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有直面雅典娜的勇氣

在希臘神話世界，兒子的重要性是遠遠高於女兒的。

一個國王同時擁有兒子和女兒的時候，他的王位繼承人必定會是兒子。

阿伽門農的妻子克律泰涅斯特拉和堂弟埃癸斯托斯謀殺阿伽門農后，埃癸斯托斯將阿伽門農的兒子俄瑞斯忒斯當成潛在的威脅，卻將阿伽門農的女兒當做自己的女兒，讓阿伽門農的兩個女兒跟自己一起住在王宮裡。

由此可以看出這個時代輕視女兒，甚至不認為女兒會像兒子一樣為父報仇。

風神埃俄羅斯逼迫女兒安菲薩自殺，卻不向安菲薩詢問她的秘密丈夫的身份，顯然是要保護自己的兒子。

只要安菲薩和她肚子里的人形妖魔死了，埃俄羅斯的兒子成為人形妖魔的罪孽就能永遠隱藏。

安菲薩的秘密丈夫不像父親埃俄羅斯一樣狠心。

她的秘密丈夫為什麼不站出來保護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聽到洛伊這番話，埃俄羅斯六個兒子中的馬卡柔斯突然跑到安菲薩面前奪下她手中的劍，然後跪在地上向埃俄羅斯乞求道。

「父親！我就是安菲薩的丈夫。我願意和安菲薩一起被父親放逐，請您允許我們離開。」

「我愚蠢的兒子——」

埃俄羅斯滿是失望的看著馬卡柔斯說道。

「人形妖魔被眾神忌諱，所以安菲薩必須死。她肚子里的人形妖魔還沒有出生，所以你可以活下來。」

「這不公平！」

馬卡柔斯向埃俄羅斯抗議道。

「父親！底比斯國王俄狄浦斯也是殺父娶母的人形妖魔，但他可是活到了四十歲。現在統治邁錫尼王國的埃癸斯托斯，也是他的父親和女兒所生的人形妖魔，他可是活得好好的，還成了希臘本土最強大的國王。」

「你真是蠢到無藥可救。」

洛伊冷笑著嘲諷道。

「馬卡柔斯！俄狄浦斯成為人形妖魔，是眾神為他安排的命運，所以俄狄浦斯是無辜的，沒有一位奧林匹斯神山的神祗願意對俄狄浦斯降下死亡的噩運。而且俄狄浦斯是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跟伊娥卡斯特結合，難道你也是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跟安菲薩結合？你知道現在統治邁錫尼王國的埃癸斯托斯也是人形妖魔，難道你不知道埃癸斯托斯的身世曝光后，他的母親立刻像伊娥卡斯特一樣自殺，他的父親堤厄斯忒斯很快也被阿伽門農和墨涅拉俄斯殺死。埃癸斯托斯到現在都沒有孩子，正是眾神不希望人形妖魔的血脈在這個世界上延續的證明。」

聽完洛伊的話，馬卡柔斯啞口無言，再也說不出辯駁的話。

埃俄羅斯來到馬卡柔斯面前，伸出右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我的兒子！身為父親讓自己的女兒去死，你知道我的內心有多麼痛苦嗎？但我必須這樣做，只有安菲薩死了，才能讓你避免被眾神詛咒的噩運。」

接著，埃俄羅斯向安菲薩怒斥道。

「你這頭人形妖魔還在等什麼？」

安菲薩用哀怨的目光看著馬卡柔斯，然後猛然將自己的身體撲到劍刃上。

鋒利的劍刃穿透安菲薩的身體后，安菲薩露出凄苦的笑容看著馬卡柔斯說道。

「馬卡柔斯哥哥……墮落的人不是我……對吧！」

「啊啊啊啊——」

馬卡柔斯慌忙鬆開劍柄，狀若瘋狂的跑向宮殿外面。

原本幸福美滿的風神家族，轉眼間死了一個女兒，瘋了一個兒子，失去一個還未出生的人形妖魔子孫。

洛伊用同情的目光看著埃俄羅斯說道。

「尊敬的風神！你的家族發生這種不幸的事情，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現在埃俄羅斯已經沒有心情把洛伊當成客人。

聽到洛伊說要離開，埃俄羅斯臉色痛苦的點了點頭說道。

「阿喀琉斯之子！如果你需要食物和水，可以向我的兒子們索要。」

說完，埃俄羅斯便轉身背對洛伊，身影突兀的從宮殿里消失。

洛伊離開風神家族的宮殿，很快便來到停船的海岸，乘上船離開風神家族的海島。

澎湃的西風推著船緩緩駛向希臘本土，洛伊正準備划船時，忒提斯鑽出海面爬到船上說道。

「好客的風神埃俄羅斯竟然沒有招待你嗎？剛才我已經向其他海洋女神打聽過奧德修斯的消息，只要我們的船日夜不休的行駛，很快就能追上奧德修斯的船。」

「埃俄羅斯現在可沒有招待我的好心情！」

洛伊露齣戲謔的笑容，將安菲薩和馬卡柔斯的事情講述了一遍。

得知風神家族竟然誕生了人形妖魔，忒提斯忍不住說道。

「其他人類都是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墮落成人形妖魔，埃俄羅斯的孩子們卻是——」

忒提斯搖了搖頭，然後用左手抓住船身釋放出神力。

在忒提斯的神力推動下，洛伊的船如同離弦之箭般駛向東方。

有著風神埃俄羅斯贈送的西風推動船，奧德修斯和他的水手們都慵懶的放棄划船，等待西風將他們送回故鄉伊塔刻島。

所以如同忒提斯所說，洛伊的船很快便追上奧德修斯的船。

當洛伊站在船頭，能夠用肉眼看到奧德修斯時，奧德修斯也看到了追來的洛伊。

隔著遙遠的海面跟洛伊對視一眼后，奧德修斯驚慌的向他的水手們說道。

「朋友們！你們都知道大埃阿斯因我而死，也知道阿喀琉斯的神甲被我得到。昨晚我在夢裡被神祗警示，阿喀琉斯之子將我視為殺死大埃阿斯的仇人，更惱恨我得到阿喀琉斯的神甲，所以阿喀琉斯之子想要殺了我。神祗般的涅俄普托勒摩斯很快就會追上我們的船，我請求你們和我一起划動船槳，讓我們的船駛向淮阿喀亞人統治的舍利亞島。舍利亞島有一片獻給女神帕拉斯·雅典娜的聖林，我們可以在那裡得到女神的保護。」

身為伊塔刻國王的奧德修斯，把水手們當成朋友發出請求，水手們自然不會愚蠢到違抗奧德修斯。

畢竟拒絕奧德修斯的話，把他們稱呼為朋友的奧德修斯，馬上會用國王的身份斬掉他們的腦袋。

奧德修斯的船調轉方向駛向舍利亞島，忒提斯臉色凝重的說道。

「看來奧德修斯要去舍利亞島尋求雅典娜的保護！我們停止追趕奧德修斯，等他離開舍利亞島再尋找機會吧！」

「不行！」

洛伊搖頭拒絕道。

「我要殺掉奧德修斯，一定會面對雅典娜，就像我要殺掉俄瑞斯忒斯，一定會面對宙斯。忒提斯！請你把我送到舍利亞島，然後返回你的海底宮殿，不要讓雅典娜發現你在幫助我，我要獨自在舍利亞島面對雅典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