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 94 章

按國內時間來算，他們在三十號的晚上九點航班起飛，第二天早上八點半抵達蘇黎世的機場，然後換乘直升機來到臨近雪山的一家酒店。

蘇黎世正值深夜，但程泛臨和談葉聲在來的路上休息過了，這會兒正精神著。

進了酒店房間后，程泛臨拍了拍談葉聲大衣帽子上還未消散的雪花，然後幫著他脫了加厚的大衣掛到衣帽架上。這大衣是程泛臨讓人提前準備好的，蘇黎世這邊更冷，他們原本穿的外套就不夠禦寒了，於是臨下飛機前談葉聲就讓程泛臨用厚大衣裹住了。

把行李箱推進了套房的卧室后，談葉聲來到落地窗戶前往外看，外面是隱藏在黑夜中的綿延雪山。

「小談老師，喝杯熱水。」程泛臨遞過來一杯隱約冒著熱氣的水，「稍微有點燙，慢點喝。」

談葉聲「嗯」了聲，接過來捧在手心裡。

程泛臨也端著另一杯水，和談葉聲一塊兒站定在了落地窗前「這個酒店旁邊就有一座滑雪場，等天亮了我們去玩？」

「好啊。」談葉聲點了點頭，喝了一小口熱水后又接著說，「正好，我以前為了拍戲特意學過滑雪，不過時間太久了可能有點生疏了。」

程泛臨聞言挑了下眉，然後笑說「生疏了練練就回來了，不過要麻煩小談前輩教教我了，我對滑雪可是一竅不通，本來還打算讓酒店安排教練的。」

聽到程泛臨這話，談葉聲歪過頭盯著他看「真一竅不通，還是故意唬我呢？」

「當然是真的。」程泛臨眼睛不閃不躲乾乾淨淨的跟談葉聲對視，還挺愉快，「不信的話，小談前輩你上網搜搜，程泛臨又不是萬能的，對不對？」

談葉聲就也挑了挑眉，然後回過頭繼續盯著窗外的黑夜看，輕快道「行吧，那到時候前輩教教你。」

喝完了半杯熱水，談葉聲剛放下杯子，還沒來得及轉身就被程泛臨抱住了，溫熱的吻落在頸后，談葉聲感受著程泛臨的躁動，忍不住笑著問他「程老師，你連夜把我拐出國，就是為了換個地方亂來啊？」

程泛臨噙著笑唔了聲，然後將談葉聲抱了起來，徑直走向卧室。

被放下之後，談葉聲才發現這卧室天花板……另有玄機。他忍不住抬手搭在了眼睛上，然後踢了踢程泛臨「抬頭。」

於是程泛臨便從談葉聲頸間抬起了頭，見他捂著眼，不禁莞爾「小談老師，今天特別不好意思？」

談葉聲聞言輕嘖了聲，放下手的同時又踢了下程泛臨的小腿「往天花板上看。」

程泛臨就有點不解的看上去，然後看到了一整面鏡子。鏡子清晰，將卧室內的情景全都反射了出來。

「……」愣了下之後，程泛臨忍不住笑出了聲，然後他低下頭親了親談葉聲，抬起四根手指發誓，「小談老師，我之前真不知道這個套房的天花板是這樣的。」

談葉聲眨了眨眼「那你現在知道了。」

程泛臨一頷首，然後繼續扒談葉聲身上的衣服「正好體驗一下，要是寶貝兒覺得喜歡，回去了之後咱們就往家裡多添置一些鏡子。」

談葉聲「……」

程泛臨你要不改個名叫色中餓鬼吧。

一睜眼就能看見他和程泛臨這會兒正在做的事，鏡面過於清晰，他的視力又過於的好，什麼細節都不受控制的跑進眼睛里，談葉聲被身心的雙重壓力折騰得招架不住，最後只能勾著程泛臨換姿勢……他不看了不行嗎！

程泛臨卻是驚喜說「看來寶貝兒你很喜歡鏡子元素，那回去……」

「不用！」談葉聲羞憤打斷。

……

再醒過來的時候，外面天色已經亮了，談葉聲翻了個身，然後有點意外的發現身邊沒人。他剛想喊一聲，只是還沒來得及出口，穿著一身睡袍的程泛臨就已經從外面走進了卧室。

「醒了。」程泛臨笑眯眯的回到床上，把談葉聲又摟入了懷裡，手上很自然的給他按摩起來，「我就下床了兩分鐘，沒想到就錯過了我們小談公主睡醒的場面。」

談葉聲習慣了這傢伙張口就來的不著調話，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才抬眼說「你情緒好像挺好。」

興緻盎然的那種。

程泛臨眨了眨眼「嘗到了人間絕味，當然情緒高漲。寶貝兒你心情不好嗎，是不是我沒把你伺候好，那要不我們不去滑雪了，繼續……」

談葉聲抬手捂了下程泛臨的唇，然後悠悠哉哉放下來「我衣服呢？」

穿好衣服，起身洗漱，談葉聲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程泛臨已經叫了酒店送餐「小談老師，來吃東西了。」

……

來到滑雪場，談葉聲看著程泛臨努力但無用的模樣，確認了程泛臨這次沒唬他，他確實不會滑雪。

「好啦，小程同志，來，前輩教你。」

談葉聲在程泛臨周邊繞著滑了幾圈，然後停到了程泛臨面前，他歪頭一笑，眉眼活潑，瀟洒矜貴。

於是程泛臨就接著左一句右一句前輩的叫，叫得談葉聲無心教學。

漫山遍野的雪花間，程泛臨突然腳下趔趄摔倒了，談葉聲笑眯眯的湊近，抬起滑雪眼鏡「小程同志，要不要前輩扶你？」

程泛臨忍俊不禁，伸出了手，然後在談葉聲握住他的瞬間往下一拉，談葉聲便摔進了他懷裡。

見程泛臨笑得張揚，談葉聲手下抓了一把雪，然後衝程泛臨洋洋洒洒的一拋。

於是滑雪教學變成了打雪仗。

互相丟了會兒雪球后，談葉聲眼睫間都被雪花染白了，程泛臨頂著雪球攻擊靠近，抬起手想要把談葉聲臉上的雪花抹掉，奈何他忘記了自己手套上本來就沾了雪，於是就越抹越亂，談葉聲被冰了個激靈，然後也伸手摸程泛臨的臉頰。

又笑著鬧了會兒，程泛臨突然提議要不他們來堆個雪人吧，談葉聲想了下覺得挺好，於是他們倆又在滑雪場的偏僻角落堆上了雪人。長相奇怪的雪人堆好了之後，程泛臨和談葉聲各分了一隻手套給它，然後給它拍照，又湊近自拍了合照。

在酒店的餐廳吃午餐的時候，程泛臨將照片一股腦分享到了微博。

然後放下手機，程泛臨對談葉聲道「小談老師，咱們下午就回國怎麼樣？」

談葉聲挑了挑眉，倒是沒什麼意見，只是有點好奇「好啊。不過……你帶我出來這趟到底是要幹什麼啊？」

談葉聲本來以為程泛臨是想給他過生日，但現在回國的話顯然就不是了，他的生日還是會在家裡過。可特意來一趟瑞士，總不會是只為了住一晚酒店，然後在滑雪場玩一趟吧？

「看雪啊。」程泛臨還是這個回答，笑吟吟的。

談葉聲微微眯眼「哦？」

程泛臨就忍俊不禁「對，國內也能找到地方看雪，那……要不寶貝兒你就當我是想和你一塊兒倒個時差吧。」

談葉聲輕哼了一聲，倒也不再追問了。

程泛臨見他沉默下來，反倒有點忐忑「小談老師……」

談葉聲抬了抬眼。

程泛臨老老實實說「你就讓我瞞瞞你吧。」

彎了彎唇，談葉聲說「所以，我這不是沒有再問了嗎。」

「謝謝寶貝兒。」程泛臨清清嗓子。

借著喝水的動作，程泛臨放下手裡的刀叉，一手去碰杯子，另一手忍不住伸進外套口袋裡，摸了摸放在裡面的方形小盒子。

……

於是，蘇黎世下午兩點半，程泛臨和談葉聲就從酒店離開，出發前往機場回國了。在飛機上又囫圇睡了一覺，航班落地的時候已經是國內一月一號的清晨。

談葉聲已經收到了不少生日祝福，回家路上他回了些消息，然後偏過頭饒有興緻的盯著程泛臨看了看。

程泛臨餘光里若有所感，眨了眨眼莞爾說「我愛你。」

對於這麼突然又自然的一句話，談葉聲輕輕一挑眉，禮尚往來矜持說「謝謝，我也愛你。」

……

回到家，打開門，屋內是漆黑一片。尤其是他們剛從室外進來，門一關，一時間眼前更是什麼也看不見了。

程泛臨的手在牆上摸索著似是要開燈，然而開關被按下的一聲細微響動過後，屋內正常的燈光並沒有亮起，只是從門口起影影綽綽亮起了兩條燈帶、燈帶蜿蜒入里，亮出了一條路的形狀。

談葉聲彎了彎唇，然後手就被程泛臨牽了起來。

「小談老師，行李就先放在門口吧。」程泛臨輕聲說。

談葉聲喉間輕動，應了一聲好。

他們順著燈帶往裡走，來到了客廳里。而燈帶也在這裡變成了蜿蜒之上、在半空中不知道怎麼繞成了一朵玫瑰花的形狀，「玫瑰花」的燈芯是幾個更亮一些的暖色燈。

在燈光簇擁下，原本漆黑一片的客廳也亮了一點，至少足夠讓談葉聲看清周圍的布置。

客廳里原本有的沙發茶几柜子這些東西全都不知道移到哪裡去了，整個空間現在都被玫瑰花給填滿，有大朵大朵的玫瑰花，還有玫瑰花搭成的一個又一個立著的花格，每個格子間頂上都有一個小小的暖光照明燈，燈光下是打開的各種禮物盒。

「來，小談老師。」程泛臨嗓音溫柔的開口，十指相扣的牽著談葉聲來到花格前。

靠近了，談葉聲才看清了，花格中的禮物盒裡放著的是一顆又一顆寶石，什麼樣的都有。

寶石數量有些多，距離一場正經的寶石展覽只差更明亮的燈光。

「生日快樂，小談老師。」程泛臨靜靜的看著談葉聲，這雙眼睛里有零碎閃爍的燈光，像極了淬滿星星的墨色夜空。

談葉聲睫羽輕顫，旋即抿唇輕笑「謝謝。」

於是程泛臨又牽著談葉聲挨著看每一顆寶石，對寶石的出身來歷如數家珍。

「……前段時間我一直在苦思冥想，到底要給你準備什麼樣的生日禮物才好，可讓我頭疼。」程泛臨說著笑起來，「為什麼頭疼呢……因為我發現我們家小談老師好像沒有特別喜歡的東西，唯一表達出過明顯偏好的也就只有錢了。」

聽到這兒，談葉聲也綳不住泄出了笑聲。

程泛臨便接著說「可是，我總不能直接給你一張支票做生日禮物吧。取現金出來擺滿客廳倒也算壯觀，但太俗氣，而且壯觀過後你也不好保存。所以我就開始想，有什麼值錢但又不要太俗氣的東西……其實我最開始想的是，有什麼值錢且保值的東西，比如黃金。」

談葉聲眼裡全是笑，這會兒忍不住往程泛臨臉上親了一下。

程泛臨笑眯眯的又索了一個吻，然後直起身繼續帶談葉聲看寶石。

「……我想來想去，最後想到了這些寶石，好看，值錢，方便保存，很適合給我們小談老師錦上添花。」程泛臨含笑說。

談葉聲唔了一聲，還是樂不可支「可這也太多了……不過我喜歡。」

「還不夠多，這裡還少了一格。」程泛臨帶著談葉聲站定到花格的終點。

這裡有一個空著的格子。

而緊接著程泛臨從外套口袋裡拿出的方形小盒，添補上了這個空缺。

看著被新拿出來的這個方盒，談葉聲目光又閃爍了幾下，心跳微微有些加速。

程泛臨鬆開了牽著談葉聲的手，然後看著談葉聲的眼睛，雙手打開了手裡的方盒。

兩枚戒指，熠熠生輝。

程泛臨單膝跪了下來。

談葉聲的心跳頻率更快了。

程泛臨抬起眼，談葉聲目光向下，在靜謐的對視間，程泛臨笑著開口「小談老師，這對戒指，就是我特意帶你跑了一趟瑞士的主要原因。」

「從浮島回來后，我就在準備這件事了。前幾天設計師告訴我，戒指已經做好了，問我是郵寄回國還是怎麼樣。」

「我想到在這之前你剛提過今年還沒看到下雪，而且我也想親自把戒指拿回來，所以才匆匆忙忙安排了這趟出國。」

「家裡的這些，是前兩天你去劇組了，我趁著你不在偷摸著布置好的。」

這種場合，程泛臨有些緊張，說到這裡他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談葉聲含著笑，靜靜的等他接著開口，並不插話打斷。

「小談老師，你的到來是我最慶幸的一件事。」

「你對我說你也喜歡我，答應和我在一起……能夠和你談戀愛，是我最幸運最幸福的一件事。」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這種幸運與幸福都在不斷的攀升，一次次突破最字的極限。」

「我愛你，非常非常深愛。」

「敢問，全世界最可愛的小談老師，我可以請你跟我結婚嗎？」

程泛臨的目光灼熱發亮，談葉聲在他一聲聲的告白中心臟滾燙，漂亮的雙眸愈加如水柔軟。

喉間輕輕一動，談葉聲語調含顫的給出回答。

「謝謝程老師的邀請，我樂意之至。」

於是程泛臨指尖也有些發顫，他從戒指盒中取出一枚來，輕輕戴入談葉聲的手間。

談葉聲也單膝跪下來，取出剩下的那枚同對戒指，握住程泛臨的手，看著程泛臨的眼睛，給他戴牢了。

至於空下的戒指盒，被放到了先前空著的那個花格上。

程泛臨吻上了談葉聲的唇。

兩人身體都不受控制，接吻間碰倒了一邊的玫瑰花束，花枝上的刺之前就去掉了，程泛臨很順手的抽出了一枝玫瑰，插到談葉聲發間，只是花枝有點長，剛插上就不穩定的一歪，玫瑰花瓣輕輕掃過談葉聲的耳邊。

程泛臨笑著去咬花瓣，然後含著餵給了談葉聲。

談葉聲伸舌一卷，盈滿了笑的接納了。

意亂情迷。

程泛臨突然問「親愛的，那我們什麼時候去領證？」

談葉聲手中抓著凌亂的玫瑰花瓣，而花瓣緊貼著他手上的戒指。聽到程泛臨的話，談葉聲抬起手輕輕摸上了他的臉頰，嗓音很軟「我們不是已經領過結婚證了嗎？」

程泛臨喉間一澀，目光發緊「所以……結婚協議？」

「選個吉利的日子撕了吧。」談葉聲回。

程泛臨又問「那，還離嗎？」

談葉聲又笑著回「要不，不離了？省點錢。」

「非常有道理。」程泛臨當即表達了高度支持，不光語言上表達，壓著談葉聲的行動上也非常熱烈的響應。

感受著程泛臨的手指和指間逐漸溫暖起來的戒指，談葉聲近乎失聲。

又結束了一場后，程泛臨用玫瑰花輕輕掃著談葉聲的肩膀，柔聲問「全世界最可愛的小談老師，我可以問一下你改變主意的真實原因嗎？」

談葉聲睜開眼，輕輕眨了下。

然後他溫吞吞的悠悠回答「大概是因為，比起重新結婚的儀式感，我突然更想保留住我們之間有趣的先婚後愛史吧，多難得啊。」

話音落下后，談葉聲突然一頓，然後抓緊了程泛臨的胳膊「……你拿著玫瑰往哪兒掃呢。」

程泛臨垂首咬了下談葉聲的唇「往我的愛人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