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暴躁的瘸子
葉珂剛一踏進小院子門口，便聞到一陣陣撲鼻藥味。小院子不大，曬滿了各種各樣的藥材，當中還有不少三階藥材。待葉珂完全走進去，兩名灰袍弟子慢慢地將門關上，葉珂與洪花郎回頭望了一眼，便不再理會，按那高個弟子的說法，劉一守雖然脾氣暴躁，卻喜歡安靜的環境。
自小院子門口向前二十多米的距離，修著五層階梯，階梯上有三間不大的房子，藥味便是從最中間那間房子飄出。葉珂慢慢走上台階，洪花郎則在他身後一步距離，還未等他們走到房子門口，便傳來一聲不滿地質問：「我不是讓你們罰站么？」
「劉前輩！」葉珂在門外恭敬的拱手說道。
「嗯？」房裡傳來一聲疑問：「你是誰？」
「晚輩葉珂，特奉家師之命，前來請前輩前去救人一命，」葉珂答道。
「救人一命？救誰的命？」聲音混雜著藥味飄出來。
「請前輩救救我師姐寧瑤的命！」葉珂不打算繼續隱瞞下去。
「你師姐？」房中的聲音有些不滿地問道，像是在爆的邊緣，沉默了一陣，突然傳來一聲暴喝：「**是傻瓜嗎！連我的規矩都不知道，還他媽想請我醫人！」
洪花郎正要暴起衝進去，被葉珂伸手攔住，然後繼續說道：「前輩，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還請前輩高抬貴手，救我師姐一命。」
「**聽不懂人話嗎？」房中的聲音依舊暴怒，「那兩個傻瓜究竟在幹什麼，怎麼會放你進來！」
「不管兩位師兄的事，是我沒有告訴他們生命垂危的是我師姐。」葉珂趕緊解釋。
「老夫從來不救女人，你滾吧！」聲音的主人下達了逐客令。
噗通！
葉珂瞬間跪在地上，頭埋在地上，大聲求道：「還請您救救我師姐，只要前輩肯救我師姐，我做什麼都願意。」
「你沒聽見嗎？我他媽叫你滾！」聲音的主人不為葉珂一跪所動。
洪花郎想要扶起葉珂，卻被葉珂制止，洪花郎只好無奈站在一旁。
「前輩，你若不答應，我就跪一直跪在這裡，直到你答應為止。」葉珂堅定地說道，眼睛向房間望去。房間里沒有人，傢具擺設很整齊，房屋正中間有一個大大的丹爐，瞟出陣陣藥味，而在丹爐的後方牆壁上，掛著一幅字，上面寫著三個字三不醫！
「你想威脅我，」聲音的主人怒極反笑：「從來沒有人可以威脅我。」
「請前輩救救我師姐！」葉珂在地上叩了一重重地顆響頭，鮮血自額頭與地板的撞擊處慢慢溢出。
房間里聲音的主人沉默了起來，良久，傳來一句話：「三不醫不可破！」
碰！房間的門猛地關上。
「大哥，理這種沒良心的人幹嘛，我們走吧！」洪花郎憤恨地說道：「我相信肯定還有其他的辦法。」
「不行，已經來不及了，」葉珂依舊跪在地上，「這是唯一的機會，我一定不能放棄。」
「大哥.........」
「你不用再勸我，我心意已決，你先回去吧。」葉珂打斷洪花郎說道。
「我不回去，我在這裡守著大哥，」洪花郎說道。
葉珂沒有回答，而是大聲喊道：「劉前輩，求求你救救我師姐。」
月明星稀，葉珂依舊跪在地上。那兩名弟子下午進來了一次，也被劉一守罵得狗血淋頭，甚至矮個塌鼻子還挨了一記暴栗，從房間出來額頭腫得老高，不過他們並沒有埋怨葉珂，晚上還未葉珂送來飯菜，卻被葉珂好意拒絕。
「大哥，你不吃飯怎麼行？」洪花郎在一旁說道，初冬將至，在山上夜間也比其他地方寒冷許多，洪花郎都不得不從高個弟子那裡借了一件外套披上。而他為葉珂借的外套卻被葉珂瞪著眼命令退了回去。
「師兄，那小傢伙是不是傻子啊，」矮個塌鼻子弟子在房間里的窗戶旁望著跪在地上不吃不喝、也不肯穿添衣的葉珂說道。
「我覺得此人倒是個有大毅力的人。」高個弟子正在燈下非常認真的看一本書。
「如果是我的話，我早就受不了啦！」矮個弟子繼續說道。
「你，挨個暴栗都要在地上打滾半天的人，」高個弟子鄙視地說道。
「嗨，我說師兄，我那麼不也是為了少挨師父兩記暴栗，你說誰願意額頭上長三個大包，」矮個弟子摸了么自己額頭還沒散去的包，疼的直眯眼睛，「哎喲，好痛！」
高個弟子搖了搖頭，繼續看書。
翌rì清晨，洪花郎已經在一旁的地上睡著，一陣冷風吹在面上，洪花郎被驚醒，推開蓋在身上借來的外套，揉了揉眼睛，然後看見葉珂依舊跪在那裡一動不動，昨天額頭磕出的血跡經過一夜師姐已經乾涸。
「大哥，你看著絕情的人，你這樣根本沒用。」洪花郎為葉珂打抱不平。
葉珂沒有回答，而是默默注視著關閉的房門，他決不能放棄。
太陽東升西落，白月與紅月在夜晚的天空中交相輝映。
「大哥，我求你，你就別這麼折磨自己了！」洪花郎哀求地說道：「我想寧姑娘也不想你為了她這樣。」
「為了瑤兒，我什麼都願意，」葉珂一想道寧瑤，就心如刀割，「一天不行，我就跪兩天，兩條不行，我就跪三天，除非劉前輩答應，否則我就跪死在這裡。」
「哎，大哥！」洪花郎指著葉珂，想要說什麼，卻現自己沒有語言。
第三rì清晨，太陽還沒有升起，洪花郎與那兩師兄弟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跪在劉一守門口的葉珂。
昨夜寒霜初至，葉珂已經冷得毫無知覺，甚至幾度都要昏過去，卻還是咬牙堅持了過來。些許寒霜布在葉珂的頭與臉上，十六歲少年單薄身軀在晨曦中顯得渺小而又強大。
真想就這樣躺在地上永遠睡過去啊，葉珂的上眼皮與下眼皮已經有開始打架的趨勢。你實在是太累了，快好好休息吧，冥冥中彷彿有一種聲音在呼喚葉珂，對，慢慢躺下吧，躺下就能休息，就能好好地睡一覺，什麼都不用去想，沒有仇恨，沒有愛情，沒有一切。
不，我不能睡！
我還有血海深仇未報，我還要去救瑤兒，我還有成為強者的理想，我還要翱翔於天地之間！
葉珂猛地咬了一口舌頭，鮮血自他嘴角流出，滑過貼在一旁的寒霜，將其融化，然後沿著下顎留到胸口。眼神變得無比堅定。
嘎吱！
葉珂面前的門緩緩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