越看越覺得礙眼,嫌棄地扔到一邊:「這東西我不要了。」
「別這樣,這是功臣,雖然它髒了,那也是為了正義髒的,我們要善待它!」諸長泱連忙撿起來。
最重要的是,這是個法寶啊!
剛才化作羽箭射出的樣子不要太帥,怎麼能因為一點小小的名譽瑕疵就扔掉,太浪費了!
君倏不以為然:「那你拿去吧。」
「這怎麼好意思。」諸長泱羞澀地笑笑,然後飛快把劍穗收進了口袋裡,「既然你這麼堅持,那我就不客氣了。」
君倏:「……」
沈遮:「……」
直播間:
【…………】
【草啊!剛剛被朋友召喚過來,說這裡有精彩的搶親看,一進來就看到這種油膩的男男畫面,我對你們普江就不該有什麼期待!】
【直男震怒】
【老粉解釋一下,長泱這些話是以前在直播間跟我們學的!他平時不這樣的!】
【你們就不能教主播一點好的嗎!】
【最離譜的是居然還有效,君哥醒醒,不要容易相信長泱的甜言蜜語,他都是網上抄的!】
【只有我磕到了嗎?好甜好甜!】
.
沈遮在車上就和明如素通了玉牒,知道她帶花青黛回了沈氏酒樓。
到了滄波城的城門邊,三人提前下了車,把鹿車趕向另一個方向,三人則步行進城,一派鎮定地回了酒樓。
掌柜很會做事,提前在周圍幾處街道布置了眼線,待沈遮三人一回來,便把他們領進一間設了陣法的隱秘廂房,明如素和花青黛已經等在裡面。
花青黛換下了紅色的喜服和花冠,著了一身水青色的襦裙,頓時又多了幾分利落。
三人一進廂房,她便盈盈一拜:「多謝三位少君仗義相助。」
明如素也很是感激:「今日連累了幾位,實在慚愧。」
「都過去了。」諸長泱擺擺手,「還是趕緊說說,你們是怎麼回事吧。」
這才是他現在最好奇的事。
明如素與花青黛對視一眼,忍不住都笑了出來,明如素示意大家坐下,道:「說起來,還是諸兄弟給我的提示。」
「……」
諸長泱其實早有預感,不過真聽到的時候,心情還是很複雜。
明如素說道,她當日在聽了諸長泱的「話本」故事之後,確實十分惱怒,但對孜久問仍存著一點幻想,更不甘心就此作罷。
然而諸長泱的話同時提醒了她,男女糾纏,最後吃虧的總是女方。若無完全的把握就貿然行事,最後不但於孜久問無損,說不定反壯了他的聲勢。
從今日孜久問在婚宴上的表現來看,也確實如此。
不同的是,她聽進了諸長泱的勸說,沒有按照一開始的計劃去做。
倒是諸長泱無意間的一句話,讓她想到了另一個可能。
長春樓的花小姐名滿滄波城,傳聞她秀外慧中,心性單純,這樣一個女子,想來是不屑那等薄情寡義之人的。
她與孜久問婚期定得極為匆忙,或許根本不了解未婚夫的為人,也受了那甜言蜜語的矇騙。
有了猜測,明如素當即設法找到了花青黛的玉諜密令,給她傳了一封訊息。
花青黛追求者不少,時不時就會收到匿名信息,尋常訊息並不會引起她的重視。
不過明如素的訊息用了一個讓花青黛無法拒絕往下閱讀的開頭——《情緣成親了,新娘不是我》
聽到這裡的諸長泱:「……」
大師姐可以的,直接把普江早年文學板塊的精髓學到手了。
明如素把諸長泱的話本寫下來發給花青黛,並斷在了關鍵劇情處,花青黛讀得欲罷不能,主動回復訊息催更。
就這樣,兩人順利建立起了聯繫,而隨著話本劇情展開,花青黛也意識到了不對勁。
對於孜久問的事,花青黛初時還將信將疑,直到明如素講述了劍穗一事。
這件事太細節了,花青黛想不信都不行。
一敞開心扉,那些不好意思說出口的私密話也都倒了出來,這一比對可不得了。
原來孜久問不僅給她們兩人送的定情信物一樣,連情到深處時說的那些甜言蜜語都差不多。
花青黛自然大怒,於是又向明如素透露了一件秘密。
原來她與孜久問定親,卻並非自己所願。
花青黛年方二十,在修真界這歲數還年輕得緊,根本不急著談婚論嫁,何況醉心修鍊,一輩子不婚嫁的也大有人在。
不料就在上個月,她父親不知怎麼回事,忽然上了御虛派,回來后便給她張羅了這麼一門婚事,並且定得很急。
花青黛自是不願,花廣白卻很堅持,說道此是為了與御虛派聯姻,於兩派發展大有裨益,並向她細數了孜久問的優點。
花青黛由父親一手撫養長大,父女感情深厚,不願太過忤逆父親,最後還是應了下來。
待見了孜久問本人,見他氣度翩翩,且對她殷勤鄭重,情到深處,還將珍貴的劍穗送給了她作為信物,她心裡的抵觸才逐漸消弭,真正接受了這門親事。
不料明如素一封飛箋,一下打破了這樁喜事的假象。
花青黛對孜久問的感情本不深厚,原就是半推半就,如此一來,當即生出了退婚的念頭。
但她先前與花廣白有過數次對峙,深知他對這次聯姻的重視,絕不會輕易被她說動。
何況請帖已經發出,各大門派的賓客代表都已齊聚滄波城,御虛派絕不能容忍丟這麼大一個臉。
花青黛躊躇再三,始終沒能下定決心。
此時明如素已經和她聊成了密友,兩人不止在孜久問一事上有了共鳴,還談到一些別的話題,越聊越是投緣。
花青黛從小受家裡保護,從未出過遠門,對明如素孤身外出闖蕩的經歷很是嚮往,恨不得能立刻與明如素在現實中見面,當面與她一起說上個三天三夜。
而明如素報復孜久問的念頭也淡了下去,與之相比,她更氣憤於花青黛在如此大事上無法自主。
此種情況下,她再次想到了諸長泱的那句提醒,併產生了新的想法。
既然世道不公,一男一女扯在一起總是女的吃虧,那就乾脆不管男人,只她與花青黛二人,又當如何?
於是,明如素向花青黛提出不如跟她一起走。
花青黛所缺的正是一個下定決心的契機,有了明如素這句話,登時大喜,當即應了下來。
但時間已經來到婚禮前夜,長春樓到處都有御虛派弟子走動,明如素進不去,花青黛也出不來。
如此,便只剩下最後一個選擇,便是待到成親當日,明如素到現場去,把花青黛接走。
後面的,就是眾所周知的劇情了。
聽完整件事情的經過,眾人一時都有些恍然。
尤其是諸長泱更是一言難盡。
話說,大師姐是不是從他身上得到太多靈感了?
他想了一下,認真道:「大師姐,請你以後說起這件事的時候,不要提到我的名字,我怕御虛派追殺我。」
「你還怕這個啊?」明如素「噗嗤」一笑,目光瞟向旁邊的君倏,「有沒有這件事,只怕孜久問都不會忘記你了。」
諸長泱在婚禮上那個神來之筆,當真讓她大開眼界,若不是看到沈遮讓她們快走的手勢,她都未必反應得過來。
諸長泱:「……」扎心了。
君倏:「哼。」
諸長泱趕緊又給他捏了兩下胳膊。
沈遮問:「花小姐,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現在長春樓和御虛派肯定亂成了一鍋粥,不定氣成什麼樣子。
「我已經決定跟明姐姐一起出去歷練,不回去了。」花青黛道,「至於我爹那邊,等過兩日他氣消一些,我再給他發個訊息說明原委。」
「只能如此了。」沈遮想了想,「那你們再留兩日,看看情形,我也好為你們再備些盤纏。」
明如素嘆了一聲,有些過意不去:「師弟,這次連累你了……」
「師姐無需多言。」沈遮連忙擺手,笑道,「咱們什麼關係啊,別忘了小時候你也是這麼照顧我的。」
沈遮出身凡人境,家境富貴,道骨卻很一般,縱使家裡花了大價錢將他送入名門,仍是經常被人看不起。
唯有明如素從不嫌棄,對他多有照拂,所以他說,師門之中,他與明如素關係最好。
諸長泱卻並不放心,遲疑道:「花小姐確定,你家裡真的能讓你一走了之嗎?」
花青黛點頭,肯定地說:「我爹從小對我最好,肯定會理解我的。」
諸長泱感覺更奇怪了。
聽花青黛的描述,那位花樓主對她分明寵愛至極,但這樁婚事,卻又從一開始,就不曾問過她的意見,以致鬧到如此收場。
這豈不兩相矛盾?
但見花青黛如此信誓旦旦,他也就沒再多說,笑道:「那就好。」
事情就此告一段落,沈遮伸了個懶腰:「走走走,去外面吃頓好的。」
奔忙了大半天,最後喜酒也沒吃上,還險些讓人打一頓,好不容易逃脫出來,合該慶祝一下。
明如素已經辟穀多時,但此情形下,也沒有推拒。
不料幾人剛走出廂房,就聽得外面人聲鼎沸,一樓的大堂處不知何時坐滿了客人,且似乎聊性極濃,隔著老遠都能聽到他們的談話聲。
沈遮一愣:「今日怎麼這麼多客人?」
正好掌柜趕了過來,急急忙忙地向他彙報:「少東家,事情都傳開了。」
沈遮莫名:「什麼傳開了?」
掌柜一臉興奮:「現在全城都在傳,孜久問原來是個薄情寡義,欺男騙女的卑鄙小人,花小姐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在婚禮上拋棄他,跟一個女修跑了,孜久問一怒之下,便要當眾強搶一個被他騙過的美貌男子成親,幸虧讓男子跑了……」
寥寥數語,內容卻極其驚悚刺激,聽得眾人目瞪口呆。
知道真相的幾個人頓時:?????
諸長泱當場噴了:「什麼鬼!!」
靠了,你們修真界傳謠怎麼也這麼離譜!就沒有人管一管嗎!
他已經不敢去看君倏的表情了。
修真界的消息傳播極快,轉眼之間,整個滄波城都知道了花青黛逃婚,諸長泱幾人大鬧婚禮的事。
所以這會城裡的酒樓茶館全都爆滿,全是興緻勃勃出來消遣八卦的民眾。
掌柜早有準備,又領著幾人去了一間臨著大堂的包廂,可以聽到外頭的討論聲。
諸長泱一看,裡面已經備好甘露佳肴,他頓時佛了,道:「要不再給我們來一碟瓜子吧。」
聽八卦嘛,沒有瓜子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君倏睨他一眼,冷聲道:「你倒挺有閑心。」
諸長泱給他捶肩膀:「君哥消消氣,我給你剝瓜子。」
君倏:「哼。」
幾人坐下,將對著大堂的窗戶挑開一道縫,外面的喧嘩聲頓時一擁而入,仔細一聽,果然全是在談論長春樓婚禮變故一事。
就是內容走樣走得離奇。
「不是我馬後炮,我早就覺得那個孜久問不是什麼好東西,一個大男人成天跟那麼多女修糾纏在一起,還說自己清清白白,跟人家只是好哥哥好妹妹,我呸!」
「幸虧花大小姐心明眼亮,及時跑了,咱們滄波城的姑娘可不能嫁給這麼一個不三不四的男人。」
「誒,我怎麼聽說,花小姐是跟那個斬蒼派的女修私下定了終身,所以才不要孜久問的?」
「那有什麼,花小姐真跟個女修在一起,也好過孜久問啊。」
「可笑的是那個孜久問自作多情,居然到處跟人說,那個女修是去搶他的,真叫人笑掉大牙。」
「要說最讓人不齒的,還得是那孜久問欺男霸女的行徑,竟然當眾就要搶個男的成親,真是禽獸不如。」
「誒,不是,這事到底真的假的,我怎麼聽著不太對勁啊,不是說在場還有好幾個喜歡他的女修嗎,不至於去搶個男的吧?」
「嗐,他真面目都暴露了,那些女修都是正經人,誰還要他啊。」
「千真萬確,我有個表哥在長春樓做雜役,親眼所見,說孜久問帶著好幾個御虛派的弟子,把門都攔住了,不讓那個男子走……」
「對對對,我有個遠親是積金宗的,這次也受邀去了觀禮,事情一發生就傳了玉牒,跟所有親戚都說了,據說那個男子長得極為貌美,猶如畫中仙人,他一個不好男風的大男人看了,都覺得心裡怦怦直跳,那孜久問本是個好色之徒,自然見色起意……」
「原來如此,不過聽起來,你那個遠親也不像個不好男風的。」
「孜久問就不是個好東西,他騙過的男子可不止這一個,我發小以前參加過御虛派的選拔,說當時孜久問就對他噓寒問暖,他那時沒多想,唉喲,現在可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對對對,不是還有個不願意透露姓名的男修出來爆料說,他以前曾與孜久問同宿,半夜孜久問裝作做夢摸他的腰……」
後面越說越離譜,有人信誓旦旦地說他表弟的同窗曾經收過孜久問的情書,又有誰的親戚一次聚會中被孜久問摸過手云云。
流言往往就是如此,孜久問以前名聲好,他做的任何事情,都自帶一層濾鏡,對人關懷問好,便是風度翩翩,君子所為。
而一朝形象崩塌,被人重新審視,往常的所作所為,又都成了別有用心。
御虛派倒是想闢謠,奈何孜久問本身確實不清白,那麼多門派在場,都親眼目睹了他的為人。
被他欺騙的感情的幾位女修更是惱怒之極,那幾位都出身不俗,她們一傳話,更是火上添油,越燒越猛。
如此,孜久問多年潛心經營的好形象就此破滅,民間形象瞬間淪為一個騙財騙色的淫.魔小人。
此外,君倏以不具名的「美貌男子」一角,在整個故事中佔據了極高的存在感。
力壓女一號花青黛的戲份。
包廂內的幾人互相看看,都露出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諸長泱強作鎮定,低頭狂剝瓜子皮,並把瓜子仁往君倏面前推:「君哥,請吃。」
君倏冷笑:「吃不下。」
氣飽了。
諸長泱不敢接話,直起身伸了個懶腰,若無其事道:「今天忙了一天了,沒別的事的話,我就回去休息了。」
話音剛落,就見沈遮眼睛一瞪,將自己的玉牒朝向眾人,驚道:「啊,天機子也發了這事了。」
「蛤?」諸長泱連忙探頭去看,就見沈遮的玉牒上,赫然是那位修真界狗仔天機子的每日小訊。
小訊今日的頭條赫然是滄波城的熱門事件,標題也取得十分聳動:《花青黛悔婚棄新郎,孜久問見色起淫心》
再一看內容,倒是不像坊間那樣胡說八道,比較客觀地還原了婚禮上的事情。
但兩個核心要素沒有變:
一、孜久問被拋棄了;
二、孜久問一共給人送了七個劍穗,包括一個男的。
諸長泱:「……………………………………」
此前常鳳池跟他說過,縹緲大陸九域十八洲,只要有使用玉牒的地方,都有人訂閱天機子的小訊。
孜久問這一波,差不多相當於上全界熱搜了。
真不愧是修真界的流量小生,直接帶著御虛派一起在全大陸現了個大眼。
小訊最後還透露了一個消息,孜久問事後大怒不已,宣稱一定要找到那位男子,還自己清白。
諸長泱額上淌下一滴冷汗,思索片刻,對君倏道:「小君,要不我們也趕緊溜吧。」
君倏是又好氣又好笑,聞言撇過頭:「隨便。」
明如素也沒想到事情鬧得這麼大,沉吟道:「要不你們跟我一起去斬蒼派吧……明天就走。」
諸長泱點頭:「也好。」
.
修真界全界熱議這樁世紀婚禮的時候,在現代網路上也接連爆出了好幾個熱搜。
#這才是搶親的正確打開方式#
#縹緲大陸的NPC太絕了#
#這不比連續劇好看#
#劍穗#
#一個離譜的主播能把修真界搞得多離譜#
還有一個id叫「山風一刀斬」的影視up主在事情一結束,就把諸長泱在滄波城的這一段剪成了短劇,並取名為《縹緲恩仇錄之豪門千金結婚當天竟然橘了》。
此標題一經發出,網友們紛紛留言。
【這標題,隔著老遠就聞到味了,普江的吧!】
【這麼多年了,普江風格從文學版塊延續到影視版塊,始終初心不改!】
【雖然很多人吐槽普江標題,但本土狗就好這一口,愛了,讓我來品鑒看看!】
【同好這一口,忍不住點進來了哈哈哈!】
短劇劇情從諸長泱偶遇沈遮開始,而後認識明如素,聽明如素講述了渣男的事情,隨後幾人一起前往長春樓,再到搶親大鬧婚禮現場。
整個故事層層鋪墊,步步遞進,將觀眾的心情緊緊攥住,又是緊張又是好奇。
待看到明如素在婚禮上站出來時,這種好奇頓時變成恨鐵不成鋼的怒氣,但這口氣還來不及爆發,劇情瞬間急轉,明如素與花青黛居然執手相認。
至此,一切峰迴路轉,配上激越的背景音,劇情終於達到了高潮。
觀眾終於恍然大悟,心潮澎湃之餘,不禁直呼爽快。
然而這居然還沒完。
緊接著,主播居然神來一筆,一波讓人眼花繚亂的操作,不僅把渣男的形象按在地上摩擦,還帶著朋友逃之夭夭。
短劇最後在幾人把長劍當成滑板,滑下長階的畫面中落下帷幕,全長也不過兩個小時。
然而劇情完整,有因有果,高潮迭起,真真做到了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加上縹緲大陸絕美的世界畫面,滄波城磅礴恢弘,長春谷清幽脫俗,主演人員個個容貌出色,尤其是貢獻了重要戲份的君倏,更如山巔細雪,月下謫仙。
毫無疑問,這段剪輯一經發出,立刻爆紅全網。
意猶未盡的網友「嗷嗷」叫著衝進直播間,把完整的錄屏又看了一遍,[縹緲大陸]直播間熱度順勢躥上網站首頁,粉絲人數狂漲。
當然,一片歡騰氣氛中,也有不少人表示迷茫。
【這個劇實在太好看了,但我不懂,為什麼開頭諸老師他們的劍上有個自行車的車頭,末尾又把劍當成滑板踩,這個修真界御劍都這麼奇怪的嗎?】
【不不不,這是長泱的特色,你繼續關注就對了,有驚喜。】
【艹,我剛把主播以前的錄屏看了,差點以為自己走錯了直播間,這特么真的是修真界,而不是科技興國嗎?】
【哈哈哈哈,前面的你發現了嘩點,他還真就是科技興國的主播!】
【我也看了錄屏,大受震撼,並趕緊點了一下關注。】
【哈哈哈哈哈,關注了!】
【強勢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