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本帝，不是昏君！
陰暗潮濕的牢籠里，面對寧長虹的告戒，蘇遠的情緒沒有一絲的起伏。
他漠然的看著對方，語氣中又帶著一點無奈，「你確定是我想亂來了嗎？」
蘇遠的眼眸，平靜異常的注視著寧長虹。
「以你們寧家的實力背景，應該早就嗅出了一絲不對勁吧？」
寧長虹表情微滯，作為一名頂尖的劍客，此刻握住劍柄的手卻是在顫抖了一下。
「我們家的老太爺，正在想辦法……」
蘇遠簡單的打斷了他的話，「不可能有辦法的，你永遠不可能阻止得了一位野心比天還要高的帝王。」
嗡！
寧長虹的身子，往後踉蹌了幾下。
「這件事，我們需要徐徐圖之，不能亂來！」他仍然還抱著最後的希望。
蘇遠：「恭親王帶人抄了青雲學宮，接下來的鐵騎，該是其他的宗門了吧？」
說到這裡，蘇遠又看了一眼面色逐漸蒼白的寧長虹，「或者說……屠刀已經架在了你們這些擁有氣運的世家脖頸上？」
寧長虹立刻沉默了下去。
就在今天，武景帝頒布了新的法令，凡是入品的宗門，每年必須繳納足夠的元石，若是不夠者，用宗門凝聚的氣運來填補。
至於他們這些世家……
受到氣運鼎的氣運分流，正在逐漸減少。
長此以往下去，武周將不斷強盛，而他們這些世家與宗門，會衰弱下去。
「至少……至少武周強盛了！」
寧長虹咬緊了牙關，用力的說著！
「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寧長虹愣了一下，「什麼話？」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嗡！
寧長虹只覺得自己手上的長虹劍，突然發出顫鳴，一股難以遏制的憤怒，自心胸里透露而出。
「你確定武景帝想要強盛的是武周嗎？」
蘇遠轉身，背對寧長虹，望向從牢籠狹窄的窗口透出的縫隙，一抹光亮照亮進來。
下一句話，蘇遠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因為事情還沒發生，他不能依靠自己的臆測去揣摩。
他也希望不會發生自己所想的事情。
「我，明白了！」
寧長虹低沉一聲，不再勸告蘇遠，抱著劍轉身離開。
……
……
蘇遠被押入朝都，除了少數幾人之外，沒有多少多加註意。
只是……
不知從何時開始，那位高坐龍椅上的帝君，神情開始逐漸暴虐。
就在這三天的時間裡，但凡有忤逆武景帝的朝臣，輕則庭杖，重則押入大牢。
一時間，朝堂之上風聲鶴唳，人人自危。
「這到底怎麼回事？」
退朝之後，一眾朝臣圍聚在一起，低聲議論。
這放在以前，帝君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如此對待他們。
「朝運在下降……」有人意味深長的指出關鍵點。
「怎麼可能！」
「明明儒道大興，妖魔澗被青黎民鎮壓，北境蠻人朝不保夕，我們武周朝運應該上升才是！」
「這也是我等奇怪的地方……」有人嘆息，「帝君的神情，越來越暴虐了……」
「他在押著我們，收攏散落在朝臣和王族身上的氣運啊！」
有人一語道破其中的關鍵！
帝君在用他們身上的氣運，維持朝運？！
轟！
一下子。
所有人豁然開朗，明白了武景帝的行徑目的。
朝臣恐慌，王族靜默，接下來的朝會因為很多人的缺席，竟然開不下去了！
「哼！」
「一群廢物！」
「他們以為告老還鄉，稱病不上朝就有用嗎！」
握著手上一大堆乞骸骨的奏書，武景帝冷哼一聲，身上的黑色龍氣不禁就在御書房內瀰漫，張牙舞爪，如咆孝的雷霆。
大太監在下方瑟瑟發抖。
……
司天監大牢內。
蘇遠平靜打坐，閉目養神，直到冗長的幽寂走道內再次傳來鎖鏈打開的響動聲，他緩緩睜開了雙眼。
腳步聲很多，密密麻麻，顯得有些匆亂。
在離他的牢房最近的一個轉角時，這些腳步聲停頓了下來，只剩下一道。
「腳步沉穩，氣勢洶湧不凡……」
蘇遠的眸子，在昏暗的環境中綻放出一抹亮光，「終於來了嗎……」
旋即。
他又低頭無奈一笑，情不自禁的搖了搖頭，若非事不由人，情態緊急，他從來沒想過會那麼快與這一位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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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角的那位，獨自一人走到了蘇遠的牢房前，一身黃色龍袍透露出驚人尊貴氣息，氣勢磅礴，充滿不容置疑的威嚴感。
「看來帝君的王道，修行的愈發精湛了。」
站在牢房內，蘇遠與武景帝平靜對視處之。
武景帝停頓一會，冷哼一聲：「你果然什麼都知道。」
蘇遠感慨道：「當儒道修行法送到帝君面前的那一刻起，我就預料到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我沒想到這一天，會那麼快到來……」
武景帝為何不顧一切的要推崇儒道？
一是為了大興翰林院，開恩科收民心，藉助寒門的崛起，吞噬勛貴王族和世家大族長期把持的權柄。
二是……
在儒道之中，藏著王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無論是江湖百宗，還是寒門貧民，只要實力增長，所化氣運便會聚攏與武景帝一身！
這才是真正的王道啊！
「將儒道翰林以上的修行法交出來，我饒你不死。」武景帝平澹的說著。
蘇遠搖了搖頭：「我不可能交給一個只想著完成自己野心的帝王。」
武景帝勃然大怒：「本帝有宏圖之志，意在拔除勛貴王族和世家大族的氣運，強盛武周，一掃六合，豈是你一句野心旺盛就能污衊？」
「本帝，不是昏君！」
蘇遠靜靜的望著他，「你的確不是昏君，但你……會是暴君。」
「那又如何？」
武景帝眼神逐漸暴虐，「妖庭滅我人族之心始終不死，武周境內妖獸肆虐殘害百姓，若不是先祖提出百宗鎮百地的想法，那些無知的賤民豈能休養生息至此？」
「再有北極蠻族覬覦我武周領土，勛貴王族蠶食朝運，內憂外患之間，若本帝不夠暴虐鎮壓，豈能一展抱負，大興武周！」
「蘇遠，你是一個聰明之人，難道想不明白一時的犧牲，可以換來萬事太平的結局嗎！」
壓抑了二十多年，這位自卑微走上帝位的帝君，在蘇遠面前，將自己的真實面目徹底展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