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無殤付之一笑,眉角絲毫沒有畏懼之色,處變不驚的樣子讓一旁的項遠都為之折服。
他們剛差點都要死了,這人居然一點都不害怕,還一副笑嘻嘻的模樣,真厲害加真有病。
遠處,短暫交鋒,四目相接。蜚夜與那仙風道人二人之間雖看起來再無其他動作,但周遭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樹卻恰似有萬千靈力飄忽涌動,天地間風雲乍起,奇象異生。
「他們怎麼不動了?」不知其中奧妙的寧幽二人小聲詢問到。
「是靈念,他們在用靈念對決。」項遠解釋到。
所謂靈念,是頂上層的修為,當比武雙方已經強到一定程度時便可超脫實體的束縛,進而在超維的空間內進行對決。
當然,像這種強強對決方式也就只能被修為高深的人能窺見,修為越深者看得就越明顯,而一般人看起來就只會覺得雙方跟沒動一樣。
「前輩,您能看到什麼嗎?」
「不能。只有修為達到一定程度才能看見,修為越高深者看得越清楚。」項遠坦然地回答到,如果放在之前他可以看得清楚,可憑他現在的修為根本不行,之所以會知道全是靠凌道長的見識經驗而猜測出來的。
「可惜我也只能窺見一二不知全貌,不然便能向道長你娓娓道來了。」無殤略帶遺憾的口吻笑著說到。
不遺憾,他就不該來湊熱鬧才對,不僅想看的沒看到還差點就交代在這裡,真是自討沒趣,要不是沒看到結果,他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真不知道名門正派都怎麼想的,這種靠靈念的對決方式最耗修為精力,明明他們都走消耗路線了,為什麼不再多耗一段時間。
又正想著,蜚夜的目光忽又射過來,緊跟隨而來的便是一道術法,直朝項遠印堂衝來,沖得他仰起了頭,險些失去平衡摔個四仰八叉。
什麼鬼!這蜚夜到底想幹嘛!架不好好打,還敢分心弄他,生怕別人看不出這裡有什麼貓膩嗎?
項遠無語地正過頭,面色幽怨地盯回去。
嗯?他突然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怎麼感覺他好像看到了蜚夜和仙風道人之間的氣流涌動,甚至還看到了兩個化虛為實的黑白巨人在進行激烈的打鬥。
「恭喜凌道長。」無殤握扇做恭喜狀,「尊主的恩寵你可真是獨得一份。」
來來來,這恩寵你要就給你,都沒看到戰火都在往這邊移過來了嗎?項遠無語到。
雖說他現在能看得一清二楚,但只要蜚夜一個差錯他們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他自己有掛在身倒不是多擔心,但身旁的兩個孩子可就危險了。
為了他二人安全起見,被強開了vip觀看視角的項遠忍著翻白眼的衝動對無殤好聲好氣地說到:「無左使,勞你費心將我這兩位後輩移至他處。」
「好。」無殤爽快地答應到,三下五除二地就拎走了寧幽二人,徒留項遠一人在原地風中凌亂。
這跑得也太快了點,恐怕早就想溜了吧。他默默吐槽到。
一回頭髮現兩個虛幻的巨人已然近在咫尺,半空中白巨人是仙風道人的靈念,招招凌厲,正不斷地嘗試著朝著項遠這邊伸出手來,而另一黑巨人便是蜚夜的,步步抵擋,雖不佔上風,但也不落下乘。
好強!好厲害!面對面前黑雲壓城城欲摧的場面,項遠死死抱住樹榦情不自禁地張大了嘴巴,深覺自身的渺小柔弱,不堪一擊,可即便如此他也依舊看得很是起勁。
二人你來我往,一招一式,莫不蘊含天渺渺天地塵埃,浩浩乾坤蒼穹之奧妙。正當其如痴如醉參悟其中之時,以天承派為首的幾位帶頭道人卻猛然發力,引領著底下門派眾人紛紛祭出命劍擺陣。
霎時間,眾劍齊鳴,高速盤旋於頂,不消片刻,一個萬劍誅魔陣便會形成並以雷霆萬鈞不可阻擋之勢殺向蜚夜。
「卑鄙!」猛然意識到對方詭計的的妙娘子高聲驚呼,飛快地帶人衝上去意欲破陣阻止,但只能落下個螳臂當車的下場,任憑怎麼掙扎叫罵都無法改變事實。
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就引領這麼多門派的人形成萬劍誅魔陣,看樣子這些門派早就做好部署了。
怪不得仙風道人要用靈念與蜚夜對決,就是為了讓他分不出更多的精力去對付萬劍誅魔陣。
項遠恍然大悟到,先前的疑惑瞬間迎刃而解。
如今一手牽制拉扯,一手奇襲攻擊,此次蜚夜恐怕真的是凶多吉少。
看著急轉直下的糟糕形勢,他的內心突然對蜚夜的處境泛起了一絲悲憫,他不得不承認蜚夜這人其實比他還天賦異稟,如果他不招搖欺人,作惡多端,壞事做盡,憑那逆天的修為能力,得道升天位列仙班簡直就是信手拈來的事。
可惜他就要栽倒在這裡了。
陣成,劍來,成敗只此一擊。
看著還在被仙風道人牽製得沒有動彈的蜚夜,項遠無奈地搖了搖頭,他等會兒還是考慮一下怎麼脫身吧,用了人家門派至寶,都不知道會不會抓去煉丹。
正當其思考脫身之計時,一直面癱的蜚夜在千鈞一髮之際突然伸出一掌,將面前即將把他紮成刺蝟的萬劍給生生逼停在半空。
逼?逼停了?
項遠瞪大眼睛滿臉震驚,同樣不可置信的還有名門正派的那些人。
集齊各大門派高手準備了那麼厲害的陣法就這麼被人抬個手給停了?而且還是在被牽制的情況下!
而且他現在貌似已經玩夠了一般,驟然發力將白鬍子仙人和名門正派的陣法同時擊破。
這蜚夜是這個世界的bug吧?這世間試問還有誰能收拾他,項遠真的是要給他跪了。
可笑他剛才還為他感到可惜,真是想多了。像蜚夜這麼無敵的狀態他得為自己可惜吧,這修鍊多久才能打敗對方啊,難不成努力多活幾千年把對方熬死嗎?
唉,項遠頭疼地拍了拍自己腦袋,知道結局的他心事重重地跳下樹,全然沒了再繼續看戲的興緻。
他才不想看蜚夜的高光時刻,免得受更大的刺激。
回到住處,寧幽二人衝上前,擔憂地問道:「前輩,您回來啦!沒事吧?」
項遠強撐笑臉搖了搖頭,「沒事。」
「看樣子此次凌道長無法得償所願了。」從項遠的臉上猜出結局的無殤得意地說著風涼話到,手上端著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來的酒杯,囂張地喝著。
項遠訕訕地笑了笑,轉頭對寧幽二人囑咐了幾句后便徑直走回房間默默關上房門,將自己鎖在裡面。
接下來的三天,他都選擇閉門不出,寧幽二人雖然十分擔心,但也遵從前輩的叮囑除了按時送飯之外絕不打擾他。
夜闌更深,霜華露重,蜚夜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項遠的卧室,面無表情地看著毫無形象倒掛在床邊的某人。
「我去,你來的時候就不能正常地來嗎?」搞得跟私會一樣。
項遠嚇得彈坐起來,凌道長那溫文爾雅,超塵拔俗的形象都快在這個人面前丟光了。
「最近怎麼不練功了?」蜚夜冷冷地質問到。
「哼,」項遠破罐破摔,大咧咧地坐在床上,「練了有什麼用?等著被你虐嗎?你有虐人的癖好,我可沒有受虐的習慣。」
看著對方冷到瘮人的臉色,他又補充道:「我知道我上根大器,天資卓越,但我可沒達到與你匹敵的程度,我勸你啊趁早放棄培養我做你對手的念頭吧,浪費時間的很。」
「無妨,吾會助你好好修鍊。」蜚夜充耳不聞項遠的建議不痛不癢地說到,好似在說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
知道對方和自己不再一個頻道,項遠自暴自棄地躺床到:「不需要,我決定不修了,這仙誰愛修修去!我還是做我的鹹魚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