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御先生
九如堂玉器店老闆的話觸動了霍七，他笑了笑：「敢問一下，老闆貴姓？」
老闆也笑道：「我就姓貴，單字名仁，貴仁，富貴的貴，不講仁義的仁。」
霍七大笑：「名字是好名字，只是，明明是仁義的仁，怎麼要說不講仁義呢？」
貴仁道：「本來是想講仁義的，從小就被教育，要講仁義，結果，這越講仁義就挨欺負，我說不講仁義，朋友倒多起來了。」
霍七道：「仁者無敵，有時候不是仁義的問題，是你不夠強。」
貴仁一個勁兒地笑著點頭：「是是，盤店的事你再想想，我這位置不錯。」
霍七起身：「你的建議挺吸引我的，我再琢磨琢磨。」
貴仁拍著霍七的肩頭，連連道：「好好，琢磨琢磨，錢的事，好商量啊。」
霍七又仔細打量了打量九如堂，望了望樓上真金閣的牌匾和那些如臨大敵的保鏢，決定從長計議。
……
畫橋煙柳。
碧波粼粼。
這是一處特別設計的郊外園林——森羅西城濕地。
如果是在燦爛的陽光之下，這片園林的景緻，一定美得令人窒息，然而，森羅城地下景觀設計者以燈光映照模擬自然，卻顯得刻意、做作，少了分生氣，多了分鬼氣。
甘天扶著大理石欄杆迎風而立。
他的旁邊，一個矮壯的男鬼，面部飽滿，目光銳利，精氣十足——
此鬼現任秦始皇麾下御史，在整個無間地獄的行動序列中，負責有關行動的管理與任務的聯絡布置。見面的時候，大家都稱他作「御先生」。
本次會面，是甘天約了御先生，他要在一個安全、可以避開監視的狀況下，彙報關於地下通道的事情，而御先生剛好也要找他。
甘天的目光從水面瀲灧的光影中收回來，向御先生道：「我們遇到了麻煩，有個不明身份的傢伙對我們下了狠手。」
御先生一笑：「這事我們都知道了，而且我們還知道，地獄捕快最新的調查已經證實，地下通道殺死老囧手下的，和殺死劉邦的是同一個鬼。」
甘天有些意外：「那事情就有點意思了，難道說，是這個鬼想要利用地獄捕快來對付我們？」
「好像是這樣。通過模仿作案，嫁禍於人。」御先生道，「其實，我們也可以藉助捕快，先把他挖出來！」
「我們怕是不行。」甘天搖頭道，「目前，他還不知道我們是誰。如果再進一步，他知道了，地獄捕快們挖到他，始皇帝陛下的秘密豈不大白於地府？到了那個時候，我們不僅不能讓捕快挖到他，甚至還得想辦法幫他躲避捕快，這才是最尷尬的！」
御先生嘆道：「這個搗亂鬼也真的很奇怪。」
甘天道：「所以，我的建議，是請御先生說服始皇帝陛下，要太尉出面，我們自己去儘快解決掉他，不能再往下發展了。」
御先生點頭：「好，你的想法，我去轉達。還有，既然那個鬼在跟蹤你弟弟，是不是讓你弟弟先躲一躲，畢竟他在暗處，你弟弟在明處。」
甘天問：「御先生有什麼想法？」
御先生道：「我的意思是，他可以先去西土異域辦辦事，趕趕進度。」
「好。」甘天道，「御先生還有什麼吩咐？」
御先生道：「我們的盜墓計劃不能停，始皇帝陛下總結了前面的教訓，也分析了現在的形勢，決定啟動盜掘漢武帝茂陵的計劃，
你不是早有個計劃嗎？」
甘天道：「計劃當然有，只是當下風聲太緊，地府各部門監控越來越嚴，難度太高，風險也太大。」
「始皇帝陛下想過了。」御先生道，「經過考察前一階段的盜墓成敗，始皇帝陛下以為，傳統的盜墓方式會越來越艱難，在盜掘漢武帝茂陵的方面，我們可以換個思路。」
甘天不解：「換個思路？什麼意思？」
御先生道：「始皇帝陛下的初步計劃是這樣的，讓中丞去無間地獄的衙門談文化開發的事，成立漢大風陰間文化投資公司，進駐茂陵附近，開建無間地獄漢文化旅遊影視城，同時進行房地產開發，用影視基地、文化藝術城、藝術地產項目發力拉動森羅西城經濟。目前森羅西城的經濟還遠遠落後其他地區，我們的這個規劃加上獵逐的實力，還是有吸引力的。這個工程同時還會附加一個地下項目。有了地下項目，我們就有理由從地下開挖至漢武帝茂陵。這項工程由你負責。始皇帝陛下要我們大搖大擺地去打開茂陵的大門。那扇大門裡的東西，買得下一個地府。」
甘天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開玩笑吧？在皇陵旁邊搞工程，這還不被隨便一個鬼舉報了！」
御先生道：「地府的若干皇陵保護，法律依據是保護區嚴控，但保護區有一個範圍，保護區範圍內不可以動工，我們選擇在保護區範圍之外。」
「鑽空子？」甘天不置可否。
御先生道：「對啊，當年地府測量圈定保護區範圍，設立監測保護系統，是建立在地府舊有的科技水平之下，認為在這樣大小的距離，保障陵墓安全綽綽有餘。今天是什麼時代了？我們完全可以在更遠的距離，在保護區之外從地下過去。」
「地府有規章的，保護區外動土也不容易。」甘天道，「而且，這工程要是真做起來，是一個天量工程！會牽扯大量鬼力物力，還公開做，太……瘋狂了！」
御先生笑道：「始皇帝陛下的工程，有不瘋狂的嗎？」
甘天點頭：「對，也沒什麼，就是修地下長城加地下秦直道！」
「我的理解，經過這十年發展，始皇帝陛下是決定建立他的阿房宮了。挖漢武帝的陵也就是捎帶腳的事。歷史上，項羽動了始皇帝陛下的陵，讓劉邦篡了皇位。劉邦又把皇陵建在秦宮之上。現在時代輪迴，始皇帝陛下要把自己的行宮，建在賊漢的陵墓上。」御先生道，「始皇帝陛下眼高心細，他會考慮到所有環節。這件事情里的重點工程，要嚴密，要秘密，要參與者都搞不清在幹什麼，大家以為一切都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甘天道：「牽扯麵太大，很難保證風聲不透出去。」
「風聲？」御先生臉上浮起了不屑，「始皇帝陛下說了，要上下其手，上要通天，要有上面的鬼捂得住蓋得住，下要安撫，讓下面的鬼摸不清路數，一切就會安然無恙。而只要讓所有接觸到這件事的鬼都能得到好處，那這件事情在無間地獄就不叫事情。」
甘天道：「始皇帝陛下雄才大略，真不是我等能跟得上的。」
御先生道：「大事他來做，小事我們來做，你就好好想想，這個地下工程交給你，你怎麼做才能萬無一失吧！」
甘天問：「地下我負責，地上呢？」
御先生道：「這是個非常大的項目，總工程由左相直接出馬，一切聽他安排調度。你歸他管，也要好好配合他。這是目前的計劃，我們現在有很多的前期工作要做。」
「那要準備多久？」甘天問。
御先生道：「要看中丞能用多久把無間地獄的衙門拿下來。最大的難點在這裡。」
「衙門？這件事歸誰管？」甘天問。
御先生道：「西城令松濤。」