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天衣無縫

案件的偵破進展看起來還算順利。

經過準備后的劉華帶著章綱徑直走進了十州古玩城乘風閣。

華莎正在忙碌，上前問明來意后，就引著劉華與章綱落座。

華莎熟練地泡茶：「一邊喝茶一邊聊吧，要不跟地獄捕快坐在一起，規規矩矩的，跟罪犯受審似的，說起話渾身緊張。」

章綱道：「你不用緊張，如實說就好。」

劉華想先緩和下氣氛，他從容端起茶杯：「哦，紅茶，我還以為你們做古董生意的，都喜歡普洱。」

「那不是。」華莎笑道，「喝茶就是個個性愛好，我喜歡柔和點兒的，綠茶太硬，普洱太厚，烏龍稍好，但不如紅茶喝得更休閑隨意。」

劉華道：「你們這一行，做什麼都講究。」

華莎道：「哪有你們捕快講究，我們看走眼了，最多是一件東西毀了，或者錢打水漂了，你們要是看走眼了，那可能一條命就沒了。」

劉華道：「不錯，所以我們需要很詳細的細節真相，希望您能理解。」

華莎道：「應該的，其實……我也做過捕快。」

劉華一驚，隨即笑道：「我們還是同事？」

華莎道：「我沒有專業的學習背景，當時是有關係給安排的，臨時進地獄捕快分隊，只待了三周，應該連記錄都沒留下。很巧，就在那時，我遇到了乘風閣的前任老闆，老闆是女的，一眼把我相中，我就離了分隊，進了古玩行。」

劉華道：「要我說，還是做古董行好，女生搞文化鬆弛些。既然咱們是同事，我們多問問，你也能理解。」

「能啊！」華莎給劉華和章綱倒茶。

劉華掏出錄音筆，放在桌上，道：「4月22日晚上0點30分，你在哪裡？」

華莎想了一下：「你是說地下通道殺鬼案那天晚上吧？」

劉華點頭：「對，就是那天。」

華莎道：「最近我要搞個古玩展覽，包括展覽活動，也包括線下和網路銷售同步進行，我們是第一次這麼搞，沒什麼經驗，所以就邀請了一些藏家和我們一起，一邊吃飯一邊商量，一直聊到很晚，你說的這個時間，我應該正在銀河飯店吃飯。」

劉華問：「我聽懂了，意思是你的同事應該在場？」

華莎笑道：「對，他們可以證明我在。」

劉華道：「好，那讓我的同事跟他們聊聊。」

華莎道：「沒問題。」

華莎喊了一位員工過來，劉華讓章綱到另外的房間去調查，而華莎囑咐章綱，其他同事，隨章綱傳喚。

劉華笑道：「像你們這麼配合調查，我們很感動。」

華莎一邊給劉華倒茶，一邊自己喝了一杯：「沒什麼，幹什麼都不容易。」

劉華問：「你那天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華莎說：「大概就是你說的這個時間，具體幾點幾分我說不好，大概就是晚上12點半。」

劉華問：「你去哪裡了？」

華莎道：「我接到了一個電話，這個鬼之前給我打過好幾回了，我們這一行，會經常接到這種陌生電話，說自己手裡有一件什麼東西，一般都不靠譜，通常我也都不搭理他們。但是這個鬼好像是個內行，他描述的東西，是一件雍正琺琅彩小件，一些細節挺驚艷的，如果這件東西靠譜的話，那非同凡響。我跟他要圖片，他一不加我即時通信軟體，二不給我圖片，就要當面給我看東西。乘風閣在業內的專業性是很有聲譽的，

的確有一些來路有各種糾紛的東西，會比較謹慎。劉捕頭，你別誤會，不是說東西是違法的，而是二手的東西，有些可能存在權屬問題，很複雜。這種情況，我們有我們的方式處理。所以，我還是想親眼看一下。」

劉華點頭：「我能理解。」

「好。」華莎接著道，「大概就是在那天晚上的12點半，我接到他的電話，他說他已經在古玩城地下停車場了，要我去看看。我問他具體信息，他沒說，就告訴我讓我到2058車位旁邊，他來找我。我的膽子比較大，而且好奇心特彆強，再加上古玩城是自己的地盤，地下地上都有保安，時間也不算太晚，應該沒多大問題，我就沒想什麼，開車過去了。」

劉華問：「見到打電話的這個鬼了嗎？」

華莎搖頭：「我沒有看到任何鬼，略微等了一下，四下看看，什麼也沒有，這個時候我忽然有些不好的感覺，這個行業涉及到很多利益，你說不好有可能得罪誰了，所以，我車也沒熄火，當時心裡覺得沒底，踩了油門就走了。後來聽到地下通道兇案的事，很后怕。我不知道，這個電話，這個鬼，是不是和兇案有關係，太巧了吧？」

劉華問：「能告訴我們那個鬼的號碼嗎？」

華莎打開手機，把通訊記錄給劉華看：「就這個標註琺琅彩的。」

劉華在本子上記著電話號碼：「我看你第二天又給這個號打電話了？」

華莎道：「晚上害怕不敢再打，第二天想試試，結果已經打不通了。」

劉華問：「離開古玩城地下停車場，你去了哪裡？」

華莎道：「我到酒吧一條街平復一下，那個地方我常去，換換心情，要不然晚上該睡不著覺了。」

劉華道：「到酒吧是幾點了？」

華莎道：「一個小時以後吧？」

劉華問：「那這中間你還打了幾次電話，開著車打電話不安全吧？」

華莎笑道：「女司機就這麼不省心，呵呵，我也擔心自己會分心，都是靠邊停車打得電話。當晚有幾個藏家，回去也不早了，我問個平安，也正好想起點細節，趁著酒勁兒，把一些東西敲死了，這個時候好說話。」

劉華道：「有酒勁兒還開車啊？」

華莎大笑：「不是我的酒勁兒，是他們，我可沒喝酒。」

劉華搖頭：「都跑到酒吧一條街了，還能不喝一杯？」

「劉捕頭在給我挖坑。」華莎從包里摸出一張卡，「這是我在酒吧的會員卡，你們可以查下我的消費記錄，我可就買了包煙，喝了點熱檸檬水。」

劉華笑道：「大半夜跑到酒吧一條街，就喝一杯檸檬水？」

華莎道：「其實喝什麼不重要，我沒有嗜酒的習慣，就是換換環境，看看燈紅酒綠，聽聽音樂，聊聊天。」

「放心。」劉華道，「我們會去查的。我想再問一下，打給你的神秘電話里，那件雍正琺琅彩，他說得什麼內容你感覺專業，讓你相信他手裡可能是真貨？」

華莎道：「怎麼說呢，行家交流，一說到細節，大致就能感覺到有沒有可能性，當然不是百分之百。他說這件東西，很柔和細膩，也很輕，相當周正規矩，一看就不是新東西。我問他怎麼能確定是琺琅彩，他說他專門到幾家博物館、還有國庫的陳列區，看了哪幾件東西，然後哪幾件的某些細節，和這件東西一模一樣。總之，是沒有外行話，也沒有言過其辭的地方，讓我覺得很有可能是真品。」

「劉捕頭，茶涼了，我給你倒新的。」華莎周到地給劉華換了茶水。

劉華望著華莎的從容不迫，他意識到，案情恐怕要比他想像得困難、複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